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聽村裡人說過,要是有喜鵲在家門口叫喚,那這戶人家八成就會迎來好運。
我看它嘴裡叼的那撮白毛,還衝我叫了三聲,沒搞清楚什麼意思,也沒趕它走。
剛到上午,小狐狸還是沒回來,我也不餓,就在家裡收拾東西,這時候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我以為是小狐狸回來了,連忙出去看,結果是村裡的惡霸“李瘸子”。
李瘸子一拐一拐的朝著我家院子裡走了過來,這小子二十出頭,家裡還算富裕,至少不會像我一樣,整天吃了上頓還得靠小狐狸給我整下頓。
他的一隻腿好像瘸了,聽被他們欺負過的人說,他是前幾年下河炸魚時,不小心崩到了腿,後面也不知道為啥,總是李瘸子李瘸子的叫他。
我看到李瘸子來找我,當即扭頭就回了屋,但我還是轉過身,也沒給他好臉色看,誰讓他仗著我家沒人就欺負我跟小狐狸,冷聲問道:“你來幹什麼?”
那李瘸子聽到我敢這麼跟他說話,當場就破防了:“呦,掃把星,你挺有本事啊,敢跟我甩臉色看!對,我想起來了,你當然有本事了,能把自己父母給剋死,這不叫本事叫什麼?”
“你到底有事沒有!沒事就走吧,不走的話小心你爺爺我一鏟子呼你臉上。”說著,我就拿起靠在牆上的鐵鏟扛在了肩上。
“彆著急嘛,我最近剛談了個女朋友,急需用錢,你父母生前肯定給你留了很多錢,我看你一個人在家也花不完,乾脆給我分點算了。”李瘸子笑了起來,可是他這一笑比哭還難看。
“借錢呀?”我假裝摸著口袋,李瘸子見我準備給他錢,頓時眉飛色舞起來,隨機我又問道:“不過你得答應我個事兒,不然一切免談。”
李瘸子一聽,還有附加條件,頓時就不樂意了,用手指著我說:“你個掃把星,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就是把你談的女朋友借我玩兩天,答應我,我就借錢給你。”
“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找死啊?”李瘸子擼起袖子就面朝我走來,但是看見我肩上扛著的鐵鏟,也沒多廢話,扭頭起身就跑,你說他跑就跑吧,還順手把我家院子裡的那口鍋給拿走了。
“你他媽一年來找我借過多少次錢了,看在都是鄉親們的份上,我哪一次不是都借給你了,但這次不行,想要錢呀,那就來我口袋裡自己掏。”
說完,我就舉起鐵鏟,跟在他屁股後面就追了出去。
看著他一瘸一拐的在前面跑著,我嘴角咧開了花,鍋沒了不是問題,也值不了幾個錢,但是家裡的錢可是我以後娶媳婦兒用的,還有給小狐狸買東西吃,這些誰都我跟誰急。
回到家後,我就又開始在屋裡倒騰起來,但是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找到。
中午的時候,小狐狸才叼著一隻野兔,慢吞吞的回了家。
“謝謝你小狐狸,中午咱就吃烤兔子!”它放下野兔來到我的腳邊,往我的腿上蹭了蹭,好像在讓我誇它。
“你等著啊,一會兒就好了。”
我把野兔身上的毛給處理乾淨,就在院子裡生了堆火,最後我把烤好的兩隻兔腿留給自己,剩下的都給了小狐狸。
“快點吃,下午咱一起上山,多找點野味,好好給你補補。”說完,小狐狸又往我腿上蹭了蹭,快速的吃完後,就扯著我的褲腿往外走。
它在前面跑,我在後面追,當然,路過別人家的時候還是少不了一番臭雞蛋跟爛菜葉的轟炸,有的甚至還大聲喊了出來。
“鄉親們!掃把星來了,大家快回家啊,別染上他的晦氣咯!”
這種情況我小的時候經歷多了,即便是現在我也沒放在心上,就是有一點搞不明白,我現在都已經是16歲的小夥子了,已經跟小時候不一樣,為什麼他們還是要處處針對我?
我沒搭理他們,跟著小狐狸來到了村口的一條渠口,站在上面小狐狸就不停的擺著頭讓我看下面,我明白它的意思,可是啥都沒有啊。
最後,小狐狸乾脆直接跑了下去,我怕他出什麼意外,就也跟著跳了下去。
結果沒站穩,一屁股摔在石頭上,疼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小狐狸嘴裡叼著一本書跑了過來,我瞬間明白了它的意思,放眼望去,小渠裡有很多不要的廢紙。
小的時候我沒爹孃,到現在都沒上過學,只有那麼一兩次是小狐狸帶著我去鎮上的學校裡偷聽老師的講課,結果有一次還被老師抓了個正著,被同學們輪流羞辱了一番,屁顛屁顛的跑回了家。
那時候我才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美好!
