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過後，還不到五點。

福運路市場已經有人擺攤賣貨了。

因為還沒到上班時間，王慶就回家看看。

李志偉和餘龍開始賣土豆。

因為有了南大窪子早市，很多客流都被吸引到那裡去了，所以，福運路市場這邊的人就不多。

六點多，李志偉看沒有多少人買土豆，就想去早市看看。

“大哥，我拿幾袋土豆去早市賣，要是有成袋買的，就告訴他們上這邊來。”

餘龍非常贊同，“這個方法挺好，你去吧，做做廣告，這邊我看著。”

於是，李志偉準備了一下，裝了二十袋土豆去了早市。

李志偉到早市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這時，早市已經人流如織，聲音嘈雜很熱鬧了。

在早市入口，有幾個打扮時髦性感十足的女孩在發傳單。

李志偉進入市場，一個女孩塞給他一張洗浴中心海報。

他轉頭一看，不由叫道：

“胡淑萍！”

李志偉帶著破草帽，穿著露棉花的黃大衣，紅黑的臉。

開始，胡淑萍並沒認出來，以為是來城裡賣菜的農民。

聽到叫她的名字，胡淑萍才認出是李志偉。

她很驚訝，“怎麼是你？”

李志偉說：“怎麼就不能是我呢！”

“你，你不是董事長嗎，怎麼……”

李志偉只好說：

“破產了！”

胡淑萍感慨起來，“咳，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

李志偉笑道：“今天怎麼了，不是很好嗎！”

胡淑萍說：“跟要飯花子似的，越混越不行了，我都替你悲哀呀！”

“我不跟你說這些。”李志偉說，“林奉龍跑哪兒去了？”

胡淑萍說：“他跑哪兒去，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小心點兒，不要成了包庇犯，公安局正在抓他！”

愛有多深，恨有多切！

李志偉恨死了胡淑萍，但也不想她被牽連。

他說著，就進了市場。

一個女孩問：“胡經理，這人是誰呀？”

胡淑萍說：“被我拒絕過的男人，以前是大董事長，和美國人日本人做生意，老有錢了，女秘書都老漂亮了，跪下像我求過婚，想不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幾天，就落魄成這個樣子，完犢子了！”

女孩說：“胡經理，幸虧你有眼光，跟耿總了，不然，多慘啊！”

原來，胡淑萍離開林奉龍和皮包公司的騙子跑了，過了幾天，就被騙子給甩了，她就跟了胡璋，二人開了如意洗浴中心，她做了前堂經理。

實際就是領班小姐。

他們的洗浴中心馬上就要開業，她帶人出來做宣傳。

胡淑萍和女孩的對話也沒揹著李志偉，李志偉都聽到了。

心想，這女人真是翻臉無情，一點兒情誼都不講。

李志偉把一塊苫布鋪在地上，倒出兩袋土豆，並把一塊紙殼立在一邊，上面寫著：

批發訥河土豆

每袋4元

許苗苗早已擺攤賣貨了，她過去問：

“志偉哥，看看還是我說的對吧，別想往大幹了，多操心，在早市穩穩當當賣點兒貨多好啊！”

李志偉不想聽許苗苗說話，“現在人挺多的，去看攤吧，書別丟了！”

許苗苗說：“看書的人都是有文化的，不會偷書的！”

這時，有人看土豆好，價格和別人賣的都是一樣，一毛五一斤，三斤四毛。

於是，就有人開始挑土豆。

趕早市的人，除非急等著用，到市場匆匆買了就走。

這樣的人不多。

但大多數人都不急著買東西。

因為早市賣東西的人太多，很多人都有同樣的貨物，所以，居民們都不著急買，要貨比三家，在市場上轉來轉去，選擇質量好，價格便宜的貨物，選擇好了，才開始買。

精明的人，都不忘了討價還價。

但也有看著很多人圍著買貨的，他們就以為便宜，也不去比較了，就跟風買。

市場上，就是買貨的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吸引人。

有人認為李志偉土豆好的，就下手買。

有人開頭了，就有人跟著，不一會兒，土豆攤前就圍上人了，李志偉就開忙了。

許苗苗也不管她的書攤了，開始幫李志偉收錢。

李志偉正忙，也不好拒絕。

兩袋土豆很快就要沒了，有人嚷：

“倒啊！”

“再往上倒啊！”

“早晚不是賣呢，快點兒倒！”

李志偉不是不往上倒土豆，就是忙得倒不出空。

他約完這秤，正要倒土豆，一個大媽說道：

“小夥子，成袋咋賣？”

李志偉答道：

“四塊錢一袋！”

大媽問：“一袋多少斤？”

李志偉說：“四十多斤，差不多五十斤吧！”

大媽拎起一袋土豆試試，“五十斤沒有，四十五六斤還是有的。裡面是不是都一樣？”

李志偉說：“不一樣退錢！你可以倒出來看看！”

大媽說：“小夥子，看你挺實在的，不會騙我，成袋的還有多少，我都要了！”

李志偉說：

“還有十八袋，夠不夠，不夠的話我還有？”

大媽說：“能不能給我送到地方，到地方我再看看還能要多少！”

“等我把地下的這點兒散的賣完，就給你送去！”

大媽相當敞亮，“散的你裝起來，給你算一袋子！”

李志偉也不賣了，把地上的裝起來，還剩不到半袋子，也就十幾斤的樣子。

“小夥子，十九袋，算算多少錢？”大媽說。

這個賬很好算，二十袋80塊錢，去掉一袋4塊錢，共76塊。

“七十六元！”李志偉報價。

大媽拿出80塊錢，李志偉找給她4塊，然後跟著大媽去了。

不少沒買到土豆的，有人問道：

“明天還有沒有了？”

李志偉說：“有的是，去福運路市場，成袋子要的，也是四塊錢一袋，不超過一站地的負責送到家！”

是呀，要是買一袋兩袋，送出十里八里的，就犯不上了。

當然了，要是多買的，遠一點兒也是可以的。

李志偉跟著大媽走了兩站地的距離，來到省委宿舍樓。

這裡，住著省委職工家屬。

一樓，有個食堂，大媽讓李志偉把土豆搬進倉庫，然後說：

“小夥子，我姓張，是管理員，認識訥河土豆，這裡是老幹部食堂，你要能保證質量，我先要三百袋，我們去車拉。”

李志偉一聽，這個生意好啊！

於是，他給大媽留下地址，然後說：

“張姨，這裡有人要的話，請你幫我宣傳一下！”

張姨說：“小夥子，我聽說今年土豆要漲價，這種土豆要是有的話，你多拉一些吧！”

“謝謝張姨！再見！”

李志偉騎著倒騎驢往回走，心裡無比興奮。

這不是因為批出這些土豆，而是張姨提供的土豆漲價資訊。

張姨資訊一定來源省委相關人員，這更證實他土豆漲價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