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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圓房

第三十二章 圓房

元燁這回算是徹底明白了。

當夜他闖入寧國公府的新婚房, 寧珩是對他下了死手的。若非他如今擔著個皇子身份,那晚絕不可能活著從寧國公府出來。

就算出來,也險些送去半條命。

肋骨被人幾乎打斷, 表皮卻不見一點傷,這樣陰毒的手法,也只有皇城司的人能幹出來。

渾渾噩噩高燒了三日, 前世在腦海裡翻來覆去的上演,他還有什麼不明白?

上一世他與二皇子爭了個頭破血流,可直到他死,也沒見二皇子贏過他上位。

他如今甚至有些懷疑, 他的死是不是真與二皇子有關?不知為何, 這回醒來後他本能的覺得上一世最終殺死他的人並非二皇子。

但若不是二皇子,又能是誰?

以前日寧珩對他下死手的程度, 他不是沒想過寧珩, 然對方分明比他死的還早,在溫雪杳離世的前一年, 寧珩就領兵出征戰死在沙場之上, 又如何會是他?

元燁一陣頭痛,他扶了扶額頭,艱難地想要起身,卻發現五臟六腑像是裂了一般,稍一動彈便疼得人兩眼發暈。

躺在床上的少年嘴唇蒼白乾裂,聲音嘶啞, “水”

魏長舟沉眸半晌,心中瞭然,“如此一來,下官倒是要提前恭賀殿下了,您經此一遭能得令心境通透,未嘗不是好事一樁。待到他日殿下大權在握,別說一個溫家三小姐,這普天之下,殿下您要什麼樣的女子不可?”

其他女子?不。

元燁對上那雙精於算計的眼,扯唇一笑,沒再接話。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淺褐色的眸子滑過一絲冷厭。

被喚作“魏大人”的男子幽幽抬眸。

溫雪杳一路都在想,寧珩究竟說的是什麼地方,怎麼既能跑冰鞋、打滑撻,還能有溫泉可泡。

身邊聽到動靜的小廝一個激靈,往床上一看, 果然不是他的錯覺,而是昏迷三日的人當真醒了。

床邊,魏蘭舟一臉神情複雜地看向元燁。

男子一身勁裝,聽到聲音後起身,如高山般巍峨的身姿緩緩走進裡間。

以元燁先前對他的懷疑,以及那日對方鐵了心要潛入寧國公府的瘋子行徑,他早就做好了出師不利的打算。

他行至床前,冷寒的眸子朝榻上一掃,畢恭畢敬折腰行禮,“七皇子,您醒了。”說出口的話音竟比在床上昏睡三日的元燁還要嘶啞幾分。

元燁察覺,啞聲道:“魏大人有話不防直說。”

山莊內每一處院子裡都有池子引了天然的溫泉水,就算不可靠近溫泉,單在屋內也能感受到源源不斷的熱意從腳下地板傳出。

元燁僵直著脖頸,努力斜眸看清床邊俯身抱拳的魏蘭舟。

再往下,束在緊袖中的手臂上也沒有一塊好肉,皆是大火吞噬留下來的燒痕。

元燁難以動彈,只能出聲道:“魏大人不必多禮。”

魏長舟一愣,一時間沒收住眼底的錯愕。

“你且說來聽聽。”

今日溫長青原本有事,但聽溫雪杳要同寧珩外出,說什麼都要一大早趕去軍中告半日假同行。

魏蘭舟乃是如今盛家軍裡的一員大將,前世也是在元燁回到上京城,恢復身份後不久就找上了他。然而前世他內心多疑,對於出現說要做他謀士的魏蘭舟一直有所提防和懷疑,試探對方的真實目的更是廢了不少功夫,以至於那時初回上京城的他錯失許多先一步扳倒二皇子的良機。

就算她已為人婦又如何,那便合離再回到他身旁!

眾人才在山莊會面,就到了用午膳的時辰。寒暄過後,紛紛入席。

未曾想,床上的男子只是閉目沉思稍許,便撩起眼睫,淡聲道:“此事我知曉了,魏大人無需擔心。”

男子半邊下頜佈滿疤痕,粉白色的疤堆起褶皺,將男子冷冽的唇角拽成了自然下垂的弧度,幽深的眸子透出點點陰翳之色,讓人不敢直視。

他連忙倒了一杯水扶著人起身喂下, 才朝著坐在外間的人道:“魏大人,七皇子殿下醒了。”

魏蘭舟猶豫半晌,曲折的身子埋得更低,聲音也愈發恭敬,“殿下,下官既已決定暗中輔佐您,有一話實在不得不說,且不論您如今是否信得過下官,下官今日也是要斗膽諫言了。”

他不僅要利用好魏蘭舟這顆送上門的棋子,還要逆轉未來!