現在好了,有了書本我就可以拿著石頭在牆上寫字玩了。
即便是這樣,每天我還是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被鄉親們嘲笑慣了,有一次有個大叔往我臉上扔臭雞蛋,我沒忍住,直接一拳頭砸在他的鼻子上,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這一時衝動,也因此換來了一群人的暴揍。
回到家後,我的一張臉都是腫的,小狐狸見狀,趕緊跑過來安慰我,憑什麼沒爹孃就該被人嘲笑、毆打甚至戲弄,我越想越氣,就把氣撒在了小狐狸身上,當時我腦子也是瓦特了,一腳踢在它的身上。
小狐狸翻了幾個身,“支支吾吾”的躺在地上,最後一動不動,呼吸都變得濃重了。
當我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麼做時,但已經為時已晚。
小狐狸強忍著痛跑了,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它還衝我齜了齜牙,十分的惱火、恨我,最後它那瘦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後山的樹林之中……
當時我就覺得他應該是去山上給我找東西了,結果等了一下午都沒有等到它再回家。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還是沒有看見他,這個時候我就意識到問題出在自己身上了。
我就開始上山去找它,去了我倆小時候最喜歡玩的地方,沒有。
路過一條小溪時,我本打算去那裡看看能不能找到小狐狸,結果就看到一個女孩子正坐在大石頭上在那洗澡。
那女孩暫時不知道年齡,她只露出一個雪白柔嫩的後背,跟一雙纖細的大長腿,長髮及腰,斜披在頭的一側,身上的香氣大老遠就飄到了我的鼻孔裡,她是那麼的楚楚動人。
只看了一眼,這一眼,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我還是沒有忘記自己上山的目的,山上沒有,我又跑到了鎮上,結果還是沒有。
一想到小狐狸整整陪伴了我16年,就在昨天,突然離我而去,我的一顆心彷彿掉進了冰窟窿一樣。
就這樣我等了它兩年,也找了它兩年,可依舊沒有它的身影。
我決定再等一年,如果還是等不到也找不到,我就離開這個養了我十幾年的小山村,到別的地方去碰碰運氣。
又等了一年,還是不見它的身影,這天上午,我在屋裡收拾好東西就來到了門外面,準備離開這裡,臨走時,我還朝著後山看了一眼,希望它能突然出現。
就在這時,頭頂上傳來一隻喜鵲的叫聲,我抬頭一看,正是前幾年在我家門前的樹上嘴裡還叼著一撮白毛的那隻喜鵲。
這次不一樣,它的嘴裡沒有再叼那撮白毛了,要是換成了一張紅紙,紙上還用一條紅繩綁著。
喜鵲緩緩的飛到我的身前,張開嘴就把紙扔在了我的腳邊,隨後又嘰嘰喳喳的叫了幾聲,便飛走了。
我也聽不懂鵲語,把紙撿了起來伸開一看,就見紙上寫著一段很長的文字。
好在我在鎮上偷學過課,勉強認識幾個字,上面寫到:
“壞小孩、臭小孩,現在你知道心裡難受了吧?當初你打我的時候怎麼不考慮我心裡難受不難受,這下好了,我離開了三年,看你以後還總欺負我不,現在你就去你家床頭櫃裡看看,看完你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看到這裡,我是一頭的霧水,沒理解這人寫的什麼意思,我又往紙的旁邊一看,瞅見一撮烏黑的頭髮,也是用一根紅繩捆著的,我感覺這頭髮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了。
我按照那人說的,跑回了家,果真在床頭櫃裡找到一本日記。
日記本上落滿了灰,紙都變黃了,有的地方還缺斤少兩的,看來已也寫年頭了。
“小屁孩,快出來,本小姐來找你了!”
一道清脆動人的說話聲突然出現,鑽進了我的耳朵裡,是一位女生,有人來了……
我抱著日記跑出去一看,就見一個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小,身穿白色連衣裙、扎著高馬尾、臉蛋胖嘟嘟,有一雙水靈靈大眼睛的小姑娘挎著一個包站在門口。
“姑……姑娘,你找誰啊?”我還是頭一次見這麼好看的女孩,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除了上次在河邊看到的那位。
結果這小丫頭一開口,差點讓我吐出千年老血。
“小屁孩,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媳婦兒呀。”
我腦袋一昏,身體一怔說道:“啥?你是我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