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六合星君和歲神有著自己的猜測，這邊周霂桑和胡玉燭，也補上了更多的資訊差。
胡玉燭回泰山考試時，從師兄那探得了一部分，再加上狐族補充的一部分，周霂桑終於知道自己被捲進了個什麼樣的大事裡。
“天啊，水族這麼不講理啊……”
自稱是梓萱的小靈狐一邊嗑瓜子，一邊拍大腿。
“可不是麼你說，憑什麼就跟他們祖宗一個名，那祭品就要算成水族的啊？”
梓萱的語氣十分感染人，周霂桑現在簡直要忍不住站出去喊水族來對峙。
“那我根本就不用東躲西藏的啊！我憑什麼算他們的祭品啊？”
梓萱也格外憤慨。
“就是仗勢欺人你知道吧！不要臉就是！那西南一帶那麼大一塊肥地，誰不想要，那嚴格論起來，那一片我表舅家就在那呢！那怎麼不算我們狐狸的祭品呢？”
她這一說，周霂桑才有了點作為祭品的自覺，短暫陷入了究竟是獻祭給水族好還是獻祭給狐狸好的思考中，馬上有了頭緒。
“不是，你們也搞這個啊……我就不能不當祭品嗎？”
“哦……你這麼一說，我們的確不搞這個……”
一聽這準話，周霂桑馬上又有了底氣。
“那你說那一片憑什麼不歸你們靈狐啊！”
胡玉燭聽著兩人的對話一個頭兩個大，趕緊懸崖勒馬了馬上就要衝出去理論的周霂桑。
“哎……不是那麼回事，你們人間不是也有那種三不管地帶麼，碰上事兒了，躲不掉了才會確認主權，這個地方就是……那一片很大很大，供奉的體系又很……混雜，因為人間朝代更替，信奉的神明也總變來變去，雜事要遠遠多於供奉，要捋清楚這些特別麻煩，當年那個情況，也就只有水族願意並且有能力治理，這才劃歸了他們，也不全是出於名字像。”
胡玉燭聽著這小靈狐帶著個人恩怨，編排水族半天了，實在忍不住說道兩句。
“你們靈狐和水族的恩怨，別鼓動她啊，她是真敢去雞蛋碰石頭。”
梓萱和周霂桑聊天的時候還好好的，聽胡玉燭一出聲，就很不耐煩，後來聽到胡玉燭反駁她，直接站起來就出門了。
“呵，人間劣狐，就知道和上天庭沆瀣一氣。”
周霂桑吃著人家送來的水果撈，覺得胡玉燭說話有點生硬，又對梓萱她們的態度很好奇。
這種明裡暗裡的針對不是第一次了，從她們初見就有端倪，但那時，狐族對她也算不上親切，她還以為是她們生性比較高傲。
可進了狐狸的地界，和她慢慢熟絡起來，這對胡玉燭的格外不友好才被凸顯出來，她們好像就是對胡玉燭不太待見。
“我怎麼感覺，大家都是狐狸，她們好像有點排斥你？你們都是修仙狐狸了，還會因為領地問題產生敵意嗎？”
胡玉燭一時不知怎麼給人類解釋這種微妙的敵意。
“這個嘛……你可以簡單理解成她們瞧不起我……我們雖然都是狐狸，但是卻是不一樣的狐狸，嗯……怎麼解釋呢。”
“難道是那種像人類世界裡的地圖炮？她們青丘狐狸瞧不上你們泰山狐狸？”
聽了周霂桑的猜測，胡玉燭失笑。
“我其實不是泰山狐狸，我只是在泰山修仙的狐狸，你可以把泰山想象成一個公立學校，所有普通出身沒有族群的小妖，都可以透過考試去泰山修習。像她之前說的鳳凰啊，還有她們青丘靈狐啊，這些，都是上古大妖的後代，因為有血緣關係，自成一族，有明確的一個妖君或者族長統領，有自己的封地，不與外族通婚，能夠自己培養子弟修仙，就像在上私立貴族學校。”
看周霂桑聽得雲裡霧裡，又講得更細了些。
“其實這和我們在哪修煉沒有特別直接的關係，說到底，就是妖族之間，是分三六九等的。用我們比你可能不太好理解，嗯……你可以這樣理解，那就比如鳳凰一族，可能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鳥和他們長得很像，比如，我是說比如一種鸚鵡吧，那這些鸚鵡是鳳凰嗎？肯定不是對吧，這些鸚鵡是不屬於這些鳳凰的族人的，就算長得像，也不是鳳凰，它沒有鳳凰的血脈，就算踏入仙途也不能在鳳凰的地界修仙，只能拜神族道場，泰山就是這樣一個神族道場。”
