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楚面對著眼前這個與自已記憶中截然不同的沈如雪,心中的警鐘猛烈敲響。
她不禁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存有不該有的心思。”
沈如雪瞥了一眼已經遠去的那兩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然後緩緩坐回原位。她抬起頭,那雙犀利的眼睛彷彿能洞悉人心,穿透一切虛偽。
她並未立即回答,只是靜靜地坐著,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沈幼楚身上時,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這讓沈幼楚感到更加不安。
沈幼楚微微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什麼是不該有的心思?”
“這些年,我們海淀城沈家始終恪守本分,每年都將年盈利的三分之一如數上交本家。三十年來,我們循規蹈矩,從未有過絲毫懈怠。大小姐,您若是空口無憑地汙衊我們,恐怕會讓所有分家感到寒心。”
沈幼楚深知此時並非與本家翻臉的良機,但內心那股倔勁驅使著她,讓沈幼楚不得不向沈如雪發出警告,提醒她不要太過分。
若是在過去,沈幼楚或許會選擇隱忍,但如今她手中握有一張新的底牌,這讓她終於有了與本家對抗的底氣。
“分紅?哈哈——!”
沈如雪聽完後,並沒有立即發怒,反而輕輕地笑了起來。這笑聲雖不響亮,卻透著一股莫名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慄。
而一旁的沈幼楚的臉色變得煞白,儘管她與沈如雪已有十幾年未曾謀面,但那熟悉的笑聲——每當沈如雪胸有成竹時才會發出的笑聲——依然讓沈幼楚立刻認出了。
然而,這一次的笑聲卻讓沈幼楚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她低垂著頭,不敢直視沈如雪的眼睛。
笑聲漸漸息聲,沈如雪緩緩地起身,她的動作輕盈而從容。她走向那張精緻的桌子,纖細的手指輕輕觸碰著酒杯,那是她之前未曾飲盡的紅酒。
在這股難以名狀的氣氛中,她仰頭一飲而盡,紅酒的醇香在她的唇齒間迴盪。
“沈幼楚,”她的聲音平靜如水,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你知道我為何發笑嗎?”
沈幼楚緊抿著嘴唇,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似乎在努力剋制著自已的情緒。然而,最終她只是無力地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看來,你仍未明白最關鍵的一點。”
沈如雪輕嘆一聲,她的高跟鞋在地面上敲擊出清脆的聲響,如同她的話語一般尖銳而有力。她緩步走到沈幼楚的身邊,再次俯身在她耳邊低語。
“我指的是顧言,他的身份地位遠非你能企及。所以,收起你不該有的念頭吧。”
聽著沈如雪的話,沈幼楚的雙眼猛然瞪大,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她的內心深處,一根無形的弦在這一刻突然斷裂,引發了一陣劇烈的波動。
一瞬間,憤怒、不甘和痛苦等負面情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的胸口彷彿被重錘狠狠砸中,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沈幼楚準備開口質問之際,沈如雪卻率先打破了沉默。
“真是有趣,按理來說,你應該沒有膽量和實力在我面前挑釁才對,但今天你卻破天荒地這麼做了。”沈如雪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彷彿在審視一隻不聽話的小動物。
“讓我來猜猜看,”她繼續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已有了顧言那個傻小子的支援,就有了和我叫板的底氣?”
沈幼楚的臉色微微一變,但沈如雪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你是不是想著,只要再忍耐一段時間,等到顧言真正成長起來,你就能利用他的力量,讓海淀城的沈家擺脫本家的控制?”沈如雪的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刺進沈幼楚的心裡。
“不得不說,你的眼光很獨到,運氣也不錯。”沈如雪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讚賞,但更多的還是嘲諷,“在顧言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恰好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給了他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
“雖然只是小小的恩惠,但我想在顧言的心中,你已經佔據了一席之地。”沈如雪說著,伸手輕輕撫摸著沈幼楚的頭髮,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再加上你那精湛的演技,恐怕用不了多久,顧言就會變成你忠實的舔狗了。”沈如雪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彷彿已經看穿了沈幼楚的所有計劃和心思。
反觀此時的沈幼楚,她彷彿置身於冰冷的深淵之中,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負面情緒,甚至讓一旁的沈如雪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恐懼。
目睹沈幼楚此時的模樣,沈如雪內心充滿了滿足感,她準備開口,命沈幼楚退下。
然而,就在這時……
“那又如何?”
沈幼楚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她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沈如雪的眼睛。
“雖然你話裡話外都在暗示我設計了顧言,讓他心中有了我的位置,但我要告訴你,我遇到顧言只是一個意外。”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助難道有什麼錯嗎?怎麼到了你嘴裡,就變得如此不堪?”
沈幼楚的反擊鏗鏘有力,她不僅迅速從之前的負面情緒中恢復過來,還展現出了堅韌不拔的一面。她清楚地表明瞭自已與顧言之間的關係,只是純粹的友誼,絕無私情。
“很好!沈幼楚,你很識趣。”沈如雪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讚許,她輕輕地拍了拍沈幼楚的肩膀,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到沈幼楚在自已的敲打下如此識趣,沈如雪意識到是時候給她一些甜頭了。她的態度明顯放軟了許多,甚至帶上了幾分憐憫之意。
“沈幼楚,我並不是要限制你戀愛的權利,只是顧言的身份實在太過複雜,他背後的勢力龐大到連我們沈家都招惹不起。”沈如雪的語氣柔和而誠懇,彷彿真的是在為沈幼楚著想。
“所以,為了沈家的未來,你必須答應我,絕不能對顧言抱有任何心思。”沈如雪的目光緊緊盯著沈幼楚,等待她的回應。
沈幼楚沉默片刻,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為了沈家,我會遵守這個約定。”
沈如雪滿意地笑了,她知道沈幼楚是個聰明人,懂得權衡利弊:“很好,只要你答應,海淀城沈家家主繼承人的位置就一定是你的,未來海淀城沈家的家主也將由你來擔任。”
沈幼楚並非沒有察覺到沈如雪話語中的憐憫之意,然而,這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回應。
“沈如雪,你的條件我接受了。不過——”沈幼楚話鋒突轉,語氣變得異常銳利。
沈如雪乍聽之下,心中一喜,以為沈幼楚終於肯接受她的提議。但隨後的“不過”二字,卻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她微微皺眉,心中泛起一絲疑惑,不過很快便明白了沈幼楚的顧慮。
她知道,沈幼楚是擔心她言而無信,說話不算數。
於是,沈如雪鄭重地看著沈幼楚,再次開口保證道:“你放心,我沈如雪說過的話,從來都是作數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不!我請求你,繼續告訴我有關顧言的更多事情!”
沈幼楚的話語中不帶一絲客氣,那股在沙場上磨礪出的威勢瞬間迸發,此刻的沈幼楚,在某種層面上,已然與沈如雪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