上一世未得到的人,這一次就算去奪去搶,都要將人留在自己身邊。

溫雪杳對面坐的是路家夫婦,左手邊是寧寶珠,右手是寧珩,寧珩過去則是她的兄長溫長青。

到後來,他才知曉魏蘭舟的真實身份,也明白了對方之所以選上自己的理由,可他那時已經失去太多!

待到了地方,她方才知道以往是自己鼠目寸光、坐井觀天了。

一夜的大雪,將整座山莊點綴的銀裝素裹。細白的雪花鋪滿整條小路,道路兩旁的枯枝掛著層層疊疊的積雪,好似一整排晶瑩亮白的珊瑚。

這一次,他既然已經知曉前因後果,便不會重蹈前世覆轍。

帕子是先前侍女特意擺放的,為的就是供眾人擦手拭汗。

溫雪杳本就不畏冷反而害熱,是以一頓飯沒吃多久,額上便溢位細密的汗珠。

總歸這一世,他只要她溫雪杳一人!

****

第二日,寧府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駛出上京城。

入眼雪白的美景勾勒出一個粉妝玉砌的人間。

寧珩一貫有賴床的習慣,今日更是起得尤為晚,是以等寧府三人趕到時,已將近午時。

這上京城外還當真有世外桃源一般的好地方。

幾人同座一桌,溫雪杳也不好大肆動作,只稍稍欠了身子朝離她最近的寧珩道:“阿珩哥哥,可不可以幫我遞一下你右手邊臺子上的帕子。”

“還望殿下以宏圖偉業為主,莫要耽於小情小愛。”魏長舟已經做好了一次不行,之後苦口婆心多勸說幾次的準備。

元燁餘光一掃,自嘲笑道:“魏大人不必露出如此驚訝的模樣,任誰在鬼門關走一遭,想必心性也會發生些變化,我不過是此一遭想明悟不少事罷了。”

寧珩距離她最近,且距離那帕子擺放的位子也近。

隔壁的溫長青早在溫雪杳側身時便豎起耳朵,視線雖仍落在自己眼前的菜餚上,心思卻早已跑去家妹那裡。

待聽清她小聲與人耳語的內容後,心裡一酸,不覺吃味兒起來。

於是,沒等溫長青反應,就見寧珩已經一臉從容的伸手取了方帕子,再自然不過的隨手拭掉了溫雪杳額頭上的汗珠。

那動作行雲流水,彷彿已重複過千百遍。

溫長青瞧著瞪圓了眼,這寧家小子!明明才同她妹妹成婚三日,這些事以前可都是他這個兄長來做的!

察覺溫長青灼熱的視線,寧珩收回動作,轉頭對上他的眼,溫聲笑道:“舅兄何故愁苦著一張臉,莫不是擔心時辰,想著下午還要回軍營練兵?”

溫長青心裡一刺,正準備惡狠狠瞪人,就發現自家妹妹聽到聲響也循著聲音看了過來。

柔白素淨的一張小臉,或許是因為今日出門著急,也或是因為晚些要泡溫泉,便未施粉黛。可饒是不加點飾,也已足夠清媚動人。

溫長青思及此,心裡更是湧上一股火氣,可礙於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發作!

只能在心裡齜牙咧嘴,念著寧珩的名字暗罵一聲,這個黑心的!

溫雪杳沒察覺兩人間的風雲暗湧,只聽到寧珩的話,一併跟著惋惜:“可惜了,今日我們本就來得遲,還未同哥哥多待一會兒,你便要動身回去了。”

“無妨。”溫長青咬著牙根,話是同溫雪杳說的,視線卻落在一旁的寧珩臉上,“妹妹要是覺得可惜,下次你何時想來,哥哥再陪你來就是,屆時我們還能叫上父親,一家人好好玩兒玩兒。”

他口中“一家人”三個字咬得極重,像是要昭示什麼,炫耀地揚起下頜。

寧珩不動聲色回望他一眼,收回視線淺笑道:“舅兄說得是,若你同岳父何時想阿杳了,我帶她回溫府小住一兩日也是可以的,總不可能日日都將阿杳拘在寧府。”

一個是日日相對,一個是偶爾小住。

溫長青聽得火氣上竄,挑釁的笑瞬間僵在唇角。

偏溫雪杳還聽不出兩人間的爭鋒相對,甚至覺得寧珩實在貼心,忍不住附和道:“是啊兄長,今日不行便擇日,總歸你軍營裡的事務更要緊些。”

