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有這種事?”
聽過了薛浩然對於這項來自於宮中的外勤任務的敘述之後,段樂天的臉色非常難看,作為目前最親近皇帝段永的皇子,段樂天壓根就不知道有這麼一項任務的存在,如此也證明,太子段欣宇與皇叔段遠已經開始繞過了向皇帝做彙報,開始自行下旨意了。
“少爺毋須驚訝,這種事不算意料之外了……”
儲老聽完薛浩然的敘述後,依舊是一臉風輕雲淡。說實話,估計連段樂天這位從小跟著儲老長大的小少爺,也不知道什麼事情能夠讓儲老為之驚動吧?
只見儲老一臉淡定的說道:“在老夫看來,這種事肯定不是頭一例了,至少,這種情況得維持一年,甚至更久了吧?只是剛好有這麼一例子被咱們知道罷。也不得不說,在皇叔的指導下,朝廷這兩三年來,大動作可真不少呀。”
薛浩然非常刻意的注意著儲老說後半句話時的臉色變化,非常詫異的,薛浩然居然從儲老臉上看到了欽佩與欣賞之色,這點與莫長生、沈從心在提及皇叔段遠時候的臉色變化基本一致。
這位野心勃勃的皇叔,可真是一位神奇人物呀!
如果不是因為臥底身份的原因,薛浩然還真想見識一下段遠這位野心勃勃,能力膽識又能夠與野心相匹配上的風雲人物呢。
段樂天很顯然是沒有注意到儲老表情上這種細微的變化,他依舊是一臉焦慮之色:“整個朝政都亂成一鍋粥了,父皇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甚至太子都已經敢越權,到策堂調動學員了,這不明擺著是把自己當……唉!”
畢竟皇子身份在,哪怕在座的是從小帶著自己長大的儲老與摯友薛浩然,但段樂天在說話上還是需要避諱一些的,這自然沒有把“明擺著是把自己當皇帝了”這樣的話給硬生生咽回肚子裡。
當然,薛浩然與儲老都明白,段樂天對於從規矩上與自己相去甚遠的皇位是沒有半點野心的,避諱著點說話,也不過是為了不讓大家想太多罷。
說到底,在這亂世當中最好的生存法則就是獨善其身,而無法獨善其身的話,就只能選擇少說幾句,別讓人抓到自己的痛腳使勁捏著不放。
但段樂天一陣心痛惋惜過後,儲老卻是語出驚人,說出了一番令段樂天這個年輕人意想不到的話來。
“老夫倒是覺得,皇叔這一番安排很有意思嘛,選派兩名策堂的學員參與到前線的任務,去試探薛元帥的態度。儘管我們暫時不知道皇叔讓這支小隊前往哪裡前線,前往前線幹嘛,但很明顯的是,皇叔此舉是有意試探薛元帥的態度如何!”
“然後我和歐陽不悔兩人就算是主動請求,到前線去送命唄!”
儲老這番話對於薛浩然來說,卻是不為之所動的,畢竟“隨心公子”沈從心已經給薛浩然解讀過這個任務的危險之處了,自然明白,朝廷只不過要他們兩名看似代表著段家,但實際上並非朝廷官方的人,去前線試探薛元帥的底線罷,他們這幾條小魚兒,隨時隨地都可能被薛大元帥一口吃掉的說。
“薛公子此話差矣,怎麼能夠叫做去送命呢?”儲老難得的微笑,一臉信心在握:“這對於此時的困境來講,可是一個天載難逢,機緣巧合的破局機會呀!”
對此,薛浩然內心繼續狠狠的暗罵起來:呸!這老匹夫,說到底還不是草菅人命,準備拿我去送死嘛?!
但還好,薛浩然也算是做好“送死”的心理準備了。
“不知儲老此話何解?”
