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異聞錄》上線了，佑太，我們去給他打差評！”
“哦，好。”
藤田佑太遲疑片刻，換上一副笑容跟上同學的步伐。
他以前是塔羅娛樂和陳歌的忠實粉絲。
東京電玩節的時候。
藤田佑太因為不放假的關係，沒趕上《女神異聞錄》的首發試玩，還為此遺憾了好久。
遊戲公佈出來的畫面是真的帥，時髦值超級高！
至於劇情。
排除塔羅娛樂是一家中國公司的話。
這劇情其實沒什麼大不了，日本比這尺度大的遊戲有的是。
只是藤田佑太后來看到了一輪又一輪的媒體宣傳。
尤其是他喜歡的幾個遊戲主播也在說這件事。
藤田佑太逐漸被洗腦，覺得塔羅娛樂這次做得確實不妥，應該道歉。
不就是讓製作人站出來鞠個躬，喊一句“轟動泥私密馬賽”嘛。
多大點事。
他天天看人在電視上喊，也沒見有什麼改變。
這句話就好像是魔法，喊完之後人們就會遺忘他之前做過的事，該幹嘛幹嘛。
至於事件結果如何，有沒有改變，似乎沒人會關心。
藤田佑太態度的轉變，還跟身邊人的態度有關。
當身邊好幾個人都在攻擊塔羅娛樂的時候，他不得不加入其中，不然就可能成為被攻擊的物件。
正所謂：
（你不攻擊他，我們可要攻擊你了呦！）
為了融入集體。
藤田佑太十分懂得閱讀空氣的選擇順從。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不能打差評！”
藤田佑太伸頭看了一眼說道：
“遊戲平臺裡，只有購買遊戲後，遊玩時間超過一定時長才能發表評論。”
（防止一些人惡意刷差評！）
幾個平時不怎麼玩遊戲的現充一聽，紛紛炸毛：
“可惡，還非得買他們的遊戲嗎？”
“這遊戲可不便宜呢！”
“買完隨便玩玩，打個差評就退款吧！”
藤田佑太站在一旁聽著沒說話。
《女神異聞錄》的價格確實不便宜，上線價格428元人民幣，放在正式版3A遊戲中，也是較高的那一檔。
“不過我有打折券啊……”
藤田佑太之前聽信網上的評論，屯著打折券搞理財。
沒想到高價遊戲等到了，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事已至此，這打折券總不能浪費吧！
藤田佑太使用打折券購買《女神異聞錄》。
不得不說，立減80%的紅字出現，確實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不少衝擊。
藤田佑太第一次感覺到，單純的數字符號也能看起來如此賞心悅目。
對比只能原價購買的同學。
藤田佑太產生了一點小小的優越感。
開啟遊戲。
金碧輝煌的賭場中，頭戴假面的怪盜從容不迫地戲耍著場中護衛，在夥伴的指引下輕鬆撤退。
黑色立領大衣，迅捷矯健的身手，替身使者般的超能力……
《女神異聞錄》僅用開場短短几十秒的時間，就迅速抓住了玩家的內心。
這畫面實在太符合青少年幻想中的場景了。
正當藤田佑太撞破彩色玻璃，以為自己會輕鬆逃走的時候。
外面等待他的，是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
“好帥，入獄照拍得也這麼好看。”
藤田佑太聞言側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一起來的金髮黑皮辣妹，正對著主角犯花痴。
她叫……什麼來著？
藤田佑太雖然跟她在同一個班，但兩人平時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回頭再看遊戲中的主角。
確實挺帥的。
雖然失手被抓，臉上有被打傷的瘀青，但他的嘴角卻始終掛著淺淺的嘲諷般的微笑。
面對警方的刑訊逼供也毫不畏懼。
這就是傳說中的“進獄系人才”？
直到檢察官新島冴進來，被打了吐真劑的主角才在她的循循善誘下，一點點回憶起事件的起因。
故事的一切，還要從一年前說起……
“這個倒敘結構，好厲害！”
藤田佑太轉頭循聲看去，發現是一個班上文學社的成員。
似是感覺到有人注視。
那人立馬輕咳一聲坐直了身體，裝出一副一本正經，嚴肅批判的樣子。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由於起名環節，藤田佑太按照習慣把自己的名字打了上去。
