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還是根骨嗎？”趙毅不以為然道。

九素搖頭：“根據你們對‘根骨天賦’這個詞的認識，我可以認為，根骨天賦，都是在出生……在還未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的，是先天的；但是道心卻是後天養成的。

它跟一個人的認識密切相關。大體上，越是年紀大，越是容易養成道心。總角弱冠的孩子不用跟他們談什麼道心，他們肯定沒有，他們對於天道人道都不瞭解；反過來，知天命的人肯定有道心，起碼是有一點，漫長的人生讓他們懂得了很多。而這些東西，都是道，或者稱為‘道識’，若是能好好應用，就能逐漸成為道心。所以——”

說到這裡，九素看向魏承恭，臉上露出讚許之色：“像他這樣，年紀不大，卻已經具有道心的人，是最難得的，也是修道的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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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恭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體，主要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師你們又是如何判斷他的道心的呢？”趙毅又問道。

“他是在道心考驗問答中，得分最高的人。”九素簡單地回答道。

“道心考驗問答……得分……”趙毅眼中閃爍著光，“您說的道心考驗問答……是指那個好奇寶寶病毒，對吧？”

九素點點頭，答道，“是啊，三百八十八個問題，小魏到現在的得分已經達到了一千三百多，比第二名高出來近一百分，所以，再篩選下去已經沒什麼必要了。”

許隊那一桌，許隊有些懵，鍾離娜鍾離磊都有些懵，餘早予眼光稍微遲滯了一下，又恢復如初。

他們當然都知道“好奇寶寶”病毒，卻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

不過一轉念，許隊就知道，這肯定是在拉虎皮做大旗：你要是有能力寫出那樣的電腦病毒，又何必在這裡行騙？再說，那個“好奇寶寶”問答系統他也玩過，大多數都是不定項選擇，無所謂對錯；既然沒有對錯，又哪裡談得上得分？

果然，那邊趙毅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您在好奇寶寶問的那些問題……有標準答案嗎？”

“沒有。”九素答道，“這個系統使用的，是交叉評分。”

“？？？”

看魏承恭和趙毅都是一臉的不解，九素解釋道：“舉例來說吧，有一道題是你喜歡什麼顏色，這個問題本身沒有標準答案，你無論選哪個答案，都是一樣的；但是，如果把這個問題跟頭一天的‘你想要在什麼地方居住’這個問題結合起來，就有偏向了。想要在北歐大森林居住的人如果喜歡褐色，那麼能得4分，而如果他喜歡綠色，得分就是3分；同樣喜歡綠色，但想要住在海濱，那麼就可以得5分。”

“聽起來好複雜的評分體系呀……”趙毅感嘆道。

許隊心中冷笑：這麼說的話，得多少分不是隨便你說了算？

哦，忘了你丫是騙子……嗯，現在應該說是邪教分子了。

“是啊，”九素說著話，看了看魏承恭，目光中滿是欣賞：“在這樣的評分系統中，他的得分是最高的，不僅如此，他附加分也拿得多。”

“附加分？”

“就是每一期後面都有的說明框，”九素說道，“他幾乎每期都要填上一些。最多的一次，是我問‘什麼人最接近修真者？’的時候，他洋洋灑灑答了一篇散文，足有三千字。”

“哦？”趙毅好奇地看向魏承恭，“你是怎麼回答的？”

“農民。”魏承恭嚥下一塊豆腐，簡單地回答。這個問題他的印象也很深，所以記得很清楚。

“哈啊？”趙毅愣住，原本還以為會回答超級英雄，或者女巫什麼的，畢竟這類人跟修真者一樣，掌握著強大的超自然力量。趙毅記得，自己的回答是道士。

許隊也覺得有些意外，這兩個騙子對於那個傻小子的事情，知道得似乎有些太多了。如果說魏承恭是個家財億萬的大少爺，做下這一單，可以十年不開張，那麼下這麼大功夫倒也說得過去，但看魏承恭那個樣子……怎麼看都是打工仔，跟大富大貴扯不上哪怕一毛錢的關係。

一轉念，許隊又釋然了：好奇寶寶可是有群，有貼吧的，從那裡知道魏承恭的回答並不很難，卻能讓目標越發相信自身的“神異”，這些騙子還真是好手段。

這邊，趙毅可不會像許隊一樣想那麼多，她現在只關心一件事：魏承恭這個答案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不對，她最關心的，是兩位老師是怎麼看的。

