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努力只是為了讓玩家開心。】

影片上漫天的彈幕如火山般爆發。

陳歌結尾的話語被無數玩家複製刷屏。

配合《塞爾達傳說》精彩的混剪和動人的音樂，觀眾情緒瞬間到達高潮。

“淚目了！”

“謝謝你，我很開心！”

“這才是真正為玩家著想的公司。”

“企鵝：所有的努力只是為了讓玩家氪金！”

“貝賽思達，好好看，好好學！”

“這些話單獨看沒什麼，但是連起來聽感覺頗有深意啊！”

“此話怎講？”

“陳歌說：‘遊戲不是生活的必須品，5分鐘還沒摸清楚，玩家就不會再玩了。’那是誰的遊戲三十個小時後才能體會到樂趣呢？”

“啊這……”

“是你，《星空》！”

“還有塔羅娛樂回饋老粉絲，switch2上線即打折，那又是誰家的遊戲先獨佔，後全平臺開放，降價背刺老玩家呢？”

“笑死！”

“句句不提，句句不離！”

“殺人還要誅心！”

“我本來還以為switch2以舊換新，打折銷售是為了跟Xbox爭奪市場，沒想到裴總的胸襟竟然如此廣闊，是我錯了！”

“你太錯了！”

“決定了，我這就將新買的Xbox退掉，全款購買switch2。”

“不僅如此，我還要將裴總的慷慨告訴朋友們，讓他們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為玩家考慮的公司，讓他們一起來買！”

“我也正有此意！”

“同去，同去！”

“今日正是我輩塔粉慷慨赴死之時！”

“鍵來！”

裴佩佩：“……”

她的目光完全呆滯。

影片上一條條劃過的彈幕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不是？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那些消極擺爛的發言，怎麼就被解讀成這樣了？

還有你們這些傢伙！

看影片就看影片，別衝動消費啊！

為你們的錢包考慮一下！

衝動是魔鬼啊！

錢包在哭啊，你們聽不到嗎？

採訪結束時想到的一句話，忽然在裴佩佩耳邊迴響：

【影片彈幕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情緒很容易發酵擴大……】

我沒讓你往好的方向擴大啊！

“佩佩！”

正當裴佩佩無語凝噎之際，她的房門忽然被開啟，林羨瑜從外面走了進來。

聽到電腦中傳來的聲音。

林羨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撩了下耳側的髮絲：

“原來你已經看到了。”

“本來我還想給你個驚喜，感謝這段時間你對我的照顧。”

“等等，我照顧你什麼了？”裴佩佩不明所以。

“讓我有所成長。”林羨瑜笑著說道：

“佩佩你知道，爸爸讓我加入塔羅娛樂，就是希望我能有所成長。”

“可惜我不爭氣，一直以來還是隻能靠著林氏集團千金的身份，做點溝通、壓價的小事。”

林羨瑜上前幾步，走近說道：

“是佩佩你忽然決定讓我參與兩部遊戲的製作，還親自決定switch2的銷售策略。”

“剛開始我非常不理解你的決定。”

“直到我看到你面對採訪的回答，我才終於理解了你的意思。”

林羨瑜抱住裴佩佩，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遊戲是沒用的東西，銷量也沒那麼重要……”

“佩佩你不是在改變世界，而是在教我成長。”

“換位思考，多看多聽，回報那些一直對我好的人……”

裴佩佩聞言，眼角流下晶瑩的淚水：

“你是這麼理解的？”

“呵呵，哈哈哈哈~”

“也好……”

“我很欣慰，嗚嗚嗚~”

“佩佩你怎麼哭了？”林羨瑜有些慌張。

“我沒哭，我這是喜極而泣！”

裴佩佩抱著林羨瑜，越哭越大聲。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門外的陳歌駐足兩秒，轉身離開。

（還是給她們留點空間吧。）

……

“鹹魚回家了？”

第二天中午。

思諾一邊跟徐沁妍聯機玩音遊，一邊跟裴佩佩閒聊：

“真稀奇，她這種遊戲宅女竟然會主動出門。”

“嗯，她說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

裴佩佩用電視連線switch2，正在玩《塞爾達傳說》。

“《塞爾達傳說》專案大成功，還被官媒採訪，非要當面跟她老爹顯擺一下。”

臨近年終

今年連續完成了好幾個大專案的塔羅娛樂，提前開始放年假。

公司那邊除了必要的維護人員之外。

其他人早早結算完今年的獎金，開啟自己的年終休假之旅。

每個人看到工資條上的數字後，都喜笑顏開地叫上一句：

“感謝裴總！”

