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揚笑道：“領導，我賣資訊給你也可以，你能出什麼價錢？”
李志偉說：“這要看供需雙方量有多大？”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程揚說，“需方是一個榨油廠，日壓榨大豆能力五百噸以上，而供貨方有五萬噸大豆，假設每斤你賺一分錢，那就是一百萬塊呀，你一下子就成了中國第一個百萬富翁！”
李志偉笑笑：“程總，這個第一我不敢說，百萬富翁嗎，我真有這個目標！”
“領導，到那時，什麼影星，什麼歌星，世上最美的美女，就像蒼蠅一樣圍在你屁股後面，嗡嗡的！這是什麼情況，你可以夜夜做新郎，比秦始皇還牛逼！”
程揚說著，竟然進入忘我狀態，得意忘形。
有句俗語，牛逼上的蒼蠅，是喻諷那些跟在有權有勢人屁股後面，溜鬚拍馬，大唱讚歌，撈取好處的無恥之徒。
程揚這顯然是臭詞亂用，欠缺水準，暴露了他裝腔作勢的本質。
李志偉忍不住撫掌大笑，竟然把夾在指間的香菸甩了出去。
唐莉笑紅了臉。
這場面，哪裡還有商業談判的嚴肅性。
程揚覺得說錯了話，咧嘴笑笑，“領導，見笑了！這個比喻很不恰當，不過，我的意思就是你成了百萬富翁，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當官的都恭敬你，不說你娶市長的女兒，娶個處長的女兒根本不算事兒，扒拉著挑！”
唐莉說：“程總，這話說得對！”
李志偉心想，他要成了百萬富翁，雲影的父母肯定不能對他這個態度了。
“程總，剛才只顧笑了，我們說到哪兒了，對了，十萬噸大豆。”李志偉說，“我知道，你說的是理論上的，我們還是來點兒實際的，請你給我提供一下供需雙方的價格，我算算賬。”
程揚說：“領導，當明人不說假話，剛才那份合同你應該覺得出來，是份假合同，但每噸一千三百六十元，是榨油廠接收價格，質量標準必須是一級大豆。而大豆上車是每噸一千二百元。簡單說，就是一斤大豆八分錢毛利。油廠答應我送二百噸大豆，毛利是三萬二，去掉各項費用，怎麼也賺兩萬多元！”
李志偉一邊聽著，心裡一邊算著賬，等程揚說完了，他說：
“程總，看來你還是個實在的人，我就買你的資訊，你看要多少錢吧？”
程揚想了半天，也不裝腔作勢了，“一萬！小李，我也不要晃，你就給我一萬塊！”
李志偉說：“程總，你沒有誠意吧，一萬塊錢太多了！”
唐莉說：“程總，要這麼多，你一下就成萬元戶了。”
“我要是有錢的話，就自己幹了，怎麼也能賺十萬八萬的！”程揚說，“領導，我看，這條資訊你也別買了，你就是買了，也是跟我一樣，沒錢送！”
“我有沒有錢送你就別管了。”李志偉說道，“程總，你不能一口價吧！”
程揚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小李，我要是騙你的話，要個三千兩千都行！”
“說實話，我的藍球公司也是假的，但這件事我真沒騙你。這個買賣，黃豆沒下來我就開始跑，費用已經花了四千多，現在終於有了結果，可是，我找不到資金。我貸款，銀行不貸給我，也有人要和我合作，我又怕送兩趟貨對方就把我給甩了。”
“前幾天，我給糧庫領導送了兩千塊錢，他答應賒給我六十噸貨，但他也不放心，要派人押車，我要是騙他們，他們當場就會把我送公安局裡去！”
“我準備做，卻連僱車的錢也沒有了，現在兜裡還有幾毛錢。”
“我找貨運公司，想讓他們賒運費給我，可他們派個人跟我考察。我當然不能讓他們見供需雙方，我也怕運輸公司耍心眼兒，他們有錢，有車，自己送上貨了，把我甩了。於是，他們說我是騙子，就不給我出車了！”
做皮包公司生意，也不容易成功。
他們一般都是缺乏資金的人，基本都是拼縫。
拼縫就是中間人，指替人介紹買賣，從中賺取佣金。
但運作的過程中，在拿到佣金之前，是絕不能讓供求雙方見面的。
如果供求雙方見面，極有可能雙方直接交易，甩了拼縫的人，省了佣金。
程揚怕的就是這個。
但做皮包公司生意，也有人能籌到資金，聯絡到生意，就自己做。
程揚就是聯絡到了生意，卻又不敢掙佣金，有沒錢自己送貨。
李志偉覺得程揚的話還是可信的，就又問：
“程總，油廠怎麼結賬？”
程揚答道：“當天出票子，第二天結賬。”
李志偉又問：“能保證要出錢來嗎？”
“我不敢保證。”程揚介紹道，“但這個是引進德國裝置新建的榨油廠，實力是很雄厚的，只不過資訊不暢，如果你的大豆保證質量，錢是不會有問題的！油廠賴供貨方的賬，臭名聲出去了，誰還敢供貨給他們呢，用不了多久，不就幹黃了嗎！”
李志偉說：“程總，我不喜歡斤斤計較，看你也不容易，我同意你提出的一萬塊錢！”
程揚很高興，“小李，你年紀輕輕，辦事卻很有魄力，將來必定成為百萬富翁！”
李志偉說：“程總，你擔心我甩了你，我也擔心你的話有水分。”
程揚表示理解，“這很正常。”
“這一萬塊錢，我分兩次付給你，”李志偉說，“我現在就付給你三千塊錢，你跟我去打電話，要是沒有這會兒事，你把錢給我拿回來，你看怎麼樣？”
程揚明白李志偉的意思，如果貨源和他說的不一致，那麼，榨油廠也是他編造的了。
程揚信誓旦旦地說：
“沒問題！但是，榨油廠這邊，你也要先把剩的七千塊錢交到我手裡，然後我再告訴你！”
“就這麼辦！”李志偉可不怕程揚跑了，他能把對方攆死。
李志偉正要掏錢，這時，門開了，打外面進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