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目光灼灼盯著我,眼神滿是狂熱和嚮往。
“只要你能夠老老實實配合我們將東西找出來,你放心,我這個人說話一向講承諾,你們幾個人對我來講沒有太大意義價值,我並非一定要殺了你們。”
他手指輕輕點著我身後幾個人。
“我可以放你們走,給你們一線生機,做這個交易你可不吃虧,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沉默盯著他的手指,心中五味雜陳。
他居然拿我這些同伴的性命來威脅我。
可偏偏我也無法拒絕。
陳東偉悄悄湊到我身邊碰了碰我的胳膊。
“先配合他們,這些傢伙手段強硬,還真能做出這種事來,你先假意配合他們,我們之後再想辦法從中周旋,總之肯定能夠找到逃脫之法。”
如今擺在我們面前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我只能點頭被迫同意下來。
傑克滿臉笑容,迅速將路讓開讓我們過去。
“你們早點這麼老實,我們不就早合作在一塊了嗎?也用不著搞出這麼多血腥來,你找找看吧,第三件信物。”
我帶著陳東偉他們沉默走在了墓室當中。
陳東偉往我身邊湊了湊,向四周瞟了一眼。
“不過話說回來,傑克那個傢伙那麼篤定你一定知道一些訊息,能夠找到第三處信物的具體地址在哪,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資訊?”
面對傑克的試探,我一言不發。
自從知道他背叛了我之後,我懷疑隊伍當中有人在暗中勾結外援,我自己得到的祖父流傳下來的資訊,除非是必須為之,否則我從頭到尾也不願意向外人洩露。
實際上在那一份路線圖當中,上面有幾道非常清晰的摺痕。
爺爺從小就跟我玩這種摺疊遊戲。
我按照摺疊的摺痕,迅速將紙張給對摺起來,折了幾下之後,記住了摺疊痕跡後,我將摺疊痕跡拆開,以對稱的結構,在直的對稱位置又重新按照摺痕折了一遍。
等重新摺疊過來之後,我將紙張往上抬。
這張紙上面有著輕微用刀刻出來的摩擦劃痕。
這種劃痕在紙上非常不清晰,甚至無法直接用肉眼捕捉到,但是厚重的紙張被劃出了這樣的痕跡之後就會變薄,光線透出來便會更亮一些,旁邊那些厚實紙張部分就會更暗一些。
藉助光線能夠清楚看到上面透露出來的雕刻痕跡。
如果按照原本紙張摺疊的辦法來進行摺疊,那麼透露出來的只是一堆雜亂無章混合在一起的線條,可是透過對稱結構摺疊出來的話。
我大腦反覆回想著當時看到的畫面。
上面清晰地被祖父用文字雕刻出了最終埋藏的地點。
我瞄了瞄地面底下,那口在正中央躺著的沉重無比的棺材。
東西就在那裡面。
這棺材看起來笨重無比,而且居然是用金屬做成的。
不過並不是黃金,白銀並沒有太多的經濟價值,再加上這個東西沉重無比,就被周圍的人給忽略了。
我搖了搖頭,如今既然已經到此,更何況還有其他的兩件信物都已經被藏了起來,他們拿到的都是假貨。
更何況如今鬼鼎現在就在我們身上。
自然他們就算是得到了這第三件信物也無法成功讓軌頂運作起來。
有了這個心理預期之後,我正準備抬腿向棺材處走去,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亮如洪鐘的呼喊聲。
“別過去,小心有詐!”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立刻回頭,我一眼便看見了遠處向著我們奔過來的蕭爺。
我震驚睜大雙眼,雖然之前一直都知道他並未死於水下,而且是自己想方設法逃了出去。
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麼要在水底下與我們失聯,但是很顯然,他自然有自己的周全謀劃。
如今他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寂靜,讓我一時之間也收住了腳步不再往前。
我激動看著像我們奔過來的人。
“蕭爺,你可總算是願意出現了,你之前……”
我話未說完,蕭爺便閃身幾步走到我的面前,攤開手掌,將一件東西塞入我手中。
“拿好了,這些小人不可相信。”
我驚訝攤開手掌,向著手心當中瞄了一眼,當我看清楚掌心當中的東西時,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進入墓穴當中尋找出來的第一件信物嗎?