寧珩忍笑,讚許地摸了摸溫雪杳的額頭。

對面路清鶴聞聲忍不住輕笑,溫長青的臉霎時又黑了不少。

****

送走溫長青,路家夫婦先回了小院休息,寧珩則是帶溫雪杳與寧寶珠二人出山莊尋了一處冰湖。

打滑撻不成,但足夠人在上頭跑冰。

幾人換了冰鞋,一玩兒便忘了時辰,等待玩累了換回原來的靴子重新踩到地面上,兩個小姑娘的腿都有些發軟。

可饒是如此,兩個小姑娘還是興致昂揚地堆了一個呆頭呆腦的雪獅子,這才心滿意足的跟著寧珩折返回山莊。

這一來一回,便到了晚上,三人來了山莊一趟卻連正經的溫泉都還沒泡成。

一番思量之下,乾脆決定多待一晚,明日再同路家夫婦二人一道回城。

山莊裡有獨門獨戶的院子,每處院子裡都建了池子,專引了腳下千年的地熱泉水。

路家夫婦便單獨住了一間院子,也就不用去那公共的溫泉池子,只在自己院子便能享受。

溫雪杳本想的她們三人住一間院子剛好,二進的院子,三人帶上貼身的丫環小廝,足夠住的開。

寧寶珠卻不樂意。

“嫂子你有所不知,我自打五歲起就同兄長分院別住了,我一個人自在慣了,若是同你二人在一個院子,恐怕是睡不踏實的。”寧寶珠朝著寧珩擠了擠眼,“總歸咱們寧府也不缺那點銀子,你說是吧,兄長。”

寧珩斂眉笑了下,“都依你。”

既寧寶珠都如此說了,溫雪杳也不好再勸。她本是覺得今天下午與寧寶珠玩兒的熱鬧,已然將她當做了自家姐妹,是以這才想在晚上泡湯時,同她說幾句體己話的。

溫雪杳有些惋惜,不過才一跟著寧珩進了內院,看到內院正中央的溫泉池子,先前那些微不足道的情緒便頃刻間一掃而空了。

院子是兩進的,寧珩晚上一向不喜人伺候,加之一會兒還要泡溫泉,便乾脆讓隨行的下人都歇在了外院的下人房中,獨兩人步入內院。

溫雪杳一瞧到那冒著嫋嫋熱氣的溫泉池子,便覺渾身疲乏走不動路,只想一頭栽進去舒坦。

直到身後人悶笑出聲,她才霎時反應過來什麼。

雖兩人已同床共枕三日,卻還未曾圓房,每日也是各自在耳室盥洗更衣,如今卻要第一次近乎坦誠相見了。

溫雪杳想起路姨母的叮囑,再看那池子便沒了先前雲淡風輕的心情,反倒覺得那嫋嫋熱氣怎麼看都透出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她紅著臉,匆匆別開視線不敢再看。

她雖兩世都未經人事,可大婚當夜也看懂了那男.女.赤.裸.交.纏的畫冊,更別說回門那日,路姨娘還特意私下裡同她叮囑了話

是以,她自然明白今晚要發生什麼。

溫雪杳偷偷打量了一眼身側人——青年神色溫和自然,眉眼舒散,無半分多餘的情緒。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她更是臊得臉熱,原是隻有她一人在腦海中想那茬子還不一定會發生的事!倒顯得.倒顯得她一個姑娘家,多急不可耐似的。

溫雪杳自知心中不是那樣想的,她只是為了兩人大婚前相敬如賓好好做一個夫妻的約定,只是為了完成夫妻合該要做的事.

可就算如此安慰自己,她背離那池溫泉的身影還是不免加快了。

殊不知,在她先一步鑽進屋子裡後,身後一直緊跟著她的青年忽地停下腳步,雙眸幽深地朝身後那口池子撩了一眼。

胸口起伏的幅度以及喉結滑動的次數,無不昭示出他也深受那池溫泉的影響,且比起溫雪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等他抬腿踏進屋裡時,臉上的神色瞬間恢復平靜,哪還能窺見方才的半分灼熱。

寧珩瞧著彎腰站在桌前佯裝忙碌收拾兩人衣物的少女,唇角悄悄勾起。

他故意咳嗽一聲,給對方做足心理準備,才緩步走上前,從兩人堆疊在一起的衣物中挑出自己那套。

“阿杳,我先去屏風後頭更衣。”

這屋子沒有帶著耳室,寢屋裡只擺了一架屏風稍稍隔開空間。

等人走後,彎著腰不知在忙碌什麼的溫雪杳慢慢停下手中的動作,那屏風與她也不過幾步之遙,是以更衣時窸窸窣窣的聲響不用她仔細凝神,便足矣聽得一清二楚。

捏著袍子的指尖一顫,她忽地長長出了一口氣。

不多時,身形高大的青年便換好泡湯的袍子走了出來。

交襟的領子露出青年大片冷白的面板,深邃的鎖骨線條流暢,隨著他步步走近,在晃動的衣襟下若隱若現。

兩人進屋時天還沒有黑透,也就未曾燃上蠟燭,此刻外面的天卻已經黑成一片。

綽約的清冷月色下,照出少女慌張的視線。

那琉璃似的眸子顫唞,似是一時不知該落在何處。

四周寂靜,靜到能清楚的聽見兩人交織的呼吸聲。

寧珩喉嚨一滾,壓下眼底濃稠的情緒,溫聲道:“我先出去,留你在屋裡更衣?”