儘管是一臉笑靨如花的問著儲老,但薛浩然非常明白儲老為何說這是“天載難逢,機緣巧合的破局機會”——藉著執行任務離開講武堂的時機,讓歐陽不悔跑家族一趟,找家主歐陽明鏡傳達目前皇宮內在皇位更迭之際的亂象,順便讓自己遠離杭京,不讓自己被太子段欣宇與親王段遠抓到手,這樣儲老無論是保護小皇子段樂天,還是騰出一隻手幫著當今皇帝段永處理掉一些有異心的人,都會方便得多。
果不其然,儲老的安排與薛浩然的猜測可以說是八九不離十了。
在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儲老難得不再冷眼相向的對著薛浩然說道:“薛公子,請恕老夫坦言,如果你能夠離開杭京一段時間,離開皇叔與太子的黨羽的視線範圍,那麼,我家少爺會更加的安全,甚至,老夫也能夠騰出不少功夫來,幫著皇上解決一些棘手的問題。”
“哎,薛大哥,其實我也不想你離開的,畢竟去前線同樣是危機重重,而且,在杭京我也只有你一個知心朋友呀!但太子和皇叔他們,已經盯上你了,如果不趁機離開這是非之地的話,估計會更危險的……”
說到這,段樂天一臉愧疚道:“對不起!說到底,是我連累你了!哎!”
“說這些幹嘛呢……”
薛浩然搖了搖頭,安慰著段樂天:“反正,就算是沒有危險,我也已經與歐陽不悔那傢伙決定接受這任務,離開講武堂這悶死人的地方一段時間。這正好,暫時離開了也好不給你和儲老添麻煩呢。”
安慰過段樂天后,薛浩然臉上稍帶疑惑的看向了儲老:“儲老,您說的我基本都懂,但我對於朝廷這一任務,還是有一點兒小疑惑。”
“薛公子請講。”
“就是,太子段欣宇的太子妃,不就是當今‘國姓王’薛名器最小的妹妹嗎?軍方不應該老早的就被太子爺拉攏著了嗎?為什麼,還得去試探元帥府的底線呢?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待等太子爺登基上位了,不應該是軍政兩方鐵板一塊了嗎?”
“哈哈!薛公子想得簡單了……”
儲老爽朗一笑,似乎是聽到了薛浩然這麼一個聰明滑頭的年輕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笑話來。
但儲老畢竟需要薛浩然離開杭京,最重要的是,讓歐陽不悔帶訊息回家族,讓歐陽家能夠出手幫助朝廷目前的亂象,所以儲老也是難得的下耐心給薛浩然做解釋:“皇族與段家的聯姻,這個是兩家多年來的規矩,包括當今皇上當年還是太子的時候,也已經娶了國姓王的三姨為妻了,當然了,這僅是按照兩家祖上定下的規矩行事罷了,多少,有點兒做給外面的人看,這個,薛公子應該懂得老夫想要表達什麼吧?”
說到這裡,儲老玩味一笑,他相信薛浩然能夠明白自己這話的意思:段家與薛家的聯姻,只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做給平民百姓,做給文武百官們看,讓大家都知道,大漢帝國軍政兩方無比和諧,大漢帝國高層穩定一心。
薛浩然不是傻子,如他這般聰明人,一聽就知道這段薛兩家的聯姻,形式大過實質,這很可能太子段欣宇與自己的太子妃也就新婚之夜洞房過,再後就再沒碰過這位出身元帥府的太子妃一下吧?
“還有……”
儲老玩味的笑意更濃了:“薛公子真覺得,試探軍方底線的安排,是當朝太子爺所能夠想到的?太子爺雖說與太子妃感情一般,但每年可都畢恭畢敬的上元帥府拜年,大有拉攏好薛大元帥支援其登基上位之意呢。扯遠了的說,薛公子就當真覺得,太子爺到時候就能夠順順利利的登基了?”
“那看來,這些安排,都是段遠親王的意思了?”
“薛公子明白就好。”
儲老一臉感慨道:“皇叔這一招‘先發至於人’做得還是對的,哪怕這個任務不是機緣巧合的被薛公子你與歐陽公子倆給接下了,那也得支援皇叔這一動作呀!薛家狼子野心,這些年動作可是越來越多,或許哪一天就真的窩裡反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先動手,把這潛在的危機,扼殺在搖籃裡。”
感慨罷,儲老眼含深意的看向了段樂天,那種關懷眼神,就如同老師在跟學生講完課,詢問著學生聽懂其中意思沒有。
段樂天的反應也是相當的奇怪,他微微嘆氣後,便是輕輕點頭。
儘管也注意到了儲老與段樂天這一番奇怪的表現,但薛浩然並沒有去深究其中的道道——相信,儲老為了保護段樂天,肯定會有什麼動作的,但這些事薛浩然卻是一點兒都不
自己作為臥底來到大漢帝國後,已經莫名其妙的被捲入了太多太多的漩渦當中了,現在想要完全抽身都已經非常困難,又怎麼還想著再把自己送進另一個漩渦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