這東西不是已經被藏起來了,為什麼如今會出現在他手裡面?
“蕭爺,這是?”
他目光冷冷掃過在場眾人,眼神帶著幾分冰寒。
蕭爺抬手衝著遠處張悠悠揮了揮手。
“穩住了就行,過來吧,你做的很好。”
張悠悠眼眶微微有些發紅,急匆匆準備向我們而來。
而幾乎就在下一秒,一直沉默不語的鐘念忽然開口。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如此衝動,這個時候最好是別動,否則很可能會爆體而亡。”
我一愣驚訝抬頭看著鍾念,不敢相信她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鍾念只是抬起頭來向著我瞟了一眼,眼神當中情緒一言難表。
迎著我驚訝目光,鍾念輕嘆了口氣。
“蕭爺,你早發現我了是不是?”
蕭爺重重點頭,眼神隱約閃爍著幾絲寒芒。
“我一直很奇怪,傑克隊伍當中的人陰險狡詐,他是可不是那種會看重情義的人,阻擋了他們的利益,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但是他的反應太奇怪了,跟你們合作,甚至於還主動給了你們一部分金銀珠寶,甚至於中途一直都沒有對你們下黑手,尤其是在他們明顯還有幾十個倖存者的情況下。”
蕭爺冷笑一聲,回頭看向傑克。
“我說的沒錯吧,傑克先生,能在那種組織活下來並且生長到如今這種規模的人必然心狠手辣,怎麼可能會是你如此優柔寡斷的性格?而且前前後後這種情況不止一次,我那時候就已經隱約察覺到,你們的態度有些模糊曖昧。”
他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掃視一遍。
“我當時就猜忌懷疑我們隊伍當中的人很可能會有內鬼,而且我也感覺到了,有人在刻意挑撥,將矛盾轉移到我身上,原本吳夢信任的人是我,本來由我來藏著信物最佳合適,可是偏偏中途不知何人設下計謀,或者說說了些什麼,讓我被吳夢懷疑接近他的目的,他最終信任了鍾念,也把信物給交了出去。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道繼續待在隊伍當中,始終會落於被動地步,我必須尋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想辦法試探出這個內鬼究竟是誰。”
蕭爺說到這兒,我已然是傻在了原地。
我原本以為揪出來我身旁的一個臥底陳東偉,就已經是極限了,如果不是今天,我都不能想到我們隊伍當中居然還有其他內鬼。
“蕭爺,你說的是張悠悠嗎?”
蕭爺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
“糊塗鬼,你就真不敢去懷疑那個最應該懷疑的人嗎?甚至於資訊都已經透露得如此明顯了,張悠悠是我留下來的,她作為故人之女,她基本上繼承了母親所有的優良基因,我們早先一步就互相交代了關係,她也願意繼承母親身上所承擔的責任,願意幫助我穩住內部,從中周旋避免出現意外。”
我愣在原地心中一股巨大恐慌感呼嘯而至,不斷席捲著我的內心,如果張悠悠是清白的,那麼我們在場的人當中只有一位女性。
我一點點僵硬回頭,緩緩看著剛才一直沉默不語的鐘念。
蕭爺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眼神冰冷無比。
“沒發現嗎,之前你突然不信任我,認為我身上有問題,拱火的不就是鍾念和陳東偉嗎?而且幾次救危難於當中,傑克他們的隊伍不傷害你們的人,不都是鍾念從中周旋,藉助蠱蟲來護你們安全。可是她之前跟你算得上是萍水相逢,你真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她會只是為了所謂的感情情誼待在你身邊,帶著自己的師傅跟著你一起出生入死?”
