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已經基本上沒人了。遠處黑暗的角落處隱約亮著幾個不良青年的香菸的光點。紀摩走到招租的鋪面前，開啟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往裡面照了照，大概沒發現什麼危險情況，便將門縫推大了點先將我放了進去。我剛走進去，屋裡唯一的一個吊燈就被紀摩摁亮了。

屋子除了地上有點灰之外，基本上還是比較乾淨的，看來果然前不久才被使用過。角落裡堆積著不少麻袋、外包裝箱之類的東西，上面還印著加硒鹽之類的，看來那個丟身份證的人果然沒說謊。

紀摩環視了屋子一圈後，走到最裡面被架起來的幾個長條凳前面仔細看了會兒，便招呼我過去。

“什麼東西？”我連忙跑過去，小聲地問了一句。

“白色的薄紗。”紀摩從一條凳子的釘子上取下了一小塊薄紗，“很奇怪吧？”

“唔……很奇怪啊……為什麼他們要用薄紗把凳子包起來呢？可能害怕坐的人褲子被釘子刮壞了？”我湊近些看了又看，結果發現紀摩正用不屑的眼光望著我。“呃……怎麼了……”

“這很明顯是裝飾用的吧？比如禮品、或者人偶。”紀摩用雙指輕輕搓揉了幾下薄紗的表面，然後遞給我，“既然他們送的是日用品，一般不會用這種紗來包裝的。那就大概能推斷出是人偶上的。”

“唔……”被他這麼一提示，我才反應過來，這種紗好像經常用來做小人偶的婚紗之類的。而今天下午在莊裕弟弟的房間裡看到的那個人偶好像就穿著像婚紗一樣的東西。

“這就奇怪了。據丟身份證的那人反應，那幫集會的人把那個人偶稱為‘聖子’，還用轎子抬著。那個人偶對他們來說應該是崇拜的物件，他們怎麼會對待人偶這麼不小心的？”

這麼說確實是啊，像莊裕她弟弟，平時不住那間臥室，就把人偶好好地擺在床上呢！我剛想回應句“有道理”呢，突然聽到門口一陣忙亂的響動！我一轉頭便看見一個黑影閃電般地竄出了門！而紀摩也不甘落後，丟了一句“在這等著”就追了出去！

我一人留著這裡有點怕，便連忙跟著跑到了門口。可還沒等我出去呢，一個男孩子就被推了進來！緊接著，紀摩也跟了進來，並關上了門。

“你是幹什麼的？跑什麼？”紀摩沒給那少年喘氣的時間，劈頭就審問道。

那少年頭髮像水草一樣揸在頭上飄來飄去的，脖子上掛著好大一副耳機，背後背的黑書包跟海參似的長滿了刺，穿著個嘻哈褲，看上去跟搞搖滾樂的似的。他沒有直接回答紀摩的問題，反而首先關注上了我的衣服，然後衝我問了句，“你是我們學校的？”

“哈……”我愣了一下，心說你又是哪個學校的？這問的什麼問題啊，真是個愣頭青！

“你先回答我！”紀摩不耐煩了，一把扯住他的肩膀將他轉了個個兒朝向自已。

“喏……”他愣愣地望著紀摩，發出了很強烈的鼻音。

“你是幹什麼的？新羽會的？”紀摩重新問了一遍。

“哦……不是……”少年答道，然後傻里傻氣地騷了騷後腦勺，“我朋友是，我不是。不過這裡前段時間搞集會了？不可能啊我問了我朋友，她都沒聽說啊！”

“她是誰？”紀摩又問。

結果那少年又反過來問了句，“你們是誰？”

“欠扁，不會好好回答問題是不？”紀摩火了，那氣勢似乎立馬就要把這少年爆揍一頓。

少年見對方發火了，便連忙搖著手解釋起來，“等下等下！你們不是新羽會的是不？我朋友是新羽會的核心人物，一直身處危險中，所以她從來不向陌生人透露身份的，所以那個……如果沒經過她允許，我不好透露她的身份……”少年退後了一步遠離了紀摩，他瞄了我一眼，見我沒有幫他壓制住紀摩的意思，便又轉回去死死盯著紀摩說道，“新羽會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聽我朋友說是分個‘外會’和‘內會’，兩個分支分別由不同人管理，之間都沒什麼交流，所以互相也不太清楚。我朋友是‘外會’的核心人物，而且一般出來佈教、組織救贖活動的也只有‘外會’，所以式封這邊舉行活動了，按理說不會避過她的。她有點擔心會不會是不法分子借用了新羽會的名義做壞事，然後她又不方便出來行動，我就幫她過來調查下而已……”

這少年看上去不像說謊的樣子，而且解釋也挺合理的，紀摩總算是消了氣，用平靜一些的語氣問道，“那你剛才跑什麼？”

“我以為你們是鋪面的主人來著……我沒經人允許就進來了，萬一丟了東西把我當賊了咋辦……我當然跑了……”這少年大概覺得能說的都說了就沒他什麼事了，便又跑來找我搭訕，“你是式封高中的學生哇？我也是，不過我沒穿校服哈哈哈~”

“好了你可以走了。”這時，紀摩拎著他肩膀上的衣服就把他拉出了鋪子……

夜深了。紀摩本來說好今晚準備下，明天就去澄陵的，但聽到我描述了下午的遭遇之後，他似乎不那麼積極離開式封了。到了半夜駱子墨也沒回來，紀摩就帶著我借宿在了駱家的道場。駱家人基本上都睡了，沒見著空氣一樣的駱子魚。駱老太太找了個女傭安排我們住宿後也去休息了。這恐怕是近段時間我過得最舒適的一晚……

第二天剛起，那個女傭就進來了，“您昨晚休息得好嗎？”她一邊寒暄著一邊收拾起床鋪來。我穿戴好後，正想問她紀摩起床沒呢，她便告訴我紀摩一早就出門找駱子墨去了，並且還讓我起了床不忙吃早餐，直接去昨晚的咖啡廳找他們。

我一邊心裡暗罵這對好基友總是把我一人撇下，一邊出了門。門口，駱老太太已經備好車送我過去了……

剛到咖啡廳，我一眼就看見了紀摩和駱子墨兩個肩並肩坐在一起的背影。正想上去糗他們兩句呢，竟發現他們對面還坐著個姑娘！喲嚯嚯！興致不錯嘛！

一見我來了，駱子墨便起身迎了上來，而紀摩還在跟那個女孩子聊著什麼，根本沒理會我。這讓我有點不高興。不過駱子墨將我推到鄰桌坐了下來，就立刻向我解釋情況了。

“你們昨天的那些經歷，紀摩已經跟我講了。我拜託我的同事去手機營業廳查了下莊一禎的通話記錄，他昨天就跟這個女的發過一條簡訊，其他都是流量使用記錄。我們猜想，莊一禎在科技樓裡面應該是使用網路聊天工具和別人對話的，這個就沒辦法查到對話的物件是誰了。所以我們找到這個唯一收到簡訊的女的來了解情況。”

“那你們瞭解到什麼了麼？”我問道。

“算是沒有吧……”駱子墨嘆了口氣，“這女孩兒說她收到的簡訊內容就是莊一禎說下午要和另外兩個以前的同學一起吃飯，問她去不去。他們幾個好像是高中同學。”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