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留給小張大腦短路的時間沒有多少，老陳回來了。
他看到徐天尋並不意外，而是點點頭，說了句“來了”，算是打了招呼。
“師，師父......”
“我來的時候聽見了一些，回來之前我給白副院長打了電話，讓她把咱們那天在福利院問話的小姑娘，楚楚和小月一起帶過來做筆錄。”
說著，老陳拿起了那張屍檢報告，看到後面，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擰成了一股麻花。
“還真是個畜生......”
看罷，那張報告被他重重扔在桌上，點燃了一根菸。
白副院長很快就來了，楚楚和小月怯生生的跟在她身後，在提到“江騫”的時候，徐天尋看到，兩個小姑娘明顯是更害怕了。
她隱隱覺得，最大的受害者小朵死了，也許江騫接下來重點培養的會是她們兩個。
可楚楚和小月看上去更年幼一些，楚楚也就十歲多點的樣子，小月甚至不超過十歲——如果是真的，那把江騫千刀萬剮都不夠——
問話的時候，徐天尋並不在場，她一直在外面等著，等到白副院長領著小姑娘們出來後，她趕忙攔住了她們，並換上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溫柔笑容。
“白院長——”
年近五十的白副院長謹慎的看著徐天尋，這個只在婚禮上見過一面的女人，不知道想幹什麼，不過既然是江老闆的妻子，面子上是要過得去的。
“我老公經常資助你們，我也想盡一份力......這眼看著快到飯點了，您一定不常帶孩子們出來吧？我請你們吃個便飯好嗎？”
徐天尋用上了自已最擅長的溫柔語氣，毫無惡意，還帶了幾分真誠。
白副院長打量了她幾下，心想這光天化日之下，她一個瘦弱的小女子也做不出什麼事情來，便點了點頭。
為了徹底打消院長的戒心，徐天尋乾脆把吃飯的地點定在了肯德基，這裡沒有包間，人又多，她總不會突然施法把人打暈，揹著兩個女孩子跑出去。
就連吃漢堡的時候，她也只是耐心的給孩子們擠好番茄醬，又耐心的幫她們擦掉嘴角的沙拉，惹得院長一直在拍馬屁。
“江總還真是好福氣，夫人您年輕又漂亮，還這麼溫柔。”
“看來呀，這人確實要多做善事，江總人好，好人有好報，這不就娶了您這樣一位賢惠貌美的——哎呀！”
她的馬屁還沒拍完，就被一杯加冰的可樂從頭到尾潑了一身。
一個高個子、大波浪的女人端著一個餐盤趕路，冒冒失失的一頭撞到了路過的服務員身上，餐盤上的冰可樂不知為什麼沒有蓋蓋子，給院長澆了個透心涼。
“你他媽是不是眼瞎啊？”
白副院長騰的站起身，五月末的天還不算太熱，今天又是陰天，這帶著冰的可樂一點不剩的灑在她身上，讓她瞬間喪失了所有理智，破口大罵。
“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在想事情，實在是沒看到，就撞到了人，灑了您一身的可樂，真的對不起......”
那高個子女人沒有計較對方的辱罵，而是馬上放下餐盤想要幫她清理一下，卻發現早已經溼透了，根本無濟於事。
“媽的，碰上你真是倒黴......這可是我兒子給我買的LV圍巾......”
“哎喲，這也太貴重了，真的對不起，我隨您去衛生間清理一下，我的外套您先穿著，別受涼了。”
說著，高個子女人把自已的外套脫了下來，滿懷歉意的遞給了她，又不由分說拉住她的胳膊往衛生間走。
“真的很抱歉，乾洗費用和其他損失我一併賠給您，您看下大概需要多少......”
本來還有些遲疑的白副院長就這樣被女人拉到了衛生間，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徐天尋馬上開啟了早就準備好的手機錄音，拍了拍已經看愣住的楚楚和小月。
“你是那個壞人的老婆，你們是一起的——”
大一點的楚楚滿臉的警惕，根本不想多說。
“你們別害怕，阿姨是臥底在他身邊的，你們告訴我，他到底都做了什麼？小朵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小朵姐姐，她是被‘爸爸’逼死的......”
年紀小的小月在聽到小朵的名字，眼淚就掉了下來，被楚楚用胳膊肘撞了一下。
“我們什麼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反正......也不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我真的會救你們的！小月，你相信阿姨好不好？你告訴阿姨，到底是怎麼回事？”
“嗚嗚嗚，小朵姐姐經常被‘爸爸’帶走，回來的時候會帶很多好玩的玩具和漂亮衣服，可她卻總是哭。”
“出事之前，她好像因為惹了‘爸爸’生氣被教訓了，回來後又被‘白媽媽’關在小黑屋裡，關了好久......等，等我們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
“小月！”楚楚乾脆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再說了，而小月也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徐天尋既焦急沒有問出什麼重要的線索，又擔心白院長回來後看到這個狀況她無法解釋。
想了想，她乾脆拿了一張餐盤上的餐巾紙，又從包包裡翻出了一隻眉筆，飛速寫下了一串電話號碼，塞進了小月手裡一直拿著的，那個已經有些開線的、破舊的玩偶裡。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我向你們保證，我和那個壞人不是一夥的，我可以救你們出來。”
“你好好想想，如果我想害你們，根本沒有必要單獨請你們吃飯，又支開白院長。”
這句是單獨對楚楚說的，她的眼神已經不如剛才那樣警惕了。
“這張紙千萬要藏好，等你想清楚了，就偷偷聯絡我，不要讓白院長髮現了——她對你們好不好，你們自已應該比誰都清楚，對吧？”
楚楚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目光卻在下一秒移到徐天尋身後。
隨後馬上低下了頭——她咬了一大口炸雞，眼神迅速變得欣喜。
“阿姨，這個可真好吃呀。”
沒過幾秒，身後就傳來了白副院長的聲音。
“哎喲，真是不好意思，夫人，這兩個小丫頭片子沒有給您添麻煩吧？”
她馬上就注意到了眼角掛著淚痕、還在抽泣的小月，眼神帶著疑惑看向楚楚，厲聲道。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