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個,他繼續說:“從你們的說辭來看,瞎姑的判斷不錯,下面應該是有個七魄連魂棺陣,這應該就是這口井要養的東西,但具體是不是還要另說,我現在沒有下去看過也不敢做定論,只是我總覺得這井底並不像我們說的這麼簡單,我剛剛感覺底下朦朦朧朧的,也不大看得準。還有就是這種井裡的水原是不能吃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家卻一直把它作為水源,這也是為什麼我說蕭木身上的水氣是惡水的緣故。”
不過畢竟沒有下去看過,所以十一也不敢十拿十地肯定,就去看了看被井水衝上來的那一口棺材,看了之後他說:“是一口空棺,裡面沒有屍跡。”
只是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猶豫了下,好像是忽地想起了什麼,我就看見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奶奶,好像是在我們身上找到了什麼聯絡和線索一樣,可是最終他也沒說,就說:“我聽你們此前下去說下面只有六口棺材,現在又衝上來一口,那麼這個棺陣已經有兩口棺材不在了,而據我所知這種棺陣的棺材是不能動的,否則就會影響整個通脈,進而風水大亂,那麼第一口不見的棺材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風水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亂的?”
十一提出這個問題恐怕在家的所有人都只有他自己能解答,但是不知道怎麼的,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立馬就想到了一個時間點,就是我們家請貓鬼回來的時候,也就是家裡無緣無故鬧鼠患的時候,於是我就說了出來,我這話一出口,十一就問:“那年除了你們家,村裡還發生過別的怪事嗎?一些不同尋常的事。”
這事恐怕連我爸媽都不清楚,還得問我奶奶,奶奶想了想說:“要說是怪事,還真有這麼一件。”
只是在說這間怪事之前,奶奶說了我家的另一件,我這時候才終於知道,原來我家裡四阿公無故失蹤就是那個時候,我四阿公失蹤的事十一也略有耳聞,於是應了一句說:“四叔的事我也聽我爹說起過,我爹說他可能是被鬼勾了去過了橋丟了命魂,這才死了。”
四阿公的話題並沒有繼續,奶奶則說起了那件怪事,她說那年村裡丟了好些個小孩,都是兩三歲的那種,一連丟了四五個,起初是以為貪玩走丟了,可是後來這些孩子的屍體卻全部被發現在橋底下,而且每個孩子的腳趾頭上都拴著一根黑白線,可是這些孩子是怎麼死的,全身卻一點傷口也沒有。
當時的說法是因為橋底下是埋早夭的孩子的地方,認為是可能他們衝撞了什麼唄帶到那裡爸魂勾去了,所以才死了。那時候的孩子不值錢,而且早夭的也多,而且每家子女普遍也多,死一兩個雖然傷心,卻也不到悲痛的地步,所以也就按著規矩來就埋在橋下了。
只是丟了的這些孩子裡,有一個卻活了下來,這個小孩也是當時一起丟的,可是卻沒有像這樣無緣無故死在橋底下,而是活著回來了,只是他好像是被嚇壞了,人木訥的很,問什麼也不知道回答,也沒什麼反應,後來這家人就帶了他到地師也就是十一說的吳孝全那裡去看,地師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法,之後只聽見他“哇”地一聲哭出來,就好了,只是問他失蹤的這段時間去哪裡,發生了什麼事他卻死活不說,而且一問就哭的非常厲害,之後也就沒人問了。
而這個小孩不是別人,正是先生白夜,奶奶說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機緣巧合地拜了地師做師傅,跟著地師做了這個行當。
我從沒聽說過我們村裡還發生過這樣的事,而且先生小時候竟還有這樣一段經歷。
十一仔仔細細地聽著,似乎一時間也想不到這其中的關聯,只是皺著眉頭,問奶奶說:“還有別的嗎?”
奶奶想了想說:“別的也就沒有了,還有那麼久的事情了,一些早夭喪葬的事我也不可能記得全。”
十一說:“可是如果第一口棺材是那時候不見的,那麼總要有個去處,既然不在井底,那麼又去哪裡了?”
我想起地下那個空間,保不定在下面還有另外一個出口呢,要不那隻在井底的老鼠是怎麼進去又離開的?平常的時候井底都是有水的,這隻巨鼠不可能一直生活在水裡,而上回我看見它是從後面的空間竄走的,也就是說在井中井裡應該還有一個通往他處的地方。
我這麼一說,十一聽了就說:“那就有些玄了。”
我不知道他說的玄是什麼意思,但是他說完就又說這樣的話我們還是下去看看具體是什麼情形,也好做定奪,畢竟只在上面王佳猜測,也得不到確切的答案,而且他說就是現在。
只是經歷了昨晚的暴雨之後井水已經滿了,抽乾可能要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十一說無妨,抽乾了我們再下去就好,他說怕我會害怕,要不然晚上下去是最好的。
聽見他這樣說,我就有些糊塗了,因為瞎阿太說辰時才是最好的時候,而且這個日子還不要遇見隔,否則是不能下的,可是現在十一卻說越晚越好,完全和瞎阿太反著來,我就問了這個問題,十一解釋說:“其實這麼深的井底已經不存在陽氣弱不弱陰氣盛不盛的情形了,無論是白天和夜晚下去都是一樣的,不過我們再夜晚下去能看到下面的異動,如果會有什麼那也是在晚上地氣重新匯聚的時候,所以我們選擇白天下去,地氣平穩想要看到什麼也是不可能的。”
奶奶信任十一,我於是也選擇相信,之後於是就又開始往外抽水,趁著這個功夫,十一好好熟悉了我們家,不過之後就被奶奶單獨叫過去了,似乎是有什麼話要私下單獨說,我雖然好奇但也不敢強行跟過去聽,直到這時候我才聽見我爸說了一聲:“你奶奶的這事,要是今天她不說,我們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
我倒是覺得沒什麼,畢竟誰年輕的時候都會有一兩個喜歡的人,不過從這件事上我聽出的隻言片語,基本上已經明白為什麼奶奶為什麼這麼恨大姑奶奶了,基本上我認定的是,大姑奶奶破壞了奶奶和十一他爹的姻緣,而且後來還因為某種原因,害死了小叔。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內情,但這兩件事都是奶奶親自說的,這麼說來,奶奶與大姑奶奶老死不相往來,的確也是有她的說法的。
奶奶和十一說了一些什麼我們不得而知,等井水被抽乾之後已經是快下午六點了,趁著這個功夫我們簡單地吃了飯,之後十一讓準備了非常長的繩子,他說既然井底還有一個井,那麼這根繩子就要能到井中井的井底空間,要不然到時候我們是下不去的。
只是這時候我提出了一個疑問,我們抽乾的只是井裡的水,可井中井裡的卻是抽不到的,那水池裡滿滿都是水我們又怎麼下去?
十一卻說不會,我問為什麼,他告訴我說既然井底的棺陣被破了,也就是說那井底是聚不起水來的,只要外面這口井的水抽乾那裡頭的水就也會乾涸下去,所以我不用擔心。我聽了又產生了新的疑問,那就是為什麼我和先生第一次下去的時候水池裡的水卻是滿的?
十一想了想說:“或許只有一種說法。”
我看見十一的表情很嚴肅,似乎我這個無心的疑問卻問到了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