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徐天旭,把責任從身上摘的乾乾淨淨,感情全都是徐娜和爹孃的錯。
“現在爹孃在哪裡。”
沉默過一陣,徐天尋從嘴裡吐出幾個字。
“姐,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爹孃一輩子沒用過手機,說走你就讓他們走了?你為了自已後半生好過,就這樣迫不及待清除一切障礙?”
“天旭,這二位,是誰啊?”
徐天尋的聲音被另外一個慵懶的女聲打斷,她抬起目光,看到屋子的門被開啟,從裡面慢悠悠的走出來一個女人。
那女人穿的很少,只在外面披了一件厚重的大衣,她扶著後腰,看上去好像有一段時間身孕的樣子,但其實以她的孕期,現在根本看不出來什麼。
她很瘦,面相看上去就是很不好惹的樣子,高顴骨,嘴唇薄,若不是眼睛大大的,還有幾分姿色,不然整張臉會顯得更加刻薄。
雖然語氣裡帶著疑問和好奇,但,不知怎麼的,徐天尋還是從裡面聽出來一點質問和敵意。
“娜娜,你怎麼出來了?天氣太冷了,你快點回去吧......”徐天旭慌慌張張地跑了過去扶住她,試圖讓對方趕緊回屋,不要過問外面這讓他尷尬的一幕。
“這是我自已家的院子,我想去哪就去哪。”這話聽著倒是有那麼點“宣告主權”的意思,徐娜微微抬眼,看似步履艱難的向他們走去。
“你還沒說,這兩位,是誰?”
她沒有甩開徐天旭的手,好奇地問。
“是......是我的姐姐,和姐夫。”
在聽到“姐姐”兩個字的時候,徐娜表情一僵,隨後換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姐姐和姐夫。老公,那你可要好生招待著,別怠慢了。”
她捂著嘴輕聲笑了笑,笑過之後,乾脆裝都不裝了,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啟了徐天旭的手,大步轉身回到屋子外,站在了屋門口,抱著雙臂,一臉冷漠的看向院子裡的人。
從頭到尾,也沒有要邀請他們進屋的意思。
這......
徐天尋沒有吱聲,也沒有什麼舉動,只把目光移向了已經垂頭喪氣的徐天旭臉上。
這女人,還真是有夠無禮的,知道外面站著的是他唯一的親姐姐,不僅沒有往屋裡迎接,甚至一臉兇相的連個招呼也不打,還不如普通的鄰居陳萍萍半分熱情。
徐天旭往後這日子,註定不會好過了。
“姐,要不你跟我來倉庫吧......”他偷偷用餘光看向徐娜,小聲說,卻再一次被打斷。
“去倉庫做什麼?那裡太涼了,又很少有人過去,都是灰塵,可別嗆著了尊貴的城裡人。”
至此,這女人的口氣已經帶了幾分惡毒了,她依舊抱著雙臂,一臉不快的盯著徐天旭,目光裡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徐天旭一時無語,徐天尋乾脆道,哪也不用去,你告訴我,奶奶怎麼走的,因為什麼。
“奶奶......確實是胰腺癌......”
“奶奶年紀大了,查出來就已經是晚期,她不想治了,家裡也沒那麼多錢給她治。”
“她不讓爹孃告訴你,說你獨自在城裡不容易,等過年的時候,來家裡給她上柱香就行。”
聽著徐天旭垂著頭囁嚅著,眼前卻都是奶奶慈祥溫柔的笑臉,徐天尋的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卻被寒風很快吹乾了。
“跟我回去。”
“啊?”
“把家裡的門開啟,我要去上香。”
“噗。”
她的話音剛落,就被不遠處一聲刺耳的嗤笑聲打斷了。
徐天尋和江騫齊齊看向聲音的主人——正在抱著雙臂的徐娜,還未來得及收回自已臉上的表情。
“啊,不是,我只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姐姐,你們家裡,可沒給老太太擺靈位。”
“你回去穿好衣服拿好鑰匙,我在這裡等你。”
徐天尋並沒有理她,語氣平靜的對徐天旭接著道。
“我的意思是——”徐娜提高了聲音,“大過年的,我可不會讓天旭回去,沾上你們家裡的晦氣——”
“我和我弟弟說話,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在這裡插嘴?”
徐天尋再也忍不住了,她本來就對這蠢女人一肚子氣,儘管徐天旭沒說,可她能想到父母是怎麼被她趕走的——
從見面的第一刻起,她陰陽怪氣,冷言冷語,始終把對他們的厭惡掛在明面上——
她彷彿已經看見自已父母被趕走時的那副樣子,他們一直就是這樣,對待地位和氣勢比他們強的人,就變成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到最後連落腳的地方都沒了。
她一直不願意正面和她交鋒,不是她怕,只是她厭蠢得厲害,不想把自已變得和對方一樣愚蠢又無禮,可對方三番五次在這裡挑釁,她本就心情不佳,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你弟弟——?徐天旭入贅到我們家,他就是我徐娜養的一條看家護院的狗!”
徐天尋驚呆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已的弟弟,聽到自已被形容成另外一個物種,這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也沒有過多的反應,只是垂著頭,似乎對這種侮辱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說完這句話,徐娜大步從臺階上走下來,伸長了胳膊揪住徐天旭的耳朵,把他揪回了屋子門口。
“你們那破爛的房子裡連個鬼影都沒有了,勸你不要費盡心思回去了!天旭來到我家,我一分彩禮也沒有收他的,你也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他以後不會再和你們有任何來往了!”
尖聲說完這段話,她當著他們的面把門重重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