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聽到李舒然這麼說，心裡很難受，轉過身去偷偷擦眼淚，他見到太多優秀的僱傭兵來自己這裡治病，最後的結果要麼就永遠見不到了，要麼就黯然退役了，那滋味真的是針扎一樣疼。
“瞧您，別這樣，我都不在意了，退了也好，我想去幹點別的，不能一直打打殺殺的，我也琢磨點別的事給自己，整點新鮮事玩玩。”
“你想玩啥？”
“我想開個健身館，搞點小生意，負責教導學員，我以前短暫幹過一陣，教他們學員足夠了。”
“行，我看可以，不過上面未必願意放你走。”
“做基層教養也行，得空我還想去讀書，學點新東西，咱學歷低，就得讀書學習麼。”
“對，要不你來我這給我打下手怎麼樣？”
“不咋樣，我害怕你那針灸，怪嚇人的，我怕我把人扎死了。”
李醫生哈哈大笑，“胡說，怎麼能扎死呢，有我看著呢。”
李舒然搖頭，“我害怕，我當教練可美了，不服順就上去兩腳，就能解決問題，你這還得哄著，勸著，一堆大佬個頂個脾氣古怪，我才不來呢。”
李醫生笑的前仰後合。
年底的時候，約見了李舒然談話。
這次談話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李舒然眼圈是紅的。
而辦公室裡的長官們也不好受，他們送走了一個又一個優秀的人才，眼睜睜看著他們退役隕落，沒有一點辦法，不難受是假的。
培養這些人都用盡了心思，給足了資源，他們也沒有辜負期望，可最後的結果都是殊途同歸。
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有不疼的。
半個月後李舒然的退役報告批下來了。
而林子琪的卻沒有批下來，同意再幹幾年，承上啟下，帶帶新人，扶持新的苗子站穩位置再走。
李舒然拿了退役報告，在早課的時候和大家告別。
“今天訓練就算結束了，我給大家通知一個好訊息。”
“我們要放假了？”
“想得美。”
“那還有啥好訊息呀。”
“我要退役了，你們以後不用看見我這張討厭的厭世臉了，可以鼓掌了。”
李舒然用很輕鬆的語氣調侃了自己。
一群隊員全都沉默了，默默地看著她，一言不發，眼神直愣愣的。
“咋地了，捨不得我，那我明天可要虐你們了啊。”
“隊長，你真的要走了麼，你別走啊，我們肯定聽話。”
年輕的孩子們沒憋住，忍不住紅了眼圈。
誰對他們好，誰真心替他們考慮，大家心裡明鏡似得，鬧歸鬧，罵歸罵，可心裡明白事。
“就是，你別走啊。”
“傻孩子們，我也老了，拉不動弓了，幾次出去執行任務都是大家照顧我，既然這樣我留下來的意義就不大了，不能當累贅啊。”
李舒然笑著聳聳肩。
“誰說是累贅，誰說的，我把他牙掰掉。”
有個小年輕隊員，氣憤的怒吼。
這些年李舒然帶出了一批又一批的隊員，扶持了很多隊員上馬成為優秀高階隊員，真的是手把手教導，把自己一身的經驗全都無私的傳授下去，大家也都認她。
“我老了，不服軟不行啊，肩膀陳年舊傷太多了，經脈撕裂了，弓都拉不開了，心裡檢測報告也不合格都二年多了，沒人趕我走，還留我來著，可我明白，早晚會有這一天的。”
“你們也別難受，要學會接受現實，我來的時候意氣風發，我也輝煌過就夠了，在這裡多少優秀的人才來來去去，犧牲奉獻，我們為的是以後能夠讓更多的人不必犧牲，能夠有和平安穩的日子過。”
“我過幾天就走了，上面讓我去少兒班那邊去教導孩子，挑幾個好苗子做預備隊，得空你們去找我玩，我是退役了，又不是死了掛牆上，別哭唧唧的。”
“隊長，我們捨不得你走。”
孩子們哭了。
“我也捨不得你們，教你們的東西要記得，勤加練習，不要偷懶，不然出去執行任務要丟命的。”
“記住了。”
“行了，解散。”
李舒然拍拍手讓大家散了。
可大家跑過來圍著她七嘴八舌的問著，關切著。
她感受到大家的真心和愛護，臉上始終帶著笑容，拍拍這個，看看那個，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三日後李舒然收拾好東西，悄悄的走了，沒告訴大家，也沒讓他們送。
車送她離開，走到大門口時，似乎有所感，回頭望去，隊伍排列整齊，齊刷刷的給她敬禮。
那一瞬間，李舒然的眼淚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
林子琪負責開車送她離開，“他們很敬重你，背地裡偷偷哭鼻子來著，沒想到你人緣比我好多了。”
“那當然，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李舒然擦乾眼淚，不敢再回頭望，怕自己捨不得走。
“你把弓也留下了，回頭給你買把弓吧。”
“有教學用的弓，買一把就行了。”
“別呀，買把好用的弓，回頭我打算給你開個健身館，做教練呢，還是需要的。”
“那你看吧，出了門再買弓可不便宜。”
“用淘汰的就行，我給你買把二手的。”
“成。”
這麼一說話，就打散了傷感的情緒，她的情緒也得到了緩解，心裡也沒那麼難受了。
剛退役，還需要去李醫生那治療。
李醫生說堅持針灸治療，可以保住胳膊，但以後戰鬥可能怕是會有負擔，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高強度的戰鬥了，偶爾打獵問題不大，做教練也沒問題。
李舒然趁機休息一段時間，下個月去少兒版報道。
接替老俞的工作，老俞也要正式徹底的退休了。
別看李舒然退役了，其實還有補貼呢，一個月三千積分，吃喝花用足夠了，等到歲數她照樣拿退休金的，該有的待遇一點不會委屈她。
每天定點到李醫生的醫療診所來治療。
偶爾能看到老傢伙們來治病，也會問她幾句。
“你說你這丫頭，為啥那麼早退，做教練也可以麼。”
“德不配位就該退啊，難道靠以前的榮耀給自己撐臉面麼，我可丟不起那人。”
“你呀，和你老子一樣的脾氣，死倔。”
這是軍團的一號領導，很欣賞她，也曾下令全力培養她，給予了很多照顧。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