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經過考慮，我將汙染物質的真相告訴了全軍，也坦白了有關於精神力紊亂的辛秘，感激的是，所有人驚駭卻更加悲憤。】

【我們決定往前衝，看一看這個讓我們痛苦的源頭到底是什麼東西。】

………

【好多的變異獸，它們已經脫離了獸的形態，奇形怪狀……而且前面是不知底細的侵略者，咳咳咳咳…可是我們的武器已經打空了，人也死的七七八八，但是…嘿，夥計們…我們是幸運的，我們抵達了這顆猩紅的眼睛】

………

【這是一個褪色的，巨大的空間，雖然從宇域看是紅色的，但它其實是無數雪白的晶體凝結成的巨大球體，它的表面不斷的噴湧出紅霧，將它包裹住。】

【我們要往紅霧最濃郁的地方去看看——】

……

【我的副官受不了精神力暴亂帶來的精神折磨，對著自己的太陽穴開槍了。】

【很多人倒下了，但我…我只能跨過同胞的屍體前行，能往前走一步，就可以更加……更加接近汙染源。】

……

【我…咳咳…的身體……發生了變異……啊啊啊…太痛苦了…我想死啊……咳咳…不…不行……要記錄，對…要記錄……下來……】

……

【……跟…跟我…身後計程車兵們…遺…遺體…被晶…晶體吞…吞沒了…我…好像知道了……咳咳那些…變異獸的由來了……】

……

【……汙染……母核……】

這是一段漫長的音訊，但內容卻一點也不多，因為絕大多數都是錄音者的喘息以及失序的心跳聲，中間還有一段段靜默的空白時間，甚至是到了最後，錄音者的聲音幾乎已經快失去人的概念。

赫斯特彌抬頭那顆紅色的球體，面無表情的臉上帶著令人心悸的殺意。

他沒有失控，把臉看向烏戈，問：“你想要做什麼呢？”

烏戈無聲的笑了下：“其實你父親並非先行者，早在舊星際末，我們矮人族就已經發現了亞茲拉爾之眼，甚至是那時候已經提出了汙染物質是生命的，甚至那時候的研究的比現在的還更加深入。”

“汙染物質的繁衍是靠寄生其他生命，它的擴散形式則是隨著宇宙不同波段輻射擴散，甚至是它會誘導生命體的基因發生改變，最重要的一點，汙染物質的意識是相同的，它們是一體的。”

“還記得嗎？我說過人的不公是刻在基因裡的，因為“人”的不公的想法產生了無盡的私慾，所以掌握這個秘密的矮人一族在所謂的新舊星際交替時幾乎被滅族。”

“所以，我想，如果人不再是“人”了呢？”

赫斯特彌後背發涼，他很難說清楚這是什麼感覺，好像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小蟲在自己身體蠕動，為了抑制自己嘔吐感，他選擇開口：“你想讓所有人變成變異獸？”

烏戈搖了搖頭，雙眼匯聚著瘋狂與光亮：“我們的研究已經有足夠確鑿的證據表明，其實變異獸是被汙染物質完全植入的狀態，而擁有精神力的人則是處在半植入狀態宿主，只要宿主替汙染物質完成繁衍……”

“……等等？”赫斯特彌摁了摁額角，太陽穴突突直跳：“宿主替汙染物質完成繁衍？”

烏戈點了點頭：“是的，當擁有精神力的人繁衍下子嗣，新生兒展現出精神力，那他就是汙染物質用我們為自己繁衍出來的後代。”

“這種寄生狀況將持續到該宿主族群再也不能誕生擁有精神力的幼崽，這就全是完成了新一輪擴張的汙染物質，在這之後，它們會受到亞茲拉爾之眼的召喚，它們將回歸故鄉，凝聚更強的力量，重新向宇宙擴散繁衍。”

“而精神力紊亂，精神識海崩潰，那都是寄生在人身體內的汙染物質，主動從宿主的身上剝離，迴歸亞茲拉爾之眼的過程。”

烏戈朝赫斯特彌伸出手：“最後的最後，當全部汙染物質迴歸，也就是全部種族消亡的時候，我將其稱為天擇日。”

赫斯特彌心臟劇烈跳動，一陣陣惡汗走遍全身，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沒有被烏戈一波又一波的話術衝擊：“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真正的目的。”

“我不過是想肅清“人”這低劣的種族，消除所有悲傷痛苦，私慾不公，親手迎接天擇日的到來，那時候，所有“人”都將共享意識，迎接幸福的到來。”

烏戈看著他，神態安寧：“赫斯特彌，你既然恢復了精神力，那你應該知道了，死亡之晶與汙染物質同源，但它們卻是兩個極端，一個不受控制，一個卻能為我所用，成為我們最強的力量。”

“……”赫斯特彌閉上了眼睛，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平靜下來，如今的社會已經離不開精神力，它從他作為一個胚胎誕生於世的時候就開始與他相伴，並且必然直到他死亡。

赫斯特彌緩慢睜開眼睛，猩紅的眸子紅的嚇人：“所以你對我的訴求是什麼？”

烏戈笑了笑，眼裡卻是憐憫：“赫斯特彌，接受死亡之晶的改造，你才有可能接近亞茲拉爾之眼。”

他了解赫斯特彌，聽完這些過後，他必將前往亞茲拉爾之眼。

但是他沒有預料到，關於死亡之晶，赫斯特彌瞭解的比他或許多一點。

儘管沒有親自見到林餘給那隻變異獅子做手術，但他看了影片，聽到了自家小妻子每動一刀說的每一句話。

晶核的存在，可以說是靈魂的凝聚，它們擁有著主人一半的記憶與靈魂。

雖然因為倫理問題，這個影片被永遠的封存在埃布的核心，但不妨礙他利用這其中的知識。

赫斯特彌：“按照你的說法，變異獸是完全被汙染的狀態，為什麼它們反而擁有能夠抵抗汙染物質的死亡之晶？死亡之晶到底是什麼？”

烏戈沉默了一會，然後道：“它含有強大的汙染物質，當然是汙染物質另一種力量形態。”

“老師！”赫斯特彌忽然平靜的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關於那些被汙染物質吞噬的人，他們的意識去哪了？”

烏戈猛的看向他，手指死死握住椅子扶手。

站在下方的赫斯特彌，絲綢一般的銀髮在腦後被一根紅綢綁成了一個小辮子，眼眸在漆黑的光影下依舊玫麗，他眼中的光，沒有減少一分一毫。

他道：“我父親曾經也是您的學生，他肯定也是聽了你講了這些關於汙染物質，關於亞茲拉爾之眼的話，才接受了當時的死亡之晶的實驗吧？你覺得，他真的死了嗎？”

遙遠的亞茲拉爾之眼內，一簇赤金色的晶狀生命體正在一點點被周圍無色的晶體吞噬，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已經變得與周圍一樣無色透明，直到最後，這一抹赤金色只剩下彈珠大小懸停在透明晶體內部，微弱的閃動著光芒。

亞茲拉爾之眼與它僵持不下，只寄希望於漫長的時間下，孤寂與黑暗消磨這個不可理喻的存在。

而烏戈臉色瞬間難看。

亞茲拉爾之眼阻隔遠征艦與克拉瑪依星系的通訊，這些年，他找到了無數方法，最後在遠征途中發展的五顆能源星上建立了一個個臨時通訊戰，短距離傳訊，把加密資料傳回。

他曾經看到了那巨大猩紅球體，一閃而過的金色光芒。

他反反覆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不是他的錯覺，那是一隻金色的蝴蝶印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片金色彷彿在指引著後行者方向……

不…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