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兩套境界衡量系統，這個我明白，”魏承恭說道，“就像我們把一升水說成一千克水，或者說成兩斤水一樣——但是這不能說明剛剛的問題啊，就像一升……嗯，一千克水不會因為放到太空中就變成兩千克水一樣。”

九素點點頭，說道：“確實不能——但是把兩套系統集合使用，能更準確地描述個人的修為。就像你說這裡有一千克水，但是體積卻有1.1升，那麼我們就知道，這些水應該已經結冰了。”

魏承恭：“……”

“修真境界的描述也是如此，”九素繼續說道，“修真是不斷拓展逍遙自在範圍的過程，所以，我們可以把某個範圍之內的自由度作為個人境界的補充說明。具體來說，當面對一片新區域時候，能夠進入其中並能正常生活，這是前期；當他們能在這個新境界中自由來往，這是中期；當他們能夠自由出入這片區域中最危險的地方的時候，就是後期——不要以為這個後期沒有意義，有些時候它恰恰是關鍵所在。確切地說，是那片危險區域的關鍵所在，因為它往往是下一個境界與這個境界中間的分界，只要能突破這個分界，就能進入下一個境界。就比如天頂的平流層罡風，能突破就能見識混元。”

“……聽起來有點像是守關將……”魏承恭，“這麼說的話，豈不是不止混元，而是每個境界都可以這樣劃分？”

九素點頭，讚許：“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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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桌子上那個3D影像看了好一會兒，魏承恭忽然又問道：“素姐，現在流傳得很廣的那個築基煉氣，金丹元嬰的修煉境界體系，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吧？”

“哦，那個是老子傳下來的金丹之道，”九素答道，“確切地說，是他得自赤松子的金丹之道。在他的時代，上古流傳下來的修真門派基本都已經斷絕了傳承；而他雖然意外獲得了修真界的知識，卻不明白修真界的情況，結果就把修真知識傳授給了一些學生。這些學生後來逐漸發展出了今天道家的諸多流派，然後，毫無意外地，這些流派都把老子當作了祖師，也順理成章地沿用了他的那套金丹元嬰的體系，到今天更是成了修真的標準境界體系。

這套體系的特點是對首次渡劫之前的境界進行了詳細劃分。至於這樣做有什麼意義……說實話我並不清楚，反正，在上古時代，修真者對於渡劫之前的情況，普遍都懶得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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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九素詳細的境界解說，魏承恭知道了自己的境界——在桌子上那個閃著的3D影像中，是最底層。

但……能夠進入這個影象的最底層，就已經讓無數人羨慕了。沒聽姐姐說麼，已經可以實現生理範疇內的長生了——這可是無數帝王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

至於安全問題……姐姐不也說了麼？那些潛在的對手，頂多也就是九叔的級別，也就是抓個鬼殺個殭屍啥的，還做不到無視現代武器。如果遇到了……叫警察，沒錯兒。

再說……還是姐姐的話，入門了就可以用法術了，甚至可以被普通人稱為仙人，可見，自己也不是全無自保之力。

只要能躲起來，等到渡過天劫，成為太乙金仙，就啥都不用怕了。

所以，自己其實沒什麼危險，要說有的話……

“素姐，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他說道，“天劫是什麼？”

九素笑了笑：“天劫啊……”

停頓了一會兒，她才又說道：“說到天劫，就有些說來話長了。從幾千年前……也許是上萬年前，這個東西剛出現的時候開始算起，修真界就一直想弄清楚這個東西；然而一直到今天，修真界對於這種現象，還是沒有搞清楚……或許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搞清楚了，畢竟我們缺乏研究的樣本。”

魏承恭：“……”

“不過，修真界畢竟也關注這種現象幾千年了，即使不算西方那邊用凝聚神格應對天劫的例子，我們也蒐集了數千近萬的例子，摸索出了一些規律——不過這些規律在剛剛的談話中，已經說了不少了，這裡就再補充一下就好。

目前認為，天劫是修真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天道安排的考驗——這個說法有待證實，不過僅從天劫起到的作用來看，這個說法基本是正確的。天劫就是升學考試，考得上進入下一階段的學習，考不上就此被淘汰——當然這裡的‘考不上’後果有些嚴重，有可能會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

