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丹把做熟的食物拿到廚房，整理裝盤，把殺豬菜熱上，把血腸切了一盤，然後端上餐桌。

雲長輝開啟茅臺酒，“美食，美酒，其實，我應該留那個小子喝一杯！”

倪丹說：“老雲，你的立場不堅定，這明擺著你女兒和他共同布的局，這你都看不出來！我們內部出奸細了！”

雲影說：“倪副主任，你不吃就下桌，陰陽怪氣的！”

“不吃白不吃！我這個人，立場堅定，旗幟鮮明，什麼糖衣炮彈也打不動我！”倪丹輕蔑瞪著女兒，“雲幹事，只要我活著，你和這壞小子的事，就不會有結果！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個是聽我和你爸的話，一個是做一輩子老姑娘！”

雲影說：“倪副主任，你的聯想太豐富了，上綱上線，他不是階級敵人，他是送福利來的！”

倪丹說：“他就是階級敵人，我說得不對嗎！”

雲長輝說：“老倪，小李是送福利來的，你不要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把思想用到別處去！來，喝酒吧！”

……

吃完殺豬宴，許苗苗和母親回到家。

李志偉買的這頭豬殺出380多斤肉。

徐苗苗家分到30多斤。

但徐苗苗很不滿意，放下豬肉她就抱怨，“媽，太不公平了，也沒給咱們幾根血腸！”

範亞傑說：“苗苗，人家給咱們這麼多肉，就很夠意思了，知足吧！很多人家過年也就能買三兩斤肉呢。一頭豬能有多少血，能灌幾根血腸，我們大家吃了一頓，還能剩啥了！”

徐苗苗說：“我看到唐莉把好的血腸都放起來了！”

“姑娘，我們不能眼氣這個，人家放起來，肯定是有用處的。”範亞傑說，“再說，血腸都是一個豬的血，哪有什麼好壞之分！”

徐苗苗心裡還是很不平衡，“以前，我們家沒少幫助他們家！”

李嶽出事後，家裡很困難，範亞傑確實沒少幫助過李家。

孫桂華和範亞傑一起上班的時候，就情同姐妹。

她家陷入困境後，經常缺錢，急著用錢的時候，孫桂華就去範亞傑手裡借個三塊兩塊錢，以解燃眉之需，有時候，範亞傑家裡做好吃的，也會給她家送點兒。

他們一家人還是非常感激範亞傑的。

這也是李志偉捨命幫助許苗苗的原因。

範亞傑說：“人家對咱家也很好，你賣書掙錢，還不是志偉幫你的出的主意，小偷報復你，還不是志偉捨命救的你！我們不能總是認為對別人有過一點兒幫助，就理直氣壯要求別人回報！要知道，幫助是相互的！就像今天殺豬吧，人家怎麼沒請別人，要請咱們娘倆兒呢！”

“我覺得，志偉哥要把血腸給小影家送去！”

“人家給誰送，和咱家有啥關係。你李嬸說過，志偉做買賣，雲影借給他八錢多塊錢，他送點兒東西感謝一下很正常。”

“我看一點兒都不正常！”

“怎麼不正常了？”

“媽，你看到了吧，志偉哥對我不如以前了，對小影好起來了，他看小影的眼神都不對！”

範亞傑笑道：

“姑娘，媽看人家的眼神幹什麼。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歇一冬，來年春天暖和了，好賣書！”

許苗苗帶著哭腔，“媽，你咋這樣糊塗，志偉哥要是和小影在一起了，我咋辦呢？”

範亞傑埋怨道：

“咋辦咋辦！早先我跟你說，讓你嫁給志偉，你嫌人家窮，現在知道著急了！可是，晚了，人家志偉現在有了名氣，掙到大錢了，看不上你也很正常。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後悔去吧！”

“媽，你就看我笑話吧！”徐苗苗說，“我就要嫁給志偉哥，你要不幫我，我就去死！”

範亞傑說：“這丫頭，嚇唬你媽呢！這是你和志偉兩個人的事，你說我怎麼幫你？”

“我不管，你就得幫我！”許苗苗上來了強勁，“你去找我李嬸說，志偉哥聽李嬸的！”

範亞傑很為難，“這件事我沒少說，幾乎每次和你李嬸見面，我都提，可是，你李嬸就是說讓你們兩個處！”

“我還讓你去說，現在就去他們家說！”

“忙什麼呀，我們就住東西頭，天天能見面，等我看到你李嬸再說吧！”

“不行！”許苗苗大聲喊著去推母親，“現在就去！”

“我去，我去！”範亞傑拗不過女兒，“唉，我也不能空手去，要拿點兒啥呀，到時候能有話說呀！”

如果是以前，範亞傑有的是東西可以拿的。

一棵白菜，一個蘿蔔，幾個土豆，兩碗苞米碴子、幾個李子、幾個海棠……隨便拿一樣就行。

可現在，李志偉家啥也不缺，想吃什麼就買什麼，她要再拿這些東西，已經拿不出手了。

範亞傑想來想去，想到鄉下親戚送來的半面袋黃豆。

這半袋黃豆是20斤，是送給她做大醬的。

於是，她就抱起這些黃豆，去了李志偉家。

這個時候，李志偉還在小吃部，等著唐嬸加工熟食。

孫桂華李嶽已經回來了。

“亞傑來了！”孫桂華正在縫棉鞋墊，聽見門響，一抬頭看到範亞傑進門了。

李嶽坐在熱炕頭喝茶，“亞傑，吃好了嗎？”

範亞傑笑道：

“吃好了，多少年沒吃過這麼香的豬肉了！”

孫桂華收拾一下炕上東西，“亞傑，坐這兒，炕挺熱乎！”

範亞傑把黃豆袋子放到炕上，“桂華，老家送來點兒黃豆，拿給你們做醬！”

李嶽說：“你留著做吧，過幾天我買點兒就行了！”

“別買了，還得花錢。”範亞傑說，“二十斤黃豆，夠你們做醬了，我家還有！”

“謝謝！”孫桂華放下手裡的活計。

範亞傑說：“客氣啥，咱兩家誰跟誰！”

範亞傑坐下，嘮了幾句閒嗑，然後說：

“桂華，正好你和李哥都在，我想問問你們，兩個孩子的事怎麼辦？”

李嶽覺得許苗苗很好，和兒子很般配，“他們兩個願意，我們沒有意見！”

孫桂華說：“是呀，他們兩個願意，我們支援！不過，我問過志偉幾回，他都說現在要趁年輕多掙錢，把事業做大，感情的事，他說要往後放放！”

範亞傑說：“過了年，志偉就二十三了，處兩三年，就二十五六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孫桂華說：“我和你哥也著急。唉，兒大不由娘啊。等志偉回來問問他吧，我們也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