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土豆的事基本定下來了。

之後，李志偉三人又和牛田見了面。

“餘哥，趙哥，這位是牛田，已經見過面了。”李志偉介紹，“牛哥，這是餘哥，年紀最大，你也要叫餘哥，這位姓趙，你要叫兄弟。”

趙二說：“牛哥，叫我趙二就行！”

李志偉說：“我們三個，餘哥是老大，他說了算。剛才我跟餘哥彙報了，餘哥說可以去你老家拉土豆。具體的，讓餘哥跟你說吧。”

餘龍說：“牛兄弟，黑龍江你不是有親戚嗎，我的意思是我們一噸給你多少錢，你負責給我們成上車，剩下的事我們就不管了。但你必須按我們要求的時間、質量和數量來，不要出差錯！”

這下，牛田已經不又臭又硬了，敞亮起來，“餘哥，我給你們成車，分文不取。我的親戚很多，他們幫忙打包成車，都不用給錢，還供你們飯吃！”

餘龍說：“牛田，合作做生意，必須要有個規矩，沒有規矩，不能長久。我知道，你要幫我們，不要錢，是出於對李老弟的感激，是真心的。但有些話，必須要說在前面！”

牛田真誠地說：

“餘哥，我牛田，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甘願給你們做牛做馬！”

餘龍說：“兄弟，沒那麼嚴重！就你給我們做牛做馬了，我們於心能忍嗎，不能！我們不給你錢，你倒行了，你的親戚們幫我們一車兩車三車五車行，多了，他們就算不說什麼，我們也不好意思！利益面前，沒有長久的朋友！”

趙二說：“牛哥，我們拉土豆，是為了掙錢，我們掙錢了，多少也要讓你們賺點兒，這樣合作才能愉快，才能長久！做生意，要講利益，不能講友誼。”

牛田聽懂了這個道理，“好吧，我聽你們哥幾個的！”

如果能掙到錢，牛田當然高興。七夕節快樂，“明天我們找車，車談妥了，我們就動身！牛兄弟，你有沒有電話，事情定下來後，我好找你。”

餘龍知道牛田不可能有電話，但他覺得這樣說才尊重對方。

牛田家在郊區，他把屯子裡小賣店電話告訴給餘龍。

這時，趙志偉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餘哥，趙哥，拉土豆我們錢夠嗎？”

說到錢，餘龍趙二都很撓腦袋。

雖然趙二沒物件，但家庭負擔也挺重。

他也是農村來的，租房住，一大家子十口人，爺爺奶奶，父母和五個弟弟妹妹，誰也沒有正式工作。

他是老大，大弟弟學廚師，大妹妹在飯店做服務員，小弟弟和兩個妹妹上學。

一家人在城裡生活，處處要錢，家裡也沒有多少積蓄。

趙二為難地說：“我能拿出一千塊錢。”

餘龍也為難地說：“我也能拿一千塊錢。”

李志偉說：“我有三千多塊錢，一車貨應該夠了！”

餘龍說：“我們要幹，就多拉幾車，土豆不能卸車就賣光，要壓貨，這些錢是倒不過來的！”

牛田說：“土豆先不用給錢，賣完給就行。”

餘龍問道：“兄弟，你說了能算嗎？”

“餘哥，放心吧！”牛田拍著胸膛，“別看我現在窮，我家以前也好過，這個主我還做得了的！”

原來，牛田成分不好，他們是個大家族，他爺爺做過大清知府。

看來，資金這塊是沒問題了。

李志偉說：“餘哥，拉回土豆，我們在哪裡賣呢？”

餘龍說：“賣秋菜在春城批發不行，在早市也不行，要靠近居民密集的區域，我看，你們福運路十字路口附近最好，四面八方都夠得上。”

趙二說：“小李，就去你們那裡吧！”

李志偉想起城建驅趕他們的事，“我們那裡可能不行，城建不讓賣貨！”

餘龍說：“賣秋菜城建不管，到時候農村人也會滿大街賣秋菜。”

……

因為明天要拉土豆，李志偉三人沒上貨就回家了。

早上四點多，李志偉就起來了。

王叔早上有鍛鍊身體的習慣，五點，他會準時去公園晨練。

他一出門，看到李志偉在他家門前站著，就知道找他有事。

“志偉，什麼事？”王叔笑道，“是不是想跟我跑一圈去！”

王叔叫王慶，雖然李志偉喊他王叔，但兩個人下象棋時互不相讓，互相貶低對方，好像沒有年齡上的差距。

平時見面，二人也沒什麼正經的，總是開玩笑。

李志偉說：“我可沒你那閒工夫！看你多好，一天天逍遙自在，到月就開工資，你看我，一天不起早貪黑玩兒命，就分文沒有！人比人得死，貨幣貨得扔！”

王慶笑道：“有事兒快說，有美女在公園等我呢！”

“你先讓相好的等一會兒！”李志偉說，“你的車現在有活嗎？”

王慶說：“有活是有活，但沒什麼正經活，給公家跑跑短，給個人乾點兒私活。你要用車咋的？”

“不用車我在這兒等你幹什麼！”李志偉說，“我給你找點兒活，去訥河拉土豆。”

王叔一聽，比贏了棋還高興，“臭棋簍子，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有進步，生意做大了！”

李志偉提醒道：

“王叔，別高興太早，我是跟人合夥，是兩個大哥照顧我，我才有今天，我想找你，一是想讓你整點兒錢，二是熟人好說話，生意能順利點兒！”

沒有運輸任務，王慶就是基本工資，有運輸任務，就有獎金、出車補助等福利。

王慶是汽車兵復員分配的工作，他和父母分開住，父母沒有工作，還有爺爺奶奶，他月月都要給父母那邊錢，還有三個唸書的孩子，日子過得也很緊吧。

王慶很希望這件事能成，“大侄子，咱倆不是外人，跟我辦事你只管放心，只要車出了公司，就我說了算了，多跑點兒路、卸貨早點兒晚點兒我都說的，保證讓你們滿意！”

李志偉說：“運費的事我也不能做主，等我大哥他們過來，你們定，你在家等著，我去找你！”

“太好了！”王叔笑道，“這事成了，我痛痛快快殺你幾盤！”

李志偉笑道：“就你那臭棋，還想殺我！”

……

上午九點多，餘龍趙二就來到福運市場和李志偉碰頭。

三人在附近轉轉，選好了放土豆的地方，李志偉把王慶找來，餘龍和王慶商量了運費。

然後，四人去了王慶單位，簽了運輸合同。

運費標準一斤土豆沒超過2分錢，和餘龍預算的差不多。

中午，四人在道口小吃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