“那就是祖上富貴點唄？”
“嗯也不全是，她們可以算保護動物那種感覺吧，就像帶我們來的那些小靈狐，她們父母也都是厲害的靈狐，她們的出生，是受到家族的祝福，經過千百年的期盼，偶爾族群中才出世那麼一兩隻。一入仙途，天材地寶都不要命一樣的往身上砸，誰動她們一下，青丘舉國誅之。我呢，出生不詳，連我自己都不記得我的父母了，很偶然踏上了仙途，無論是妖是神，如果覺得我礙事，隨便殺掉也不會有人過問……和她們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狐。”
周霂桑聽著胡玉燭的祖安發言，內心冒汗，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該安慰安慰胡玉燭。
看到周霂桑表情太過慘淡，胡玉燭才發覺自己把話說重了。
“你不要擔心啊……我們修的是神族的道，既入仙途，便自然六親緣淺，這些是看得很開的，要不我也不會這樣毫無顧忌地跟你說。”
周霂桑皺了皺眉毛，這不對，哪哪都不對。
“是大妖族從一開始就拒絕了你們，是它們有偏見，你們不是兩個世界的狐，你才不是可有可無的，泰山就是你的家，你師兄就是你的兄弟，而且，還有我！我也是……我算你的……發小！”
“發小嗎？”
這個說法對胡玉燭來說實在新鮮，喃喃地重複了這兩個字，品出了一絲親近，心頭難免一熱。
周霂桑卻會錯了意，以為他對這個說法有疑問，立刻解釋起來。
“我雖然作為人來說，不算小孩兒了，但是等我修成正果，活它個千八百年，再比對起這十幾歲的年頭……也不行，那你已經快一千歲了，那就萬年！等到咱倆一萬歲了，咱倆就是發小了！”
就這麼聽著周霂桑隨隨便便許下了千年萬年的承諾，胡玉燭心有千千結。
周霂桑眼看著，一雙含情眼泛起柔波，深眼窩兜著大捧的眼淚，霎那間就要落下，心裡一慌，嘴上開始跑火車，想逗他笑笑，卻越說越糟糕。
“你想啊，咱倆一認識，就同舟共濟了這麼大的事，這就是過命的交情了！而且到時候，咱倆回憶起！一萬年以前的事！我就跟你說，哎呀老胡你都忘了吧，你一萬年以前還你還暗戀過我凍結賬號，怎麼不算一款兩小無猜呢！哈哈哈哈哈！”
胡玉燭原本被周霂桑說得心頭一熱，聽明白她在說的凍結賬號是什麼，這熱意爬上了臉，破涕為笑，到底還是砸了兩滴金豆豆下來。
難說是被逗笑的，還是忽然提起往事，刻意笑著掩飾尷尬。
周霂桑卻不懂看狐臉色，一看逗笑了，就覺得路子對了，多逗兩句。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不就是因為你那亡妻回憶錄天天喊我多吉啊？我都默許了，你還不好意思上了。”
周霂桑忽然拋過來一個懂得都懂的小眼神，卻是把胡玉燭看懵了。
“你默許了？”
胡玉燭聽著這話，看著周霂桑靈動的眉眼，產生了難以抑制的悸動，她默許了什麼……是他的感情嗎？
“我默許你透過我追憶白月光啊……但你別跟我玩替身文學啊！你可以叫我多吉，但是你得慢慢習慣我是周霂桑，是你未來日子裡，會一直一直陪伴你的朋友，周霂桑。”
胡玉燭一瞬間心頭變得空落落的，既然聊到這了，他也忍不住想問問。
“其實我也挺好奇的，我們初遇的時候，明明感覺你……好像還挺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