現在他看到的就是一個頂著“藤田”名字，跟他差不多大的高中生，經歷遊戲中的種種事件。
這給了他極強的代入感。
尤其第一章的故事主要發生在校園中。
各種關於學生間的流言蜚語，隱形歧視，來自無良教師的壓迫，都讓藤田佑太感同身受。
作為一名高中生。
大多數人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看不順眼的傢伙，有一兩個不喜歡的老師。
他們多半也不被這些人喜歡。
承受著各種各樣的壓力。
如今陳歌在《女神異聞錄》中，將這些壓力和負面情緒具象化了。
瞬間便引起了藤田佑太等人的共鳴。
此前看影片時。
他只看到了經過剪輯的影片，聽到的都是遊戲主播各種煽動情緒的帶節奏話語。
如今排除了種種干擾，發現這遊戲竟然如此地貼近生活。
主角是個學生。
白天的時候要上課，不能隨便行動。
想在課上開小差，製作一點小道具，竟然還要防著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
真實！
太真實了哥！
放學後主角還要考慮打工賺錢，維繫夥伴關係，跟他們一起進行各種各樣的活動。
一個月裡，真正攻略迷宮的怪盜時刻，反倒沒佔多長時間。
藤田佑太總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再仔細一想，這不就是他自己嗎！
瑪德，陳歌是不是在我身邊裝了攝像頭啊！
除了極致的代入感。
藤田佑太對《女神異聞錄》最為印象深刻的地方，當然是攻略宮殿盜取慾望的環節。
鴨志田扭曲的慾望是“色慾”。
他將學校視為自己的宮殿，裡面的女學生可以任他予取予求。
宮殿中出現了他臆想中女學生的各種樣子。
女主角高卷杏在現實中對鴨志田一直虛與委蛇。
在他的宮殿中，卻出現了一個被臆想出來，穿著兔女郎裝主動投懷送抱的高卷杏。
鴨志田噁心猥瑣的模樣看得藤田佑太火冒三丈，當即就要跟他一決生死的時候。
一聲驚呼忽然讓他回到了現實世界：
“啊，都這個時間了！”
拉著藤田佑太一起來的幾人這才如夢方醒，相互看看，氣氛一時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幾秒鐘之後，才有人受不住沉默的詭異氛圍開口說道：
“超過退款時間了啊。”
“是啊，都已經這麼晚了。”
“該回家吃飯了。”
“那明天再見？”
幾句話間，眾人達成共識，心照不宣地各回各家。
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提起給遊戲打差評的事。
你說這個遊戲辱日。
辱不辱我還不知道嗎？
再說買都買了，還能不玩咋滴！
散了散了！
……
《女神異聞錄》上線後，確實在日本又引起了一波輿論浪潮。
此時正是《對馬島之魂》聲望最高的時候。
室井淳平絕不會讓陳歌此時上來分一杯羹。
不僅如此，他還要藉著打壓《女神異聞錄》的輿論，再把《對馬島之魂》的銷量往上抬一抬。
在室井淳平的金元攻勢下，確實有不少日本主播跟風開噴《女神異聞錄》。
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加入，也讓《女神異聞錄》的上線首發好評率來到70%。
僅有“多半好評”的程度。
陳歌得知這一訊息並不驚慌，淡定地表示：
“大多數差評的ip都來自日本。”
“日本之外，其他國家的玩家，多半都給了好評。”
“這說明我們的遊戲質量沒問題。”
“輿論問題暫時不必去管它。”
“我們在《女神異聞錄》的宣發上可沒花多少錢，讓更多人知道這遊戲不一定是壞事。”
“讓子彈飛一會兒！”
……
國內的主播們自然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場流量盛宴，紛紛直播玩起了《女神異聞錄》。
“打過鴨志田了，來一波抽獎。”
德雲色直播間，笑笑和西卡呼籲直播間的水友轉發朋友圈抽獎。
結果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響應者寥寥無幾。
反而有不少水友在彈幕上刷屏玩梗：
“你看德雲色直播嗎？”
“我不看。”
“誰家好人看德雲色直播啊！”
“看德雲色直播的那能是好人嗎？”
“下賤！”
“申遺！”
“在申了，在申了，思密達！”
