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不對?”
陳東偉驚訝回頭看我,眼中分明晃著幾分疑惑。
我伸手點了點佈滿了蜘蛛網的大門。
“阿姨身上衣服乾淨,而且尤其是掛在身上的圍裙都洗得發白,一看就是個相當體面的人,自然會把周圍的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
我拿著掃帚在蜘蛛網上滑拉一下,將蜘蛛網給捲到了掃把上。
“可是你看你家裡面的大門,還有屋子,旁邊好像都已經常年沒有經過人打掃了,不像是阿姨能辦出來的事兒。”
我的話讓陳東偉一陣沉默,他突然轉頭就向著廚房走了過去。
“我去問問看是不是我離家的這一段時間,我媽的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才幹不了重體力活,我已經好久沒回來了。你們現在可以打掃,我一會兒回來。”
他轉頭急匆匆離開,只剩下我們幾個面面相覷。
陳東偉和張悠悠都走了,這裡只剩下了我跟鍾念還有老道士。
我們三個來到房間裡,仔細打量周圍。
四周一片凌亂,到處都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雜物,我們幾個任命開始收拾屋子。
很快我就發現這屋子裡面零散擺放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彩紙,還有剪裁製作好的各種棺材和壽衣。
“這都是什麼?”
我雖然之前跟陳東偉一直待在部隊裡,我倆結緣也是在部隊。
之所以跟他如此,僅僅正是因為在部隊當中得知我們來自於同樣一個地方,不過僅僅隔著山路,是兩個靠近的小村子裡面出來的。
所以當時我跟他的關係異常親近。
後來隨著訓練的逐漸升級以及我們的部隊生涯的延長,我們兩個也算是漸漸處成了摯友。
我很少聽他提家裡面的事情。
通常從他口中聽到的就是自己母親是一位多麼溫柔和漂亮的人。
只是如今真的見到了,溫柔確實如此,可是漂亮卻沒像他形容的那麼驚豔。
反而是略顯憔悴。
另外我從來都沒有聽陳東偉提過她的母親居然從事喪葬行業,我們剛才進門的時候她分明是在扎花圈。
我搖了搖頭,儘量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旁邊,老道士又一次打掃出了一片角落來。
這屋子裡面倒是相當乾淨,準確來說就是沒什麼蜈蚣昆蟲之類的,顯得相當乾爽。
不過就是成年沒有人打掃,落了一層灰而已。
我們簡單將屋子裡面清理了一番,好不容易把窗戶開啟之後讓陽光照射進來。
屋子裡面的黴味散去之後,總算是有幾分可以住人的樣子了。
但是想到停在屋子裡面的那幾口棺材,我們依舊在這個地方呆不住。
好不容易把周圍都收拾乾淨,陳東偉這才姍姍來遲。
看到屋子裡面乾淨一片,他笑著將胳膊搭在了我們的肩上。
“果然是兄弟,就是勤快。這屋子裡面收拾的簡直是乾乾淨淨,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夠住人了。”
我看著那幾口棺材,忍不住出聲開口追問。
“我們晚上就睡這啊?”
雖然已經去過不少地下見到過無數個墓葬墓穴,可是在這樣的環境當中睡覺,我始終都不能安心。
陳東偉拿胳膊杵了我一下。
“當然不是,你睡這兒幹什麼?”
