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是自已身上掉下來的肉,秦憐兒心疼地扶著付清妍站了起來,落淚道,
“清妍,你振作點兒,我秦憐兒的女兒怎麼可以被顧可星那個賤人打敗!
顧可星很快就會嫁給一個死人了,開啟悲慘生活。到時候,你和向馳宇自然會重修舊好。”
“會嗎?”付清妍想到向馳宇看著她失望的眼神,就感覺一陣陣害怕。
“一定會,我保證。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為了你,我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秦憐兒纖手捂上平坦的小腹,一臉的心事陰險,
“現在我懷孕了,付泰對我更是百依百順,我是絕不會讓顧可星好過的……”
*
顧可星很久都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一覺了。
踏實極了。
醒來,她精力充沛,活力滿滿。
洗漱好了以後,她下樓來到了餐廳。
餐桌上,並沒有如往常一般擺好了菜餚。
她頗為疑惑,“修止難道還沒起床?”
她開始自已動手,從雙開門的冰箱裡取出新鮮的蔬菜。
說起來,修止是個動手能力極強的人。
他們入住的第二天,修止就將這個大箱冰填滿,並且每天他都像田螺姑娘似的,在她不知什麼時候,將整棟別墅收拾得窗明几淨,還能做得一手可口的飯菜。
人夫感很強,是一個很好的合租搭子。
他從不賴床,所以今天直到顧可星做好了早餐,都沒見修止的身影,她感到很奇怪。
顧可星來到修止的房間,敲門道,“早餐做好了,可以吃飯了。”
門內,沒有人回答。
“你在裡面嗎?”顧可星又敲了敲門,依舊沒人回答。
她推開虛掩的門,床鋪平整整潔,並沒有那道頎長的身影。
“他什麼時候出去了?”
顧可星取出手機,撥打了修止的電話號碼。
傳來機械的聲音,“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顧可星垂落手機,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鈴聲。
顧可星迅速接聽了起來,“你在哪?”
“馬上回家一趟!”付泰語氣惡劣地命令道。
顧可星擰起秀眉。
對於付泰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她像是產生了應激反應,一聽見他的聲音,她就心煩,冷冷地回道,“我沒空。”
“必須回來,事關你母親的琴房,你看著辦吧!”
付泰結束通話了通話,話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顧寧生前是位著名的鋼琴家,酷愛那間琴房,那裡藏著顧寧的喜怒哀樂。
顧可星和顧寧許多美好的回憶都是從那裡發生的。
顧寧去世後,年幼的顧可星用絕食才保住了這間琴房不被改成付清妍的舞蹈室。
因此,琴房是那棟別墅裡,顧可星唯一在乎的。
顧可星猜出一定是付清妍和秦憐兒又慫恿了付泰,起了么蛾子。
回去的話,相當於鴻門宴,不會有好事發生,但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動母親的琴房!
顧可星離開了修止的房間,修止不在,加上付泰的這通電話,導致她沒了胃口,空著肚子就出了別墅。
一出別墅的雙扇門,她被突然出現的一道高大身影嚇了一跳。
“可星……”
向馳宇站定在顧可星的面前,頂著一雙濃黑的熊貓眼,胡茬兒青青,看上去滄桑了不少。
衣服都還是昨天的那身,向來衣著講究的他,衣襟有些褶皺,看起來精神萎靡。
“你怎麼在這裡?”
顧可星清冷的聲音問。
仰頭看著他,陽光熀得她眼睛睜不開,似乎提醒她,以往他對她造成的種種傷害,讓她直視起來渾身不適。
“我,昨晚就等在這裡了,”向馳宇欲言又止。
“等我?幹什麼?替付清妍求情,讓我原諒她?”顧可星冷嗤,“如果是這樣,那你就有多遠就滾多遠!”
她越過他要走。
向馳宇移步,攔住了她。
“我不是替她來求原諒的,是替……我自已。”向馳宇羞愧得低下了頭,
“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騙我的!我不知道,她是在裝殘疾。”
“哦。”顧可星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後呢?”
“我調取了監控,昨天,確實不是你推倒付清妍的,是她故意陷害你的。包括付清妍生日那天,也是她故意陷害你的……”
向馳宇墨黑的眼眸小心翼翼地看著顧可星,“還有以往……”
他自覺沒臉說下去。
昨晚,他檢視以往所有的監控,那些高畫質畫面是如此清晰的證明著,付清妍一次又一次故意陷害顧可星,而顧可星在他的斥責下,一次又一次被迫當眾下跪道歉。
他那個時候怎麼就沒有注意到,付清妍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呢!
怎麼就沒有注意顧可星下跪時,弱弱小小的身子顫抖得厲害,委屈成了淚人呢!
“你說得沒錯,我太蠢了,明明只要我一查監控就可以知道她在陷害你的……對不起,我真的無心傷害你,求你原諒我。”
終於,顧可星等到了向馳宇這句遲來一世的道歉。
可有什麼用呢?!
看著向馳宇摯誠的清亮眸子,她彷彿看見昔日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少年。
那個她久違了的,心悅於此的少年。
淚水不由得蓄滿了眼眶,又大顆大顆地滑落白皙的臉頰。
她像兒時那般喚他,
“馳宇哥哥,兒時,你總是把最好的東西都給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
10歲那年,我媽去世,在我最需要人關愛的時候,你成為了心軟的神,庇護著我不受付清妍母女的欺辱。
15歲那年,我被你養的小狗咬傷了。你很心疼我,當天就把那條小狗送人了。那條小狗是你從奶狗養到大的,你對它感情很深,可即使是這樣,你也不允許它欺負我。
但後來,你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付清妍,只有我還是記得你少時的承諾。我掏心掏肺的對你好,不要尊嚴,卑微到了塵埃裡,卻被你們罵成了是舔狗。
可我只是愛那個承諾說長大以後要娶我的少年,怎麼就是舔狗了呢?你之前,明明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的呀,為什麼後來,欺負我最多的人卻是你呢?為什麼,你要欺負我的一往情深呢?!”
顧可星啜泣著,聲音不是很大,卻很有穿透力。
聽得向馳宇心疼到了骨子裡,疼得臉色都慘白了。他將腦袋深低,歉疚地不敢看她的眼睛。
“馳宇哥哥,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天你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頂花環戴在我的頭上,眼睛亮晶晶的,對我說,可星,長大以後我一定會娶你做新娘。所以,才有了我們幼年的訂婚。
後來怎麼變了呢?到底是我把你弄丟了,還是你把我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