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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又來了

軟煙閣不愧是長安第三大青樓,一進門,便是滿眼的綾羅綢緞,牆上掛著精緻的刺繡屏風,琉璃瓦頂在月下閃爍著冷豔的光芒,精雕細琢的廊柱盡顯奢華與氣派。

輕紗簾幕垂下,把整個空間劃分成一個個獨立的小天地,穿過簾幕,可以看見姑娘們或琴或棋,或歌或舞,百味橫生,各有情趣。

虞溪晚聽著嫋嫋絲竹聲,問身前的姑娘:“你叫什麼?”

姑娘回過頭,溫聲道:“奴家名叫書雪。”

“書雪。”虞溪晚唸了一遍,道:“是個好名字。”

書雪微微一笑:“公子是坐大堂還是去二樓?”

虞溪晚看了一圈大堂,回答:“去二樓。”

書雪笑得更開心了,一邊引著虞溪晚上二樓,一邊說:“我在軟煙閣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公子這般標誌的人物。”

虞溪晚只聽見了前半句:“你在這裡很多年了?”

“算起來差不多快十年了。”

虞溪晚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你看著年紀不大。”

“我來這裡的時候才十歲。”兩人上了二樓,書雪推開門,示意虞溪晚往裡走:“不知不覺就過去這麼多年了。”

室內清光明亮,窗紙上有斑駁燈影映照,榻上衾褥帷帳素淨雅潔,浸染著淡淡香味,上面擺著兩隻玉枕,一幅玉人圖掛在牆上。

虞溪晚掃了一眼佈局,在凳子上坐下。

書雪將門闔上,她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瓶酒,走了過來,問:“公子可要喝酒?”

虞溪晚盯著她看了幾息,淡淡道:“要普通的酒。”

書雪一愣,隨即笑了下,轉身換了另外一瓶酒。

“公子怎麼會來軟煙閣?”書雪一邊倒酒一邊問。

虞溪晚覺得她這話問的有意思,反問她:“來這裡還能做什麼?”

書雪將倒好的酒杯移到虞溪晚面前,說:“別人都是來尋歡作樂的,但奴家看公子不像。”

書雪沒說的是,來這裡的人,從來不會開口要普通的酒,更加不會向虞溪晚一樣,有那般乾淨的眼神。

“我就是來尋高興的。”虞溪晚不知書雪心中所想,見她因為這話有些驚訝,跟著補了一句:“你很吃驚?”

書雪在軟煙閣多年,看人眼色的本領練就的爐火純青,微笑著揭過問題:“公子想如何高興?”

虞溪晚單手支頤:“你會什麼?”

“琴棋書畫,奴家都懂一些。”

虞溪晚點點頭:“那就彈琴吧。”

書雪憋住笑了。

虞溪晚看向她。

“公子稍等,我去拿琴。”

虞溪晚:“......”

虞溪晚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那姑娘是在笑話他,但他對尋樂這種事沒興趣。

讓他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玩那些花樣,他不行。

書雪很快就回來了,抱著一把琴,坐在虞溪晚對面,問他想聽些什麼。

虞溪晚道:“隨意,彈你拿手的。”

書雪便彈了一曲《梅花三弄》。

這曲體現的是梅花傲骨凌霜,高潔不屈的氣節,多用泛音,琴聲清靈,沁人心脾。

虞溪晚不會彈琴,不懂這種高雅之物,但在此時此地,認真聽起來,讓他有些入神,忽然就有些懂為什麼世家子弟喜歡這玩意兒。

只因——確實好聽。

他道:“你彈得不錯,挺好聽的。”

書雪的琴技與軟煙閣的其他姑娘比起來實屬一般,今日彈琴有些生疏,並未彈出《梅花三弄》的真正境界,但聽見虞溪晚的誇讚,她心頭生出了一抹欣喜。

“公子若喜歡,我便再給你彈上一曲。”

這次書雪彈得是《平沙落雁》。

這曲體現的是雁群降落前在空中盤旋顧盼的情景,雁鳴隱隱約約,曲調悠揚流暢。

虞溪晚似乎真的看見了一群大雁。

他覺得驚喜,再次誇讚:“你彈得真不錯,很厲害。”

書雪差點感動落淚,於是這一晚上書雪彈了一夜的琴,從《梅花三弄》到《醉漁唱晚》,十大名曲彈了個遍。

虞溪晚聽了一晚上,靈魂得到了洗禮,整個人都變精神了,晨光微時,他不由感嘆:“‘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書姑娘,多謝一夜相陪。”

人生得一知已,幸甚至哉。

書雪突然發現,原來男女之間,不做情事也能好好相處一夜,她比虞溪晚還要高興。

“能與虞公子作伴,是書雪的福氣。”

虞溪晚笑了笑,留下銀子,起身道:“書姑娘休息吧,在下告辭。”

虞溪晚起身離開了,書雪望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相熟的姑娘前來打趣:“人都走了還看,姐姐莫不是喜歡上了?”

書雪笑著搖了搖頭:“只是忽然覺得人生還有很多種選擇。”

姑娘聽不懂,她只關心:“昨夜你們都做什麼了,那公子瞧著俊朗,身材定是不錯吧?”

書雪瞬間紅了臉頰,嗔怪道:“別胡說,我們什麼也沒做。”

“他在你房間待了一晚上,怎麼可能沒做?”

“他是來聽曲的,沒做別的。”

姑娘的表情一下垮了下去:“什麼嘛,原來是不行啊。”

“別胡說。”書雪眉眼一皺,沉聲道。

姑娘撇了撇嘴,扭著腰肢回了房。

書雪靠著廊柱,看向門口,眼底盡是期待。

那公子今夜可會來?

虞溪晚去了,不僅是一晚,而是連去了七日,每日都點了書雪的名,要不就是聽曲,要不就是聽歌,要不就是聽故事,就是沒做該做的事。

青樓的其餘姑娘,對他這個人來了興趣,紛紛在私下討論,虞溪晚是不是看上了書雪,準備將人贖回家。

“他夜夜都來,卻又不同書雪睡覺,真是好生奇怪。”

“我覺得他就是看上了書雪,不然的怎麼會一直找書雪,而且像他們這種公子哥,最是看重內在。”

“書雪,你運氣也太好了,我羨慕你。”

書雪微微笑了笑,道:“你們就別瞎猜了,我看得出來,他對我並無想法。”

話是這麼說,臉上卻是一副害羞的模樣,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故意這麼說。

幾位姑娘又笑著打趣了幾句,其中一人忽然道:“欸,快看,那位公子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