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的又何止是魏承恭?
哪個男孩子少年時沒有過宇航夢?
孩子?
不錯,孩子。魏承恭這個重度彼得潘症候群患者就不必說了,像鍾離磊、餘早予同樣也可以算是“大孩子”。
實際上,就連人到中年的老許都忍不住激動——不是有句話叫‘男兒至死是少年’麼?
再實際上,不止是男孩子,鍾離娜,趙毅這些女孩子同樣激動。
伴隨著高度的提升,大家……沒什麼感覺。
大家都知道自己肯定在升高,但是因為現在仍是夜中,大家又是在一望無際的海上,什麼都看不到,沒有任何參照物,可以讓人認知正在升高,所以就很難有什麼感覺。
直到……
“快看!”鍾離磊指著某個方向,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遠處一片亮光……不對,應該說一“條”亮光或者說一“線”亮光,光“線”並不平直,而是有明顯的彎曲,呈圓弧狀。
“那是……”
九素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說道,“那是日本列島的城市燈光。”
“從馬裡亞納海溝能看到日本列島的燈光嗎?”鍾離娜問道。
“高度足夠就可以,”九素答道,“我們已經來到了大約400公里的高空了。”
“400公里?”餘早予吃了一驚,“等一等,我記得兩個在軌的空間站好像也就這麼高吧?”
提到空間站,魏承恭頓時來了興趣,向九素提議道:“素姐,能不能帶我們去天宮還有國際空間站看看。”
聽魏承恭這麼提議,許隊急忙道:“要看空間站的話去天宮就好,國際空間站又破又舊,還是不看了吧。”
“國際空間站當然要看啊,”魏承恭不滿道:“再怎麼又破又舊,也是人類迄今為止發射的最大航天器,怎麼也得感受一下。”
許隊急了,說道:“可是……”
“不用擔心,”九素看了許隊一眼,說道,“到時候我會給這個蝸牛殼子加上光學隱身的。”
許隊聞言暗鬆了一口氣,還是那個話,玄學,裡世界,超自然力量什麼的,暫時還不能讓外國知道。
最好是永遠不知道才好——不過這估計不太可能,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那麼……”九素看許隊無異議了,朝某個方向一指,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不過,地平線……嗯,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地“平”線了,畢竟一點都不平……上那道日本的燈光形成的光“線”開始迅速向兩邊延伸,並且開始“膨脹”,一開始膨脹的速度緩慢到幾乎難以察覺,但幾乎是一轉眼,就彷彿決堤洪水一般一瀉千里,“刷”地一下就來到了眾人腳下。
眾人一恍神間,腳下已經是一片光華,呈現出東亞海陸圖的形狀。顯然,大家已經來到了東亞上空。
大家還來不及欣賞夜景,九素指向了某個方向,說道:“那就是天宮……”
眾人循聲望去,先是看到一個亮點,就像星星,星星逐漸變大、變亮……呈現出天宮的輪廓,到了這個程度,就能判斷距離了,於是大家看出來,其正在靠近。
很快,大家來到了天宮的面前(不過感覺上更像是天宮來到了大家面前)……貌似,也沒什麼感覺。魏承恭倒是想拍幾張照片,無奈他的手機壞了,而且還在地面上……
“素姐,”他問道:“我想拍幾張照片留念,可是我的手機壞了,而且還放在家裡。”
“簡單。”九素伸出手指繞了一個圈,於是魏承恭面前出現了之前送徐洋去美國的那種時空門,不過要小很多,只能說是個時空“窗”,透過這個視窗,魏承恭看到自己那部華為手機,於是趕緊拿了出來,遞給了九素。
“進水導致電池短路,”九素接過手機,笑問道,“這是我們剛見面那天,把你扔進水裡導致的吧?”