以目前所知，天劫一共有三次，分別對應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三個階段。我們前面說過，這三個階段的修煉內容有所不同，所以相應的，三次天劫的內容也不盡相同，就像不會給沒有學過高數的學生安排高次方程考題一樣。現在的修真小說認為渡劫就是被雷劈，這是不對的。只有第一次天劫才會出現劫雷，因為這一次天劫對應的是煉精化氣，煉精化氣是煉身，所以才會出現雷劫考驗煉身的成果。

到了第二次天劫，就跟第一次天劫完全兩碼事了；第一次天劫考驗的是身體淬鍊，所以是用劫雷直接轟擊身體；第二次天劫考驗的則是神魂淬鍊，所以不會有劫雷，而全部都是精神層面的攻擊……嗯，有點類似修真小說中說的心魔入體。具體的情況……等你到了那個階段的時候，自己就會知道，這裡就不多說了。

至於第三次天劫……很玄異，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形容說明。不過還是那個話，到時候你自己就會明白，所以其實也用不著多說什麼。

反正，對於天劫，你不用太過擔心，經過修真者們幾千年的摸索，第一次天劫的渡劫成功率已經從早先的百裡挑一提升到了現在的70%左右。而且即便渡劫失敗，現在也有了補救的辦法，只要你見機足夠快，完全可以重考。”

魏承恭：“……”

魏承恭心聲：您就對我這麼沒信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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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恭沒什麼問題要問的了，卻聽趙毅又問道：“按照老師您剛剛說的，可以認為天庭，地府，乃至於天堂、地獄這樣的管理機構都是不存在的，對吧？”

“不一定，”九素答道，“如果你只問天庭和地府，我會乾脆地回答你不存在；但你既然問到了天堂地獄，我只能回答不一定。東方的修真者求的是逍遙自在，沒有誰會無聊地給自己找事幹；不過在這片土地之外，也不排除有些修真者有國王癖，從而構建一個管理機構出來玩的可能。”

“如果沒有這些地方的話，”趙毅又問道，“那麼人死後，鬼魂會去哪裡呢？”

“哪裡也不去，會慢慢自然消散，也就是常說的魂飛魄散，”九素答道，“要說鬼魂這種東西……我們還是從頭開始吧。小趙你認為，鬼魂是什麼？”

“人死後的魂魄……”

趙毅答道。回答完後忽然意識到，這應該不是九素老師想要的答案——這個答案人人都知道，所以如果這是真正的答案，九素老師就沒必要問了。

所以又補充反問道：“……不對嗎？”

“鬼魂與魂魄有一點區別。”九素說道，“它們的區別在於法力。簡單來說，鬼魂是能使用法力法術的魂魄，魂魄是不能用法力法術的鬼魂。”

“魂魄不能用法術？”趙毅問道。

“魂魄本身不具有法力，”九素解釋道，“我簡單舉個例子吧：鬼魂都是能作祟的，也就是引發一些靈異現象，所謂‘鬼鬼祟祟’是也；而生活中有時候有一些人會發生魂魄離體的現象，我們稱之為離魂症。但是這些意外離體的魂魄，並不能像鬼魂一樣對現實施加影響。”

想想自己所知——嗯，主要都是影視劇中的所知……確實，意外離體的魂魄並不具有影響現實的能力。

“那鬼魂的法力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趙毅又問道。

“當然還是從靈氣而來，”九素答道，“這個要從普通人的靈氣講起。即使是在這個靈氣枯竭的時代，普通人身上還是會有一些靈氣的，特別是在行將就木之前的一段時間。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當意識到自己不得不放下在世俗所擁有的一切的時候，人們的心理狀況會比較接近遠古人類的無私狀態，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很容易滿足‘有德之智’的條件，從而產生靈氣。

所以將死之前的一段時間，是人的靈氣“高產期”。不過這裡的“高產”也只是相對而言，所產生的那點兒靈氣，甚至不能把人體填滿，而這點靈氣也會像是汽車油箱的底油一樣，基本不可能流入發動機，只有在整個汽車爆炸的時候，才會在大火中燃燒掉。

這一點靈氣也是如此。在人死後，這點靈氣會被釋放出來；然後幾乎是釋放的同時就被死者的魂魄吸收——畢竟這二者系出同源，契合度是完美級——轉化為法力，於是魂魄就有了製造靈異現象的能力，也就成了人們常說的鬼魂。”

“那麼鬼魂又為什麼會消散呢？”趙毅又問道。

一想到如果不是遇到兩位老師，自己現在已經不存在了，趙毅就忍不住一身冷汗……好吧，反正就那個意思，大家明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