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角落裡,三個強壯的雄性圍成了圈,肆無忌憚地毆打一個身著白色羽袍的雄性。
為首的雄性狠狠地踹了兩腳,從口中吐出一口帶著血的唾沫,陰狠的咒罵,“呸!該死的廢物,幾天沒教訓你,你還敢反抗了!今天就讓你好好長長記性!”
“打!把他打成殘疾獸,看他那個和他一樣的廢物雌主以後還怎麼囂張!”他隨手一招呼,另外兩個雄性下手更重,拳拳都擊打在要害處,把雄性打的身體蜷縮,狼狽地抱住頭部,往地上吐出了大股腥紅的血。
看雄性這副一味捱打的樣子,他們更變本加厲,抓住雄性的領口,一把提了起來,重重一拳將他的面具打碎。
尖利的碎片扎進雄性的面板,整張臉頓時鮮血淋漓。
這麼重的傷,雄性愣是一聲不吭,眼底藏著違和的陰沉殺意。
部落裡雄性起衝突是常見的事,烏玹並未在意,怕嚇到雌性,加快了腳步要繞過去。
可溫紓卻在雄性被提起來時,整個人僵住。
這個背影……太像了。
認出了雄性的同時,她心中震顫,下意識放慢了呼吸,輕聲道:“烏玹,別動。”
烏玹應聲停住,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才看出那個滿臉鮮血的雄性,是雌性的獸夫南。
這個弱小的雪鴞不是受了重傷,在洞穴裡動都動不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疑惑的動了動唇,被目光專注的雌性抬手抵住。
“別說話。”
溫紓壓低了眉眼,心懷疑慮的盯著前方,她在河邊昏迷前,看到過一個模糊的背影。
那個雄性穿著雪色長袍,高大的身形有一種異常的熟悉感。
直到此刻看到南,她才明白那種熟悉的感覺從哪裡來,實在是太像了,如果只看身形,那他們簡直就是一個人!
又或許,他們本就是一個人。
所謂的懦弱與溫和,不過是南的偽裝。
溫紓觀察著雄性們毆打南的畫面,這幾個雄性惡意很大,看起來是真的要把人打成殘廢。
如果是偽裝,總會露出破綻。
她目不斜視,偏冷的嗓音幽幽響起,“烏玹,別出聲,我們在這兒等一會兒。”
烏玹沒明白雌性的用意,但他也沒心思想這個了。
雌性的指尖就抵在他唇邊,隔著不到一指距離,雖然沒有直接接觸,可他卻好似能感覺到,這麼白皙點在唇的柔軟觸感……
心跳鼓譟的讓人眩暈,他忍不住嗅了嗅,聞到一股溫暖的馨香,雌性的身體也是這個味道吧?
他暈乎乎的想,視線再次聚焦在溫紓指尖,好想……舔一舔,雌性會再打他幾個巴掌,那他可不可以惱羞成怒,將她直接壓在身下……
烏玹感覺到一陣強烈的乾渴,眼底越來越暗。
一旁的溫紓完全沒有注意到烏玹要吃人的目光,南已經被打的出氣比進氣少了!
她皺緊了眉頭,開始沉不住氣。
萬一是她想錯了,難道要見死不救嗎?她是個治癒系異能者,從來只會治病救人。
她不會害人,更沒讓任何人在她眼前死去過!
不能再等下去了,她抓住烏玹的手臂,“幫我個忙……”
又是狠狠一腳,南的腿部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斷裂聲,他咬牙忍耐,餘光裡雄性沙包大的拳頭直衝他的面門而來!
他硬生生忍下,整個人撲倒在地,口中一片腥鹹,他吐了出來,粘膩的血液裡包裹著一顆牙齒。
該死的,他漠然的看了眼右側的角落,那對身影還在,雌性親暱地窩在雄性懷裡,興致勃勃的談論著什麼。
看他捱打看的這麼津津有味嗎?
南淡淡的勾了勾唇,眼底盛滿陰狠的殺意,這次算她命大,下次,她別想死的這麼容易。
可惜他現在異能時靈時不靈,不然她不會活過今夜。
“這醜東西笑的真瘮人!”為首的雄性一臉嫌棄,抬腳朝他臉上踹,“長成這副尊榮,剛好配那個惡毒的雌性!我給你踢爛,更合她口味!”
南抬手要擋住臉,另外兩個雄性一個死死踩住他的手腕,另一個按住他的脖子,把他扣在地面。
“躲什麼!”雄性拍了拍他的臉,沾了一手血,又嫌棄的往獸皮上擦,“今天這事,只能怪你找了個好雌主,誰讓她得罪了我的貝琳!你要是氣不過,回去跟你的雌主同歸於盡好了!”
雄性惡劣的笑起來,繃緊了腳尖往南的眼睛上踢過去……
南驟然握緊了拳,深色的瞳孔緊縮成針尖似的圓點。
他竟然有一天,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難道從一開始,他就該遵從命運嗎?不過都是一樣任人欺凌的下場。
頃刻間,他像回到了年幼時,突如其來的背叛,躲不開的毆打與廝殺…或許他早就該認命。
他慢慢鬆開了緊握的手,引頸受戮般貼在地面上,閉緊了眼睛。
“住手!”
一道乾淨冷然的嗓音突然響起,雄獸們被打斷,不耐煩的咒罵,“該死的!誰!”
“呵,是你!怎麼,你這個……”
不等雄性說完,他猛地閉上了嘴,緊接著,是一陣噼裡啪啦的打鬥聲。
“南,你沒事吧?”
那道不知何時來到了身邊。
聽起來有些熟悉。
南劇烈的心緒還未平息。
他沉浸在慘烈的回憶裡,恍恍惚惚的意識到,有人來救他了……
腦海中滿身傷痕的男孩怔住,原來,他也值得被救贖嗎?
男孩顫顫巍巍,伸出了枯瘦的手臂……
而現實裡,南睜開了眼睛,看向那道聲音的來源。
然後,他看到了溫紓的臉。
漆黑的夜色下,雌性裹著一層深色獸皮,臉頰黑暗中顯得蒼白,她清凌凌的眼睛看向他,像一隻是晝伏夜出的精靈。
南一時之間沒有認出她,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直到溫紓再次開口,“南,你沒事吧?”
南一臉怔愣,溫紓以為他被打傻了,握住他的胳膊,將異能在他體內過了一遍。
她抱歉笑了笑,“也沒事啊?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你怎麼不在洞穴好好待著,跑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