“老師，您覺得他回答得對嗎？”

九素笑著點了點頭：“他那篇散文寫的不錯，我也無法反駁，所以他得了五分的最高分，此外還拿了二分的附加分。”

許隊心中冷笑：農民？修真者？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好伐？居然還最高分，還附加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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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毅實在想不出農民怎麼會跟修真者扯上關係，而且居然還能寫成幾千字的散文，大感好奇。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纏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所以她用極大的毅力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打算等有機會了問問魏承恭……或者兩位師傅。

不過現在嘛……看了看魏承恭，她問道：“老師，您剛剛一再說靈氣，我想問，靈氣究竟是什麼？”

“問得好！”九素點頭讚許。說著話，她手上繞了個太極拳動作——也有些像是舞蹈，然後，魏承恭和趙毅就看到，幾個光點匯聚而來，在她攤開的手上載沉載浮，“這個就是靈氣了。”

“這……”魏承恭和趙毅對視了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遠處的許隊一桌几個人互相看了看：他們什麼都沒看到。

許隊心中冷笑一聲：看那兩個年輕人一臉的疑惑，很明顯你是在故弄玄虛。

趙毅臉上露出有些古怪的神色——九素確實把靈氣擺在了她面前，但其實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的問題是“靈氣是什麼”而非“靈氣是什麼樣子”。

“我們先來做個遊戲吧，”九素一揮手，這些匯聚過來的靈氣進入了趙毅身體，她則繼續說道，“說到‘靈’這個字，你們都能想到那些詞語？”

“靈氣……靈動……靈智……生靈……機靈……靈慧……靈敏……靈巧……”趙毅先說到。

“還有靈魂……靈性……”魏承恭含混地補充道。

說話間兩人對視一眼，他們都不笨，說了這麼多與‘靈’有關的漢語詞彙之後，都若有所悟，一起看向九素，趙毅猜測著說道：“靈是思想？”

九素點頭，說道：“這是靈的基礎，當然，只是基礎，現在，我提兩個詞，裡面隱藏有靈氣最重要的兩個屬性之一，你們且聽一聽。”

稍作停頓，九素說道：“靈感，靈光一閃。”

想想這兩個詞經常使用的人群……再想想剛剛所說的，思維是靈氣的基礎……魏承恭和趙毅又對視了一眼，片刻後，趙毅猜測道：“靈氣是……創造性思維？”

九素又點頭，說道：“創造性，這是靈氣最重要的兩大屬性之一……甚至也可以說是整個修真世界，最為重要的一個屬性。毫不客氣地說，創造性決定著修真者在修真的道路上能走多遠。”

魏承恭與趙毅又對視一眼——話說，為什麼要對視呢？

不過這次對視之後，兩人都沒有回答什麼，而是低頭沉思，魏承恭的咀嚼都遲緩了下來。九素的話並不玄奧，聽上去很容易懂，但既然被九素這麼鄭而重之地問出來，就代表這是必須搞清楚的知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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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造是什麼？”眼看兩人似懂非懂的樣子，九素緩緩說道，“所謂創造，是製造自然界原來沒有的東西，簡而言之，就是無中生有。如果不算修真界的妖怪精靈的話，這基本上是一個專屬於人類的詞彙，也是對於修真者而言，最為重要的詞彙。它不止影響著靈氣的形成，也關係著靈氣的運用——小趙這幾天沒少用法術吧？”

趙毅點了點頭，能用法術，她感到很快樂，一種活著的時候無法想象的快樂，一般人無法感受的快樂。

“那我想，你一定用過念動術，對吧？”九素又笑問道，“根據我們的經驗，這是修真者最常用的法術。”

趙毅又點頭。仔細想想，這幾天他用過的法術之中，念動術或者說控制術確實是最多的：控制各種東西飛來飛去，控制大量的水在空中運動（洗衣服），等等。

“按照現代科學的觀點，你所做到的這些事情，都需要能量，那麼，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能量是哪兒來的？”

“呃……無中生有？”趙毅猜測道。

九素微笑，點頭，意示嘉許：“修真者能做到很多在平常人看來不可思議、用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而這些事情說到底，無非都是‘憑空想象’，也就是創造。從靈氣的行成，到基於靈氣的法術，都離不開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