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真的升座儀式並沒有順利結束,因為他的突然暈倒而中斷。
然而等他在醫院醒來,卻怎麼也不肯升座,一身修為盡廢,他也沒資格了。就連他徒弟也痴呆了好些天才恢復神智,弟子都不懂發生了什麼,但李元明卻知道。
那場夢境,是神諭。
最終觀主的升座儀式主角變成了李元明,那場夢境成為了李元明心底的秘密。
州廣市的事情告一段落,那隻狐狸已經被帶去京北關在了瓶子裡。
子午聯絡上南澤後,就將鏡子遞給了元玉。
鏡子中的南澤很興奮,對於元玉主動找他的事情很開心,“你難得找我,是私事還是正事啊?”
“私事。”
元玉吐出兩個字,讓南澤更加開心,那雙赤眸笑如彎月,他單手撐著下巴,一直注視著元玉的面容:“說吧。”
“你的小徒弟可叫甘堯?”
遠古四洲的神都愛收徒,桃李滿天下並不稀奇。南澤成為神後也收了不少徒弟,他聽到甘堯的名字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我小徒弟不是子午嗎?”
雖然子午沒在他身邊受教,但因為子午是他和元玉連線的紐帶,所以記得格外清楚。
“排位在子午之前的。”
南澤認真回憶了一番,想起來了:“哦~是她呀,沒錯,家族裡送來的小狐狸,說是有天分讓我帶著,怎麼了?你怎麼知道甘堯?”
他收甘堯為徒的時候,元玉還在人界,怎麼知道四洲的事情?
元玉先是擺手讓子午等人出去,這才說了一番甘堯在人界做的事情。
“我打掉了她兩百年的修為,算是給那些無辜之人賠罪,但最終懲罰,還得由你這個師父做主。你有什麼打算?”
鏡子那頭的南澤沉默了好久。
他知道元玉的性子,若不是甘堯有自已這麼個師父,早就被回爐重造了。現在還留給甘堯一百年修為,已經很給面子。
南澤頂著元玉的凝視,開口了:
“玉葉,她年紀小,性子還沒定,是我沒教好,你別介意。”
聽了這話,元玉就知道南澤的打算了。
南澤打算護下她。
元玉嗤笑,“你倒是護短。”
“彼此彼此,若不是這次傷到了你的人,何至於被你罰這麼重。”
元玉沒再說話。
南澤知道她不開心,哄著:“你看她現在因為貪玩都沒辦法回家,家人朋友甚至連我這個師父,要見一面都難了,也算是一種懲罰了。現在她可只剩下你這個師叔了……”
“行了,再多一個子午我也能收著,我不罰她。”
南澤就知道元玉心軟:“多謝了。”
元玉哪裡是心軟,不過是看南澤的面子。確如四洲傳言一般,南澤對她有養育之恩,她多少都要賣他幾分面子。
說完正事,元玉就要關鏡子,南澤立馬出聲:“欸欸欸!你除了正事就沒有別的事情和我說了?”
元玉要關鏡子的手停下,問:“你有別的事?”
南澤撇撇嘴,“沒有就不能和你聊天嗎?每次開啟鏡子就是子午問我修煉的事情,就沒見你要和我聊天……”
元玉沒開口。
雖然他們是道侶,但是元玉無論對誰,從沒有一刻墜入過情愛的欲河。
針對這樣的曖昧,元玉不輕易開口,也是不想南澤陷得太深。
如果她有愛,自然恨不得每天和他見面,但她無心,所以不能隨意承諾耽誤別人的情愛,還讓別人徒增憂愁。
南澤理解元玉的沉默代表什麼。
她就是個沒心的。
當時元玉昇仙後便拜見了陸壓道君,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元玉的師父也是自已的四師叔。他以為自已和她又有了同門之誼,成為真正的道侶只是時間的問題。
那時的他太不成熟,做過很多不成熟的事情,給元玉帶來許多困擾,但因為恩情,元玉從來沒說過自已。
直到他瘋狂到以為元玉大逆不道喜歡她的師父……
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他和元玉,元玉和他師父,都沒辦法挽回了……
南澤不在意元玉的沉默,神秘地施了一個法術。
元玉雪白的手腕此刻突然出現了一條紅線,鏡子中的南澤舉起自已的手,他的手腕也是同樣的紅線,因為空間的不對等,紅線的另一端是虛無的,連線著另一個空間的南澤。
鏡子裡的南澤驕傲的介紹:“我重新加固了一下,你之前和那個小徒弟做的障眼法就不管用了,以後無論你在哪兒我都能找到你。”
這根紅線顏色鮮豔,是道侶心志純淨的標誌。
心志純淨,代表她沒有背叛道侶的誓言,沒喜歡過別人,同時也沒喜歡過自已。
元玉打量著手腕上的紅繩,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什麼。
鏡子裡的南澤突然捂住耳朵:“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聽,再見!”
這次倒是稀奇,南澤自已關掉了鏡子的聯絡,手腕上的紅線也消失了。
元玉也樂得自在。
將鏡子還給了子午,就把自已關進了房間裡。
她洗浴之後就在書房站在師父的畫像面前,恭恭敬敬上香就望著上面的畫像發呆。
其實當年的事是她自已的問題,和南澤一點關係都沒有。
因果輪迴,有些債不得不還,所以她才會有心結,無論當年南澤做不做那件事情,有些結果已經註定了。
拜見了師父,元玉獨自坐在窗邊,一隻手下意識搭在方才紅線出現的手腕上,拇指輕輕摩擦著,彷彿在感受消失的紅線。
其實當年,她不離開南澤山才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