許隊等人心中非常好奇,不知道所謂的“剛見面那天”是個什麼情況——此刻他們對有關兩位仙女,還有魏承恭的一切訊息都非常好奇。
“嗯。”魏承恭老老實實地點頭。旁邊眾人都忍不住扶額——你這樣不是在指責仙女嗎?你這情商真不是一般的低啊。
但九素不以為意,她看向手中的手機,目光停了一秒鐘,隨即把手機遞還給魏承恭:“好了……嗯,電也充滿了。我們這一路,對你來說應該會是很有趣的經歷,好好享受吧。”
接過手機,開機,沒有任何問題……感覺開機速度好像快了不少,魏承恭也不以為意,調出攝像功能,試著拍了幾張照片……確實沒問題。
然後,天宮開始在眾人面前以各種角度翻轉——這其實是九素帶著眾人在繞著天宮轉圈兒,只不過因為完全沒有晃動,大家才覺得像是自身沒有動,而是天宮在動一樣,這一點只要看地面燈光在不斷上下左右翻轉就知道了。
魏承恭趁機拍了很多照片。
晃過一個觀察窗的時候,發生了驚悚的事:裡面的航天員與舷窗外的眾人互相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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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丹從小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上山下河,翻牆爬樹,淘得很。雖然是個女孩子,卻總是喜歡跟男孩子一起玩那些極度耗費體力的遊戲:一起玩,一起打架,最後甚至混成了大姐頭。
那源自於一次擅闖軍事基地的行動,在她的率領指揮之下,居然成功了——估計也是哨兵巡邏隊在跟孩子們鬧著玩兒,但不管怎麼說,那次“行動”是成功了,這讓她成了一幫孩子的頭。
總而言之,是個野丫頭,假小子。
但在另一方面,羅丹又是個讓人非常省心的孩子。
語文數學,英語自然,門門功課都非常優秀。甚至在興趣班也有出色表現,比如武術——儘管在打架的時候基本都用王八拳,但若是表演套路拳,卻是一等一的好手。
(這裡並不是在黑傳武不能實戰。傳統武術訓練是很系統的:先打基礎,再學套路,等套路練熟,形成肌肉記憶,就要把套路中的招式拆散,隨機組合,就是所謂“散打”,最後就是長期的拆招對練。但曾經在國內風靡的武術教學基本止步於套路,少有後來的散打和對練,所以那時候教出來的多是花架子。地效曾經有一位男同學,在武術班學過,在校慶上表演過,但是跟人打架時卻是王八拳招呼,問他學過的武術呢,他說是對手不按照他學過的路數來打,他沒辦法)
就這樣,一路作為別人家的孩子長大。高中畢業後,報考空軍學院,被部隊特招,幹了幾年空軍。之後,又入選了航天員,再之後,在26歲的今年,擊敗諸多軍銜,軍齡遠在自己之上的前輩,乘上飛船,登上天宮,成為了人類歷史上,飛得最高的女性……之一。
羅丹很得意,但這沒什麼好詬病的……不如說能處在她的位置,任何人都應該得意。但是得意之餘,她更為惋惜。
“要是能再遲幾年,我說不定就能去月球了……”透過背向地球一側的舷窗,她看向無盡的星空,以及星空中比地面看上去清晰很多的月亮。國家的航天計劃一路進展順利,這麼下去,登月大概會在十年內實施。
對今年才26歲的她來說,到時候她應該仍然算是現役航天員;只不過,出於某些慣例,她登上太空的機會,大概只有這一次。
現在她所處的位置,應該就是她這輩子離月球最近的時刻了。所以她喜歡在面向地球一側的舷窗看地面,但時不時也會到背向地球這一側的舷窗來看月亮。
然後,她就看到了舷窗外的一幫人。
羅丹:“……”
舷窗外的眾人:“……”
“啊啊啊啊啊……”
兩邊對視了五秒,羅丹大叫起來,一片空白的腦袋初步恢復了反應能力,而恢復過來的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識地朝那群人撲了過去——她想要抓住那些人看看清楚。
噗!
她一頭撞在了舷窗上,然後,在反作用力和無重力環境的影響下,開始不受控制地在艙室裡翻滾碰撞。
好一會兒,她才抓住某個握把或者扶手之類的東西,穩定住了自己,急忙向窗外看去……卻已經不見了那群人的身影。
“是我眼花了嗎?還是幻覺?”羅丹抱著頭,不住搖晃,像是想要把自己晃暈,“要把隊長叫起來跟他報告嗎?不對,要報告也應該跟是向地面報告才對,只是,會有人相信我的話嗎?要是剛剛拍了照就好了……不對,應該錄影才對……話說空間站為什麼沒有在這個方向上裝攝像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