溫雪杳紅著臉點了點頭,十分慶幸方才進屋時沒點蠟燭,也就不至於被對方看到自己燒紅的雙頰。

寧珩走了兩步,還沒出門,忽然回身:“阿杳,要不要給你點上蠟燭?”

溫雪杳一驚,忙道:“不要。”

寧珩一頓,猜到什麼,也沒拆穿她的心思,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掀開簾子走出去。

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溫雪杳一人,明明外面也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她還是忍不住朝外面瞭了一眼。

良久,收回視線,垂眸拿起桌上早已挑出的袍子。

屋外一直至溫泉池子,是一段鋪著木石板的窄道。

積雪早已被人清掃過堆積在木板外的鵝卵石上,但附著在木板上的微溼水汽還是在人踱步走過後留下了一串淺淺的腳印。

溫雪杳只穿著襦襪走上去,踏著那裡已有的一串腳印,一路走到溫泉池邊才停下來。

池邊被人用絹布鋪了一層,不知為何,溫雪杳就是知道,那是寧珩提前鋪好讓她坐的。

她走過去,在池邊的絹布上坐下,曲著腿,脫掉腳上半溼的襦襪。

全程,青年只閉目靠在池邊,一手搭在池邊的鵝卵石上,未曾往她的方向多看一眼。

溫雪杳緩緩鬆了口氣,將手中的襦襪放在旁邊的矮架上。

小腿沒入溫泉池平靜的水面中,明明身子背後還被寒意包裹著,可從腳底湧上的熱流卻像是漸漸逼退了那股寒冷。

“溫度如何?”池子另一側的青年淡聲說,不細聽根本難以發現他此刻嗓音較平時低了兩分。

“剛好。”溫雪杳回,將小腿沒入更多。其實這溫泉水在她感覺來像是溫度有些高,但或許是冬日來泡的原因,泉水底部湧上來的熱氣被周遭冰冷的氣流衝散不少。

待逐漸適應溫度,她撐著池壁,便準備下去。

這時,一直閉目的青年才朝她看來,溫聲問:“要不要我抱你下來?”

溫雪杳動作一頓,看向他的視線愣了下。

周圍的燭火已經在她來前就被人先一步點燃,就著微黃的燭光,她似隱約看到青年的兩頰薄紅。

是因為溫泉太熱了麼?

溫雪杳來不及多想,輕咬下唇,繼而緩緩點頭。

不遠處的青年得到她的回應後劃開水走近,層層漣漪從他已經溼透的袍子兩側滑過,晃動的水紋勾勒出挺拔流暢的身姿。

寧珩走到溫雪杳面前站定,少女沾滿水霧的睫毛一抖,他聽到寂靜的夜裡彷彿有什麼東西猛地炸開。

他忽而垂眸,一手輕拽她的小腿,緊接著兩手一握,穩穩掐在少女不盈一握的細腰上。

白色的泉水翻滾,似沸騰般撲打在兩人身前。

溫雪杳身子一抖。

下一瞬,寧珩突然抬起一隻手,拖住少女的後頸,便俯身吻住她未來得及驚撥出聲的雙唇。

他一手穩住她被迫後仰的腦袋,將人抵在身後的池邊。

直到青年的氣息逐漸粗.重,才略微收起下頜,又緊接著重新低下,將溫熱的唇覆在她仰起的頸間。

溫雪杳霎時闔上眼皮,被水洇溼的手,攀上青年的肩。

寧珩極力剋制,良久抬起頭,喉嚨溢位一聲輕笑,撫去她額前汗溼的發,“喜歡麼,阿杳?”

聞言,溫雪杳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瞧著眼前驚愕的眸子,青年的胸口似有惡獸想要衝破囚牢。

那陰暗的聲音不住地嘶吼,想劃地為牢,不顧一切囚住眼前這個茫然懵懂,尚且不知自己面臨怎樣危險的少女。

然而另一道聲音沉靜且剋制,緩緩道,不可,這樣會嚇跑她。

忘了麼?她為其卸下心防的,是那個溫潤如玉、體貼柔和的寧國公世子。

而不是一個被久困的、瀕臨失控邊緣的瘋子。

寧珩盯著她驚愕的表情看了會兒,忽地悶笑一聲,將下頜抵在她的肩膀上,低低道:“我是在問你,溫泉,你喜歡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