蕭爺眼神銳利掃視著兩人。
“司馬之心昭然若揭,待在你身旁的唯一目的只可能是別有所圖,更何況開始時她對你好像並無多少男女之情,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待在你身邊嗎?而且正是有她在後面壓著,你們幾個人鬧不出什麼事情來,更何況跟你們相處也有了幾分淡泊感情,她當然可以讓傑克放你們一條生路。”
一句話瞬間將我釘死在原地。
我不可置信抬頭看著鍾念,我心心期待他能夠立刻反駁,只要她反駁那我就信她所說的話。
只是在沉默了一陣之後,鍾念再度抬起頭來,眼神之中已經全然都是不屑一顧。
我再看清楚這幅神色的一瞬間,我如遭雷擊,我已經清楚了答案。
或許是我對鍾唸的感情矇蔽了我的雙眼,讓我沒辦法看破一切真相,我一直都認為鍾念待在我的身邊,就是圖跟我們之間的情誼
她幾次危難當中救我們於困境,也讓我漸漸對她更加的信任,甚至於我的信任基礎正是來源於他們對我們別無所圖,我不認為他們待在我身旁是為了跟傑克這幫人一樣的目的。
只是如今一切所有幻想都被蕭爺打破,我苦澀開口。
“那所以我交出去的第二件信物……”
蕭爺冷笑一聲,衝著遠處傑克喊了一句。
“不能這麼欺負老實人吧?死也得讓人死個明白,既然東西都已經拿走了,這個時候還在這裡裝好人不太合適吧?東西拿出來,也讓這傢伙死心吧。”
傑克挑了挑眉,但是並沒有直接動手而是用餘光看向遠處的鐘念。
鍾念輕輕嘆了口氣。
“按照蕭爺說的辦吧。”
傑克嘴角勾起眼神,滿是惡意的興奮。
他笑眯眯看著我,緩緩伸手摸向口袋,跟著就拽出了一件東西,當看清楚那東西的一瞬間,我腳下不穩,差點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震驚不可置信盯著他的手掌心,此時被他捏在手心當中的赫然,就是當初我從地底下艱難萬苦找回來的那枚鏡子。
而如今這東西居然躺在傑克手中。
更不要說剛才他先是徵詢了鍾唸的指令,後來這才攤開手掌,將東西給掏了出來。
一切事實都已經清楚的擺在了我的面前,他們之間分明是有關係,而且是勾連在一塊合作,甚至將我完全給蒙在了鼓裡。
我甚至成了他們戲耍的玩物。
我心臟一陣陣抽疼,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冷靜。
眼角有些發熱,我所認為的一切真的居然全部都是假的,我信任的幾個人,無論是友情還是感情,愛情都背叛了我。
而我原本懷疑的幾個人居然都是受他們挑撥之下被我猜忌,最終離開了我身邊。
我狠狠一個巴掌打在了我自己臉上。
“為什麼我這麼蠢,為什麼我始終都沒有看出來你們的謀劃計謀?”
我狠狠盯著地面,恨不能現在直接抹了脖子。
一旁蕭爺迅速來到我身旁,伸手攬在我肩膀上,用力拍了我的後背底幾下。
“你是那個人的外孫,他什麼品格你應該清楚,你祖父絕對不希望看到你如今一蹶不振的樣子,而且不是還有我們在你身邊嗎?我之所以消失,目的就只是為了在他們的監控範圍外,儘量給咱們爭取多一點籌碼。如今其中第一件信物現在已經落入我們手中,鬼鼎你也應該從陳東偉母親手中得到了,所有一切先機都掌握在我們手裡,你不用如此喪氣。”
我輕輕搖了搖頭。
我只覺得心中情緒翻滾不止,讓我無法再次冷靜下來,我從來都沒有想到我身旁的人居然會如此欺騙我。
更何況我居然還信任了一個最不該信任的人,如此回想起來,我對於鍾唸的信任確實是有些莫名其妙。
鍾念從頭到尾跟著我們向來不圖任何利益,就算是我們給的金銀珠寶她和師傅也從來不收,而他們給我的解釋本就是性格淡薄,對這些東西根本就不看重。
可是現在如此想來,八成並非是完全不看重。
而是對於我們這點東西完全沒有念想吧。
而我居然愚蠢到被他們用三言兩語挑撥,懷疑了我原本最應該信任的人。
尤其是我居然拱手將信物交給了鍾念,這簡直就是羊入虎口,一時間我胸口鬱結的情緒無法開解,胸口不斷翻滾,最終我硬生生吐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