他扯著我的胳膊把我往旁邊拽,很快就給我扯到了另外的一間屋子裡。
我沒想到這屋子居然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只是屋子比較小,而且裡面的佈局陳設都相當的簡單。
只有一個書桌,旁邊擺著個凳子,另外還有一張大概只有一米多寬不到兩米的床,看起來勉勉強強可以擠下兩個人。
“你和老道士今天晚上就睡這兒,家裡面我媽媽單獨睡一個屋子,我妹有單獨的屋子,可以讓鍾念休息,看我妹的意思,今天晚上是跟我媽睡還是跟鍾念一起睡。這個是我的屋子,我媽常年打掃的,放心非常乾淨,你們兩個今晚就擠一擠睡這。”
他說完指了指旁邊的那張桌子。
“等明天我把這個桌子給搬出去,給你們找來個摺疊床來,你倆就可以分床睡了。我剛才打掃出的那間屋子,是給我睡的。”
他掰著手指給我們計算。
“除了院子裡以外,我家就這麼幾間房間。那個放棺材的房間因為常年也沒人來就被當成了雜物間,你們也看出來了我媽媽其實是個壽衣裁縫,當然家裡面也擺放著花圈,還有一些金元寶紙錢生意,我離開家之後,我媽這裡也寄放一些棺材。”
陳東偉說完聳了聳肩。
“知道你們害怕,我當然不可能把你們兩個人給留在那個房間裡面,當然是我自己睡了。那你們兩個今天在這將就一宿就行。”
我心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這個房間本來就是他的,而且是我們偷懶過來打擾了他們的安寧。
如今我們兩個人又霸佔了陳東偉的房間,他不得不去睡那裝滿了棺材的房間。
待在那個屋子環境當中,是個正常人都得心驚膽顫,我實在是不忍心他單獨一個人睡過去。
更何況自打我們回來之後,我總隱隱約約覺得陳龍偉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他的面容沉靜,尤其是每一次在看著自己母親的時候,目光當中都隱隱約約透露出幾分哀愁來。
他平時是一個相當樂觀的人,斷然不會反覆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我總覺得他好像揹著我們隱藏著某些秘密,只是每一次當我看過去的時候,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同樣。
我搖了搖頭,將心裡面怪異的想法給甩開,走到他身旁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兄弟當然得一起睡,而且我也確實不適應跟別人睡一張床上,我跟你一起怎麼樣?我們兩個今天都去睡那個棺材房。”
他被我弄得一愣,笑罵著推了我一把。
“給你個好地方你不知道珍惜,那犄角旮旯的地方你倒是惦記上了,你不願意睡這兒,那我跟老道一塊,你自己一個人睡棺材去。”
他這明顯是跟我開玩笑。
我找準機會一把搭上他的肩膀,死死摟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把他往下一壓。
他幾乎半個身子都被我強勢壓在了地上。
“啥?你要拋棄你真兄弟,讓我一個人單獨待在裡面,休想!”
我們兩個人笑罵起來旁邊的老道士一臉的無奈,掏出了我們之前記錄下來的圖冊筆記,開始研究起來。
他將之前我們繪製好的熒光路線圖拿起來跟真正地圖進行對比,試圖儘快找到我們接下來要去的目的地。
我們兩個人鬧了一會兒之後都累了,我氣喘吁吁癱坐在床上。
總算看到陳東偉臉上露出了幾分笑臉來,比起剛回來家的時候,臉上露了出來的那幾分無奈和痛苦,他的情緒顯然是好了許多。
外面傳來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沒一會兒之後鍾念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都過來吃飯了。”
我們從床上彈起來,迅速往外走。
很快就來到了餐桌前。
桌子上面已經擺滿了好幾道熱菜,香噴噴的熱浪往我們的臉上撲來,頓時讓我們積攢了一天的疲憊驟然全消。
有機會能夠在這裡蹉跎一段時間的光陰,好好休息一下,削減我們最近一段時間折騰的疲憊也確實不錯。
我笑盈盈拿起了筷子,入座就準備等會兒跟他們一起開飯。
此時張悠悠也已經端著一道菜做了過來。
“媽廚房裡面就剩一道菜了,我就不回去了,你弄好了之後直接端來行嗎?”
