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紅英剛從太府寺回來,正要去洗漱,聽見動靜,冷眼看著謝司南走近,“那日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大公子這是做什麼?”
謝司南見到納蘭紅英,步子開始放慢,又成了那副翩翩少年郎:“二叔母,我想和你再談一談,不知可否給侄兒這個機會。”
人都已經進來了,轟走的不可能的。
納蘭紅英露出笑容,柔聲說:“行啊,正好我也好奇,大公子還有什麼想說的。”
納蘭紅英帶著謝司南走到正廳坐下,丫鬟奉上茶水後退至一邊,她看了看謝司南,不鹹不淡說:“大公子想談什麼?”
“是關於二叔的事。”謝司南開門見山道:“父親已經將家主之位傳給我,這件事我可以全權做主,二叔所做之事確實對不起您,但我謝家這些年可沒有虧待您,二叔母所求,不過是讓二叔付出代價,只要您收手,我可以將二叔交給您處置,除此之外,還會給您賠償。”
納蘭紅英塗滿蔻丹的指甲在桌上輕輕敲了敲,有些好笑的看著謝司南:“你比你父親聰明,就是可惜,你來的太晚了,現在事已成定局,想要你們謝家倒臺的人,可不止我一個。”
對於她的話,謝司南並沒有生氣,反而順著她的話說:“看來二叔母是已經跟這位想要我謝家倒臺的人談好了。”
“想從我這兒套話?”納蘭紅英笑了下,不怎麼在意的說:“告訴你也無妨,我確實見了她,她手中的東西比我手中的有價值多了,明日一早,她就會跟我一起去宗人府,大公子,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回去早做準備。”
謝司南不意外她會這麼說,只是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著急,心中不免慶幸,還好聽了鹿雲松的話,早些過來了。
“二叔母,我知道因為二叔,您對謝家有諸多不滿,但不管怎麼說,謝家小輩平日裡都是十分敬重您的,您不能因為二叔一個人,讓謝家所有的人陪葬吧。”
納蘭紅英臉色一下就變了。
她本就是不是強勢的性格,這次狀告謝青山完全是因為有人把路給她鋪好了,而她的本意只是想要謝青山付出代價,若是因此傷害了無辜之人,她自然是於心不忍的。
謝司南一直盯著她,見她臉色變化,猜到應該是有些動容,便繼續道:“侄兒不求別的,只求二叔母帶我前去見那人一面,到時候不論能不能談的下來,謝家都會記住您今日的情分。”
謝司南的話說的很漂亮,按道理來說,納蘭紅英無法拒絕才對,但想到今夜商家的情況,她還是搖了搖頭,露出了幾分歉意:“大公子,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今夜那個人根本不會見你,就算我帶你前去,她也不會見你。”
“為何?”謝司南問。
納蘭紅英道:“抱歉,無可奉告。”
謝司南皺了皺眉,沉聲道:“二叔母就這麼狠心,要眼睜睜看著我謝家倒臺嗎?”
聽見這話,納蘭紅英瞬間不樂意了。
“大公子,你搞清楚了,你謝家走到這一步,是你謝家自已造的孽,與我沒有半毛錢干係,與其在我這裡裝模作樣,不如想想你們謝家究欠下的究竟是什麼!”
餘下的話,納蘭紅英沒有說,但他們心知肚明。
謝家欠下的乃是一千多條人命,就算此刻謝司南前去找到商行雅,商家也不會同意和解。
想到這兒,納蘭紅英古怪的看了謝司南一眼。
對方的樣子,看起來確實不知道商扶硯也是商家之人,不得不說,商扶硯藏得確實好,這麼多年,竟無一人察覺。
可惜了可惜。
謝家百年基業,終究是要毀在這些人身上了。
“大公子,沒別的事,就請回吧。”納蘭紅英端起茶杯,想要喝茶,放到嘴邊了又停下,嘆氣道:“謝家的事不是你一個小輩能挽救的,天上那麼多冤魂看著,血債血償的道理,你應該明白的。”
謝司南沉著眉看她:“二叔母!”
“翠娥,送客。”
站在一旁的侍女走上前,客氣道:“大公子,請。”
納蘭紅英是鐵了心的不幫忙,謝司南也別無他法,只能起身拂袖而去。納蘭紅英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喃喃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
虞溪晚醒來的時候暗牢還是原樣,就連光線都沒變動半分,讓他一時間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手上的鐵鏈還是睡著時自已纏上去的,他垂眸看了一會兒,恍惚的思緒漸漸清醒了一些。
如果是晚上的話,這會兒商府應該已經在舉行昏禮了,但鹿雲松還沒進來找他,說明訊息還沒有傳出來,也有可能是還沒到晚上。
虞溪晚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忽的聽見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抬起眸子,看著暗牢大門,只聽見吱呀一聲響,大門被人從外面開啟,鹿雲松在在侍衛的簇擁下,面含怒氣的走了進來。
“虞家還在舉行昏禮,阿晚,你真的是好算計。”
虞溪晚緩緩牽起唇角,鳳眸閃著精光,任誰也能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獨自前來見鹿雲松,當然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在出門的時候,虞溪晚就吩咐了逐月,如果他沒回去,就易容成他的模樣,前去成親,反正商扶硯需要的只是一個結果,是不是他本人又有什麼區別。
“我也不想這樣,誰讓你不放我離開呢。”虞溪晚抬起眼睫:“我和師妹的昏禮已成定局,明日一早我師父就會告訴所有人,鹿大人,你還要關著我?”
鹿雲松咬緊了牙關,為自已的心軟感到可悲。
為了不傷及虞溪晚,他選擇不將這些告訴謝司南,可得到的,竟又是一場騙局。
他怒視著虞溪晚,道:“我不會放你離開,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