看得笑笑、西卡二人哭笑不得：
“欸！”
“你們別搞啊！”
笑笑、西卡二人為了維持直播熱度，經常要搞出一些節目效果。
兩人靈感枯竭，就從別人直播間偷學點過來。
都是為了取悅觀眾，也談不上什麼丟人。
一些梗也就難免三俗了一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網上流傳出“一旦被別人知道你看德雲色直播，等同於社死”的梗。
見兩人著急，觀眾更樂了：
“只發評論行不行？”
“要是被別人知道我高強度看德雲色直播，那還不如找根繩吊死。”
“大家都說：德雲色狗都不看。”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德雲色的直播我是不看的。”
“我是被裹挾的。”
“律師：我要用這份德雲色的直播間記錄，證明被告沒有作案時間。”
“被告：人就是我殺的！”
笑笑和西卡也是沒招。
他們知道水友們在玩梗，但就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繼續打遊戲。
鴨志田之後，第二個犯人是日本畫大師斑目一流齋。
斑目的畫工畫技相當紮實，但相對的，他的創作天賦貧乏到可憐。
個人審美相當庸俗。
為了出人頭地，維持自己日本畫大師的地位。
他剽竊弟子的畫作，近乎苛刻地虐待弟子。
笑笑和西卡兩人玩到這裡，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西卡：“我怎麼感覺陳歌這個逼在罵我！”
笑笑：“複製忍者卡卡西豈是浪得虛名。”
世人都說：
德雲色的熱度一半靠西卡偷梗，一半靠笑笑玩梗。
故而一看到斑目一流齋，兩人不約而同會心一笑。
主播玩梗當然上升不到藝術剽竊的高度。
西卡率先玩梗自黑。
吐別人的槽，讓別人無槽可吐。
觀眾也被兩人驚到了：
“我超，無情！”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斑目雖然創作水平不行，好歹技術還是線上的。”
“喜多川祐介真是承包了本遊戲一半的笑點。”
喜多川祐介自幼被斑目收養，除了畫畫之外，對社會常識的認知十分匱乏。
作為第二章的關鍵人物。
他接近主角團的原因很簡單。
單純地被女主角高卷杏的美色所吸引。
“我說你們不要把人想得太壞了，祐介只是想讓高卷杏給他做人體模特而已。”
“確實，祐介能有什麼壞心思呢，祐介只是想畫她不穿衣服的樣子而已。”
“噗！”
“如果是澀情，請不要放映，如果是藝術，請不要打碼。”
德雲色二人玩到這裡也是哈哈大笑。
笑笑摸著沒幾根頭髮的腦袋眉飛色舞，用的勁再大點，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
西卡猛地戰略後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一張胖胖的大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眼睛卻須臾不離開螢幕。
喜多川祐介的提議過於離譜，高卷杏初聞之下當然沒有答應。
但是斑目的宮殿中有一道被機關閉鎖的大門。
人在心靈宮殿中表現的事物，往往對應著現實中重要的東西。
斑目宮殿中閉鎖的大門，就對應他現實工作室中舊畫室被鎖上的大門。
只要在現實中開啟這道門，被斑目看到後，他的潛意識就會以為心靈宮殿中的大門也被開啟了。
喜多川祐介平日裡大多數時間都在工作室中畫畫。
想要開啟大門，必須有人去拖住他。
高卷杏只得表面上答應他的要求，儘量拖延時間。
主播和觀眾此時都睜大了眼睛，等著看攢勁的情節。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畫面卻讓人哭笑不得。
高卷杏在身上套了幾十件衣服，把自己裹得跟個熊一樣，但放在缺乏常識的喜多川祐介眼裡，只換來一句：
“你是不是胖了。”
看似離譜，細想卻又十分合理。
因為喜多川祐介沒常識，才能提出這種要求。
同樣因為他沒常識，才會看到這明顯不正常的裝束也不覺得有問題。
只能說：陳歌你真是太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