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上開始飄雪,寒風呼嘯而過,張晟靠著法力護體,倒沒有什麼感覺,只看到樹葉的積雪被大風吹落。
大雪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停止,只不過從鵝毛大雪變得稀稀落落,躲在樹上的張晟身上也有了不少積雪。
他就好似雪人一般,一直等到了子時。
他明顯看到土地廟前出現了一片霧,緊接著一道人影出現在土地廟門口,她手一揮,廟門自己往裡開啟。
緊接著女人就拿起一隻鞋開始敲打門檻,嘴裡唱著“殘冬將近又近新年”,聲音哀怨悽慘,如杜鵑啼血一般。
下一秒,一個年輕俊俏,長髮飄飄的靈雲子手持桃木劍跑了出來,大喝道:“大膽孽畜,速速受降!”
阿林嫂沒有理睬靈雲子,繼續拍打著門檻。靈雲子大怒,拿出一張驅鬼符打在阿林嫂身上。
阿林嫂一聲慘叫,她抬頭看向靈雲子,不解道:“道長,為什麼要打我,我沒錯啊!我給土地廟捐了門檻,廟祝說我罪孽已經清了,為什麼老爺太太還是把我趕走了,嗚嗚嗚…”
隨著阿林嫂的哭泣,外面的風雪更大了。
靈雲子臉色一變,暗自驚訝,還好這鬼性子不差,若是心思壞的,怕是南昌血流成河。正好,抓住機會降服了她。
靈雲子正要動手,後方傳來破空聲,好在他反應及時,避開了背後的偷襲,只見一隻紅衣女厲鬼出現在他眼前。
靈雲子大怒,喊道:“何方宵小,敢在背後暗算你家道爺,速速出來受死!”
說罷,立馬拿出一面八卦鏡,直接照射厲鬼,那厲鬼身上冒氣,雙手交叉護著臉,慘叫著後退。
一旗袍女子從黑暗中走出收了女鬼,嬉笑道:“道長,好生厲害,小女子佩服。”
靈雲子皺眉道:“旁門左道,也敢在你道爺面前班門弄斧?受死!”
那女子好似被嚇得花容失色一般,捂著兇器,嬌喊一聲,跌倒在地。可惜,女人的矯揉造作完全沒法吸引靈雲子,他直接下死手。
女子暗惱靈雲子不解風情,直接丟出一個煙霧彈,瞬間消失,再出現,身上已經穿著忍者服了。
靈雲子驚訝道:“倭寇?九菊一派!”
“是九菊一流!這個怨鬼,我毛利圓子要了!”說罷,立刻施法與靈雲子對打。
兩人的舉動都被張晟看在眼裡,他一看土地廟裡沒出現其他人了,便立馬靠近土地廟。
靈雲子和毛利圓子對打的時候,阿林嫂又在那拍打門檻了,嘴裡唸叨著:“我真傻,真的,哎哎,我真傻……”
張晟走到了阿林嫂身邊,聽到了阿林嫂絮絮叨叨說著的事情。
“他們總是嘲笑我,為什麼不直接一頭撞死,我也想啊,可是我的力氣再大也比不過一個男人的力氣啊,他們還在那嘲笑我。
我本來是想死的,可是後來懷了阿毛,我不能死了,阿毛是個乖孩子。
我單知道雪天是野獸在深山裡沒有食吃,會到村裡來;我不知道春天也會有。
我一大早起來就開了門,拿小籃盛了一籃豆,叫我們的阿毛坐在門檻上剝豆去。他是個很聽話的孩子,我的話句句聽;他就出去了。我就在屋後劈柴,淘米,米下了鍋,打算蒸豆。
我叫,‘阿毛!’沒有應,出去一看,只見豆撒得滿地,沒有我們的阿毛了。各處去一問,都沒有。
我急了,央人去尋去。直到下半天,幾個人尋到山坳裡,看見刺柴上掛著一隻他的小鞋。
大家都說,完了,怕是遭了狼了;再進去;果然,他躺在草窠裡,肚裡的五臟已經都給吃空了,可憐他手裡還緊緊的捏著那隻小籃呢……門檻啊門檻,該死的門檻啊,嗚嗚嗚…”
“嗚嗚嗚…”
風吹的更急了。
阿林嫂是個很可憐的人,她來自當地小村子,並不是南昌人。她的一生非常艱辛、坎坷,早年嫁給比她小十歲的丈夫,有婆婆和一個小叔子,家中以打柴為生。
某年春,丈夫不幸去世,為了逃避被賣掉的命運,祥林嫂孤身一人來到南昌城,在孫老婆子的介紹下,在徐老爺的家中作女工。
阿林嫂雖然是一個寡婦,但她模樣周正,手腳都壯大,又常常順著眼,是一個安分耐勞的人。
試工期內她幹活勤快有力,很快就成為了徐老爺家中正式的女工。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阿林嫂的做工卻絲毫沒有懈怠,到年底,籌備福禮,全是一人擔當。
可新年剛過不久,她的婆婆突然來到了徐家,並強行帶走了阿林嫂。
她的婆婆為了給小叔子籌辦結婚的彩禮,就把阿林嫂強行嫁到了山裡。而且還把祥林嫂所有的工錢也都拿走了,一點沒留給阿林嫂。
在眾人的迫使下,阿林嫂奮力撞頭想要自殺,但被救了下來,留下了一道疤,最後終是嫁給了第二個丈夫賀老二。
年底,阿林嫂的兒子出世了,一家人的生活倒也平靜了一段時間。時隔不久,丈夫死於風寒,接著她的兒子又慘死狼口。
為維持生計,阿林嫂又一次來到了徐家,重新在徐老爺家做工。
但是這一次,阿林嫂不但沒有先前的靈活,記性也壞了許多,臉上死屍似的沒有一絲笑容。
她逢人便講起兒子的死和自己的悲慘遭遇,鄉親們起初特意過來聽聽阿林嫂的悲慘故事,漸漸的被鄉里人所厭惡。
後來,阿林嫂聽信了柳媽迷信的說道,去廟裡捐了門檻,試圖要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
徐老爺認為祥林嫂的作風敗壞了風俗,於是從此祭祀時便不再讓她插手。
這之後阿林嫂的境遇每況愈下,終於被逐出了徐家,直至後來淪落到街頭,成了乞丐。
某年冬,就在家家戶戶都忙著“祝福”的時候,阿林嫂活活凍死在土地廟門口。
張晟長嘆一聲道:“阿林嫂,你的孩子阿毛早就投胎去了。你也走吧。”
聽到阿毛,阿林嫂停下手中動作,迅速起身看向張晟,她手腳萎縮,神態諂媚道:“先生,我家阿毛真的投胎去了嗎?他過得好嗎?原來真的有地府啊,先生,我會下十八層地獄嗎?”
阿林嫂有太多的疑惑想要詢問,張晟聽罷,嘆了口氣,這可是可以成為鬼王的怨鬼,但性子裡依然只是一個普通的,任勞任怨的農村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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