反倒是她們這幾個公司高管，還要參加不久之後的TGA年度遊戲頒獎典禮。

暫時不能回家。

裴佩佩忽然不用去上班，感覺還有點不習慣。

她躺在沙發上的身體翻滾一圈，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條蠶蛹。

一拱一拱挪動身體，調整好視角。

從被子裡面伸出兩條白生生的手臂，操縱遊戲裡那匹被她命名為“蘿蔔”的棗紅馬，在碧海藍天下奔跑。

“蘿蔔”的名字。

來自於《賽博朋克：邊緣行者》DLC開啟任務中，街機裡那匹畫風抽象的馬。

雖然不知道陳歌為什麼要設計那樣一個，看起來有些機械降神的任務，但她莫名覺得蘿蔔這個名字放在馬匹身上還挺萌的。

“陳歌呢？”

“說是要去波蘭談一個小說的版權，為新遊做準備。”

裴佩佩心不在焉地說。

《塞爾達傳說》含淚血賺一筆後。

她累了，麻了，擺了。

不管怎麼努力，怎麼絞盡腦汁想辦法都無法賠錢的她，想休息一段時間。

陳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說不定，沒有我的干預反而能賠錢？

那個叫什麼《巫師》的波蘭小說，她聽都沒聽過。

估計寫得不怎麼樣。

可能只有陳歌和一小部分人喜歡。

大機率沒什麼粉絲基礎。

就當是滿足陳歌的公款追星行為吧。

版權費多少還能給新遊戲增加點成本。

在裴佩佩心裡，根本沒有陳歌會談不下來版權，新遊戲打水漂的可能。

……

“塔羅娛樂？”

“沒聽說過。”

地球的另一端，遙遠的東歐波蘭。

聖誕節的臨近，讓家家戶戶門前都立起了聖誕樹。

街邊還有專門販賣擺在屋裡，像盆景一樣的小型聖誕樹。

一座東歐老式民居門前，白色的大雪與整條街最高大的聖誕樹，讓陳歌感覺彷彿回到了十八世紀。

眼前滿頭白髮的大鬍子老頭，也像是個十八世紀的老古董。

就像這個世界一樣擁有《西遊記》和《三國演義》一樣。

當陳歌知道《巫師》系列小說早就在波蘭出版，並翻譯成各種語言暢銷歐陸各國的時候。

他就知道這次是白嫖不成了。

自己此前在《邊緣行者》的開啟任務中用一點相關人物。

還可以叫彩蛋、致敬。

要是想整個製作成遊戲，就必須拿到版權才行。

且不說這個世界對版權保護十分嚴格。

他自身也不想因為一點小利益，而敗壞來之不易的好名聲。

掉格調。

購買版權無非也就是花點錢嘛。

花不了多少。

出於謹慎，他親自來到波蘭跟《巫師》系列小說的作者安德魯茲·薩普科夫斯談判。

沒想到老爺子竟然不認識自己。

也根本不相信什麼把小說改編成遊戲的鬼話。

讓高估了自己名氣的陳歌哭笑不得。

“好吧，看來遊戲行業雖然增長迅速，但放在整個娛樂圈依然只是個小眾領域。”

陳歌正色道：

“不過沒關係！”

“老爺子，我願意在將《巫師》系列小說成功改編成遊戲後，給予您全部銷售額的1%版權分成。”

“您看怎樣？”

“想都別想！”

出乎陳歌意料的是，安德魯茲老爺子瞬間暴怒：

“不行，根本就沒有利潤。”

“現在就給我所有錢，全部！”

要不是陳歌正帶著翻譯，坐在溫暖的小屋中。

光聽這話，他還以為自己遭遇了劫道的黑幫劫匪。

“好吧，不走分成，直接買斷版權也是一樣的。”

陳歌心裡已經做好了被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那老爺子您看，多少版權費合適？”

