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外，凜冽的寒風如刀子般刮過，讓人不自覺地裹緊了衣裳。
老爺子暫時算是脫離了危險，可這會兒，作為子女的幾人卻絲毫沒有放鬆的神情。
寒風之中，一個個面色凝重，默不作聲。
兩個爺們兒眉頭緊鎖，手中夾著香菸，默默地抽著。
平日裡，二爺大多時候都住在二兒子家，也就是李平安隔壁的二叔家。
其他子女呢，也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來看看，掏出一些錢，盡一盡心意罷了。
而如今，面對老爺子這樣不容樂觀的狀況。
老爺子的兩個兒子、三個女兒不得不考慮起後面的安排了。
畢竟，想再讓老二一個人承擔起伺候老爺子的責任，顯然是不太現實了。
二叔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後，突然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等咱爸出院了，老大，我們兩家輪流照顧咱爸，你沒意見吧？”
他的眼神看向老大，帶著幾分探尋與期待。
老大聽了這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就我們倆？”
“不然呢？”
二叔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中也多了幾分強硬。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大姐小妹她們有孝心的話，出點錢就行。
畢竟她們也要在夫家過日子的。
咱爸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爸那點遺產最後還不是我們兄弟兩個繼承。
說個不好聽的，要是哪天徵地徵到咱爸的名下了，那錢你會同意分給大姐小妹她們嗎？”
二叔一邊說著，一邊緊緊盯著老大的眼睛。
對上二叔那犀利的眼神，老大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些什麼，可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無話可說。
一旁的李平安從始至終都靜靜地站在那裡。
看著這一切，始終一言不發。
李平安心裡明白，這畢竟是二爺家的家事，自己一個外人要是貿然插手，那很大機率會落得個裡外不是人的下場。
所以還是保持沉默為好。
只見二叔將手中的菸頭用力丟在地上，用腳狠狠地踩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一口篤定道：“就這麼說定了。”
說完，他扭頭看向李平安，臉上擠出一絲有些苦澀的笑容，說道：“平安啊，你現在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你今天就當個見證人吧，一會兒我和老大寫個承諾書，也好讓大家心裡都踏實些。”
讓他當見證人，這確實是李平安沒有想到的。
不過看著二叔那懇切的眼神，李平安略作思索後，便應道：“行。一會兒我影片聯絡公司的律師，讓律師一起給你們做個見證，這樣更穩妥些。”
聽到李平安說有律師參與見證，二叔的臉上明顯露出了更加放心的神情。
在做見證前，李平安注意到大伯被他兒子拉到了樓梯那邊，隱隱約約中，李平安似乎聽到了對方的抱怨聲。
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向來沉默寡言，一輩子忠厚老實的大伯，此刻突然就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般，徹底爆發了。
“混賬！我老子，還用得著你來做主？”
大伯氣得滿臉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聲音也因憤怒而變得沙啞且高亢。“是不是哪天你老子我有什麼事了，你就直接讓我等死？
我告訴你，以後別想再從老子這拿走一分錢。”
李平安看了一眼二叔，發現二叔的臉上沒有一丁點的驚訝。
……
做完見證後，由於被送進重症監護室的二爺還沒甦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在二叔的一番勸說下，李平安先行一步回了家。
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陽光初照，可等他再回來時，外面已然完全黑透了，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籠罩著整個小鎮。
聽到車子的動靜，在家做好了飯，正圍著火爐烤火等待李平安歸來的李雅，趕忙第一時間跑了出來。
她的臉上滿是關心，急切地問道：“老哥，二爺怎麼樣了？”
“暫時脫離了危險，不過後面情況不太樂觀。”
“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或者痴呆。”
“啊？那怎麼辦呀。”
李雅一聽，眼中滿是擔憂，焦急地問道。
二爺對她怎麼樣，李雅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尤其是爸媽去世以後。
走進屋的李平安無奈地微微搖了搖頭，嘆氣說道：“沒怎麼辦。”
李平安心裡想著，
有時候，對於上了年紀的老人來說，睡一覺就走了，或許反而是一種解脫。
大概這也是為什麼在農村，很多八十歲以上的老人，在沒有痛苦的情況下自然死亡，會被大家認為是一種喜喪的原因之一吧。
火爐旁，四人圍坐在一起默默地吃著飯，氣氛顯得格外壓抑。
皺著眉頭的李雅忽然又深深地嘆了口氣，有些感慨地說道：“老哥，要是咱們鎮上的醫療條件能和縣城裡一樣就好了。
那樣二爺肯定能第一時間得到救治，說不定情況就不會這麼糟糕了。”
“不太現實啊。”
李平安放下碗筷，緩緩說道，“一個城鎮就這麼點人口，根本養不活覆蓋各種具有專業性急診手術的醫生。
沒有足夠的病人，醫院就沒有收入來源，一座醫院裡有這麼多醫生，拿什麼給他們發工資呢？
而且，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但凡那些有技術、有能力的醫生，絕大多數都希望能去更大的醫院發展。
在那裡可以拿到更多的工資，也有更好的發展空間。”
李雅聽了哥哥的話，眉頭皺得更緊了，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
顯然，老哥說的這些道理她心裡也都明白。
一時間，火爐房內安靜得只能聽見柴火燒得噼裡啪啦的響聲，那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清晰，彷彿在訴說著這份無奈。
許久後，李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中忽然一亮。
有些興奮地說道：“老哥，你不是搞人工智慧的嗎？為什麼不製造一臺和智慧導盲犬一樣的智慧醫療機器呢？一臺這樣的醫療機器就可以診治大多數病人呀。
而且機器人拿手術刀應該比人手更穩，這樣就能解決偏遠地區城鎮看病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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