裡面的阿姨回了一聲。
“沒問題,你們在外面坐著就行,馬上東西就端過來。”
氣氛相當寧靜祥和,在這樣的環境當中,我也不由得倍感輕鬆。
陳東偉媽媽沒就位,我們自然誰也沒動桌子上面那些菜。
我們簡單商量了一番,現在反正那些人應該都追不過來,我們正好有一段安靜的時間,可以慢慢研究地圖。
我衝他們比了五根手指。
“我們儘快在五天時間內將一切搞定,並且咱們全員發動,總無論如何都要想方設法將那路線圖跟地圖進行對比,找到真正的目的地來。”
說完我指了指院子外面。
“傑克他們那一幫人的勢力範圍那麼廣,說不定都已經找到些許端倪準備出發了,我們沒辦法與他們進行對接,也不清楚他們那邊的進度,所以我們這邊必須得加快。”
我還是沒有向他們提我祖父屋子裡面有詳細路線圖的事。
這裡畢竟只有簡單的分佈地圖,至於如何去往目的地的路線圖,依舊不清晰。
就算是傑克他們將真正的地址給找了出來,他們過去想要找到入口也得花費大量的時間,這也就變相給我們提供了機會。
如果我找到祖父留給我的圖紙,那麼說不定在某些方面我們就可以快他們一程,說不準我們還能夠主動掌握先機。
我當然不會讓這個機會錯失。
只是之前我們所交流的一些資訊,偶爾會洩露出去,我也不確定究竟是有人偷聽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因此如今在一切徹底成事之前,我是絕對不可能多說一句話,免得到時候我們的計劃再次失敗。
幾個人點點頭,臉上都相當沉重。
甚至面對桌面上這香噴噴的飯菜,我們都已經有些不太適應了。
就在我們幾個人愣神之際,忽然廚房裡面傳來了鍋碗碰撞的聲音,跟著就有腳步聲向著我們而來。
很快廚房的窗簾被推開,陳東偉的媽媽從裡面端著一盤菜走了出來。
她臉上掛著相當僵硬的笑容,慢慢走到我們旁邊之後,直接將手中的那盤菜往桌子正中央一擺。
“我們準備吃飯吧!”
我們幾個人剛才正憂心忡忡地討論著接下來的計劃,所以誰都沒有去關注桌上的情況。
如今聽到阿姨這麼說,我們幾個人這才回過神來。
我連忙請阿姨坐下,拿起筷子來準備開動。
只是當我剛剛抓起筷子旁邊就突然傳出一聲驚呼來,跟著就是凳子被往後推,跟著就有人哎喲一聲跌在了地上。
我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了一跳,連忙扭頭向旁邊看了一眼才發現忽然發出了叫聲的居然是鍾念。
此時的鐘念已經沒了之前的穩重,她剛才推凳子的時候,無意間被凳子腿絆了一下,此時右小腿明顯有些發軟,似乎好像站立不住。
我看她狀態不對,連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將人從地上給扯了起來。
“怎麼回事,突然沒有坐穩嗎?”
等問完這番話之後,我才感覺到屋子裡面出奇的安靜,似乎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更加沒人過來幫忙。
他們平時可都不是如此冷漠的人,我隱約察覺到幾分不對,忍不住回頭向桌子旁邊看了一眼。
此時其餘幾個人全都呆愣愣的坐在桌子的旁邊,雙眼齊刷刷木訥,盯著桌面上面的那些飯菜,就好像是僵硬木雕。
他們當中唯一一個拿著碗筷夾著盤子裡東西的居然是阿姨。
她僵硬抬著胳膊將東西一點點往自己的嘴巴里送。
我眯了眯眼睛,看著他筷子當中那塊棕粉紅色的東西,好像突然抽搐了一下。
跟著那東西又開始劇烈的晃了晃。
我瞳孔皺縮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我原本以為那棕色的可能是一塊炒肉,沒想到這玩意兒居然是個活的。
我眯著眼睛仔細打量,此時才發現那居然是一條還在蠕動的蟲子,阿姨正準備將這張蟲子送到自己的嘴邊吞下去。
一瞬間我魂飛魄散,幾乎是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旁邊,陳東偉忽然反應過來,猛然一巴掌拍在了阿姨的手上。
阿姨的手沒有拿穩,筷子頓時飛了出去,至於剛才的那塊棕色的東西也直直奔著我們飛了過來。
啪嗒一聲,那東西落在地上幾乎就貼在我們面前一米左右。
我此時真正看清楚了,這在地板上瘋狂扭動,蠕動的分明就是一隻大概小指長短的蟲子。
只不過是外表呈現粉棕色所以看起來像是一塊肉。
我艱難吞了口唾沫,驚訝震驚一點點,抬頭看著前面。
剛才阿姨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