“他麼的,這是要幹什麼!”
“周扒皮有點本事啊,竟然還是把西關軍給搬出來了。”
一進油坊,王洪濤等人就開始破口大罵。
個個火冒三丈!
石毅也在院子裡一陣沉默。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都擔心觸犯張福生。
因為這不是一般人,手上有軍權。
亂世軍權大於天。
一旦石毅讓他有了生死危機,要撼動他根本的感覺
張福生必定會不顧一切的翻臉。
一旦張福生翻臉,那隻怕會直接屠滅了他們。
什麼法子,謀算,在絕對力量,而且還是發瘋的人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也正是如此,石毅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儘量避開這個人的鋒芒。
但現在。
今天封我米行,明天可能就是油坊。
在接著可能就是他們寨子要出事。
所以石毅不能再等了。
想了半天后,他說:“你們不要著急,記住,控制好自己的人。”
“不要挑釁他們,剋制。”
“我出去一趟。”
王洪濤說我跟著你一起去。
但被石毅給阻攔。
就這樣,石毅從後門離開。
而幾乎是同時。
周扒皮那個神清氣爽啊。
拿著一個紫砂壺,一邊咬著壺嘴喝著,靠在自家門市門口。
冷冷的望著對面的門市。
凝神屏氣,隨即開始挑釁:“石毅小兒,出來一見!”
“本員外可以給你一條生路,但你必須要跪在我的面前磕頭道歉……”
憋了無數日的周扒皮,這會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自然要想盡辦法的跳出來,狠狠地羞辱一番。
這也是石毅從頭到尾不把他當回事的原因。
佔了點便宜,就迫不及待的要跳出來。
而且恨不得當中凌遲了對方就好。
心性毫無城府,這種人,隨便就可以牽著他鼻子走!
只是王洪濤他們不是石毅,沒有石毅的城府。
所以一個個在院子裡,一人一把菜刀。
如果不是石毅囑咐過,不管對方怎麼挑釁,都要沉住氣的話。
只怕這些人馬上衝出去,對著周扒皮一頓亂刀燉死餵狗。
石毅這邊。
他到了城外之時。
山道之上,一頂轎子,幾個僕人。
還有一箇中老年人,站在轎子邊上,像是在刻意等著石毅。
還沒有靠近,小五就在石毅的邊上小聲提醒。
“那是張老爺。”
石毅看了過去,認出來了。
還真是鎮裡控制馬匹交易的張老爺。
也是這段時間,石毅明確針對周扒皮,對鎮上其他幾個家族,露出獠牙之後。
唯一一個一直想要和石毅聊聊,露出了善意的張家老爺。
不過,看他這站在轎子邊上,畢恭畢敬的模樣。
想必轎子裡的人,肯定比他身份還要高。
石毅微微皺眉,沒時間和他周旋。
直接拉著韁繩往前走。
可剛與轎子錯身而過。
轎子中傳來了一個聲音:“年輕人,不下馬和我談談嗎。”
“王朝興和他老兄已經走了,這城中,只有我能夠救你們泰昌行。”
石毅拉住了韁繩。
皺眉望著轎子裡:“藏頭露尾,不是你張家的行事風格。”
轎子邊上的張老爺,聽到這話後很是緊張。
趕緊對著石毅抱拳了下:“石小兄弟,我張家是帶著誠意來與你交談的。”
“還請一定放寬心。”
“張福生那邊的,我張家有辦法幫你解決。”
石毅皺眉,上上下下的看。
問了一嘴:“講講看。”
裡頭轎子的人開口:“米行,給你,甚至以後西關軍中,糧食供應可以全部給你做。”
“我知道你也一直對我們張家的馬匹有興趣,張家的馬匹生意給你,也不是不可能。”
“且,保證你能夠安生。”
石毅眉頭更加凝重了。
但他知道,天下就沒有這麼好的事。
所以直言:“我所需要付出的代價,直接講吧。”
裡頭之人哈哈大笑:“簡單,把你們油坊的茶籽油製作方式給我。”
“我不需要你們油坊,你們甚至還可以繼續在石關鎮這邊經營油行。”
“我們張家,撤出石關鎮。”
石毅眉頭擰的更重。
張家的馬匹生意,其實本質上都是在給軍中供貨。
這種世道,牛能耕地,是普通人家的重資產。
馬能幫忙拉貨,同樣也是重資產。
可家家戶戶飯都吃不飽,誰還有閒錢去買牛,馬這種重資產。
故而,馬匹不像是布匹,不像是大米,油等等。
在老百姓之間的交易量特別小。
幾乎無利可圖。
但軍中需要戰馬,是軍中的戰略重要物資。
故而,一般人做不了這門生意。
現在張家願意把馬匹生意讓出來,還說遠離這個地方。
看上去,誠意已經很大了!
但,石毅是什麼人。
穿越回來的人。
他那個世界的人,卷的爆肝,卷的環境之下。
人性冷漠,誰不是精明的透徹。
這種交易,看上去他佔了很大的便宜。
可實際上呢?
要是油坊配方,製作方式讓他們張家知道。
這個張家肯定會集中整個家族資源,從此以後,他只能侷限於望山縣,很難再走出去。
因為張家必定會打壓。
現在看來,這鎮上的張家必定背景不簡單。
到時候我等同於親手締造了一個強大的對手。
石毅的原則從未改變過。
一人,壟斷這個世界的衣食住行!
所以,石毅沉默片刻之後。
笑著對轎子抱拳了下:“抱歉,我對你的交易,並沒有任何興趣。”
說完策馬離開。
轎子邊上的張老爺,眉頭緊鎖。
望著石毅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了句:“給臉不要臉,有點認不清楚自己了。”
轎子的前簾被拉開。
張老爺馬上回神,扶著裡頭一個白髮蒼蒼,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珠光寶氣的老人走了出來。
“父親。”
沒錯,這個老頭,就是張老爺的父親。
老頭杵著鑲刻寶石的柺杖。
望著已經遠去的石毅。
嘆了口氣:“少年不知前路艱辛,把世界想得太簡單。”
“會吃苦頭的。”
張老爺邊上作揖:“父親,那我們現在怎麼做?”
“要不要找點人,去他們油坊……”
“不可。”老頭打斷:“就這樣吧。”
“不爭了,等別人爭,爭的頭破血流之時,我們再出手不遲。”
“王朝興啊王朝興,你要害死了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