安德魯茲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打量著這個奇怪的東方小夥子。

事實上他之所以拒絕陳歌的分成提議是有原因的。

自安德魯茲寫出第一本《巫師》小說後便一炮而紅。

早年也有一家遊戲公司找到過他，希望將小說改編成遊戲，併為此支付了4000美金的版權費。

結果那款遊戲後來連影都沒見到。

聽說就連遊戲公司都倒閉了。

後來他的小說還被改編成電視劇，但因為製作水平有限。

電視劇最終收視率和口碑雙撲街。

所以當安德魯茲聽到陳歌提出遊戲銷售後的分成計劃時，才會勃然大怒。

因為他根本不覺得《巫師》能製作成遊戲。

如果遊戲製作失敗，他自然是一分錢也得不到。

你們居然想白嫖！

直到聽到陳歌讓他出個價時，安德魯茲才逐漸安靜下來，思考自己究竟該要多少錢才好。

1948年生人的他，對電子遊戲的印象還停留在畫素時代。

完全不覺得那種東西有什麼好玩。

也不覺得有人會購買這種東西。

要是陳歌告訴他自己是個玩具廠商，並當場掏出一套桌遊棋子出來，說不定他還能考慮一下分成的方案。

現在嘛……

上一次改編遊戲的版權賣了4000美金，但那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價格。

現在的話，翻個倍吧！

“9500。”

由於害怕要價太高嚇跑顧客，安德魯茲甚至都沒敢開價一萬元的整數。

這是他以前做高階銷售時學到的技巧。

哪怕只差一美元。

9999和一萬美元聽起來的感覺也是不同的。

為了防止陳歌聽不懂，他還特意用手指比劃出9和5兩個數字。

但是由於東西方對於數字的手勢同樣差異巨大，陳歌還是把目光投向了翻譯：

“9500萬美元嗎？”

“雖然確實不便宜，但也不是不行。”

“陳先生您搞錯了。”翻譯糾正道：“不是9500萬，而是9500塊。”

“安德魯茲先生只開價9500美元。”

陳歌：“啊？”

無法相信自己耳朵的他，要求翻譯重新確認價格數字。

面對翻譯的反覆確認。

安德魯茲有點心虛。

我…要價高了？

果然就單純的翻個倍，只要八千好了。

但此時如果同意降價，會讓對方堅定自己的想法，認為他的作品不值那麼多錢。

從而很可能會再次要求降價。

過往的銷售經驗告訴他，此時必須咬死價格。

同時安德魯茲也不希望自己的心血被賤賣。

因此他十分確定的說道：

“就是9500美金，少一分都不行！”

從翻譯那裡聽到確認的陳歌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屋子。

這是一棟典型的老式東歐民居。

房間內窗戶不大，牆體很厚。

除了一臺電視機外，幾乎沒有什麼現代化電器。

甚至連空調都沒有。

靠牆的書架上，擺放著上個世紀出版的書籍。

泛黃的紙張說明它們的年紀可能比自己還大。

安德魯茲很明顯不知道如今的遊戲行業是什麼樣，更不知道自己是誰。

他不知道《巫師》一旦完成遊戲化改編，將會有數億甚至數十億美金的收益。

這種問題是講不通的。

他的思維，受限於他的人生經歷和見識。

說得太多，只會讓他覺得自己是騙子。

從而拒絕掉整樁交易。

自己當然可以現在就用區區9500美金，購買《巫師》系列小說的完整版權。

即便波蘭法律確實擁有在收益差距巨大時，可以申請追加金額的條款。

但且不說跨國版權官司的難度。

就算以十倍的比例追加金額，也只需要不到十萬美元就能打發掉。

只需要承受一點點道德和良心上的譴責。

自己就能將老爺子一生的心血，合理合法的打包帶走。

對於一個合格的商人來說。

甚至一點道德壓力都不會有吧。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我又沒偷沒搶。）

（一切商業行為，都是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合約之上。）

如果是自己熟知的那幾個大公司一定會這麼說。

索性！

自己的老闆是裴佩佩。

是個有些天真的好女孩。

自己如果真的只用9500美元就把《巫師》的版權抱回去，裴佩佩一定會生氣吧。

“好吧，老爺子！”

陳歌彷彿被眼前這位老人擊敗了一樣嘆了口氣：

“你贏了，就9500美元。”

“除了遊戲版權之外，我們還將會製作相應的電影電視劇，並將《巫師》系列小說翻譯成中文出版。”

“我們會將銷量的10%，給予您作為版權費用。”

“不是我吹，Netflix聽說過吧。”

“我們公司還是挺有實力的。”

安德魯茲聽到Netflix，目光瞬間就不一樣了：

“當然。”

“我很喜歡他們的《詭秘之主》，要是我《巫師》也能拍成那樣的電視劇就好了。”

“行，我同意了！”

“我對我的小說還是挺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