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事情的經過,連忙從冰箱裡撕了一小塊白菜芯遞給她。
服下白菜芯後,她身體上的傷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
我點了一根菸,深吸一口後,煙霧緩緩升起,模糊了我的視線。
思索片刻之後說道:“首先,我對你父母目前所處的情況,一無所知。”
“我想,像我這種身份的人。你的父母恐怕根本不會搭理我。說句實話,我可能連你家小區的門都進不去。”
“我要是貿然出現在你父母面前,說你家裡出邪事了,我是來救你們噠。估計結果很可能是被當成騙子或是精神病,或者就直接被帶走喝茶了。”
看到吳雨萱那失神的神情,我嘆了口氣,翻出手機來給梁哥打了個電話。
但電話那邊梁哥好像在開會,安靜的聽我說完,梁哥只說了兩個字,託夢!
我一下就恍然大悟,對啊,既然吳雨萱她爸不認識我,那讓他自已的親閨女出面,幫我們搭上橋就好了呀。
與她謀劃良久,第二天清晨,我回到了單位。
老王見我回來,樂的要咬人一樣,蹦蹦躂躂的就去老闆那請了幾天的假。諾大的辦公室僅剩下我一個人,也好落得個清淨。
待到天擦黑,我把吳雨萱帶到了火葬場門外。她的臉上滿是擔憂之色,沒有說話,迅速向著家的方向飄去。
而我,也彷彿在虛空之中,看到一名穿著鎧甲的魁梧身形,一直凝視著她漸行漸遠。
吳雨萱回到了自已生活了許久的房子,心情更加沉痛。
整個房子裝修的不算豪華,但是生活氣息滿滿,滿是家的溫馨。
十年前,父親的事業如日中天,他整日忙碌不堪,猶如陀螺般不停旋轉。
然而,即便如此繁忙,但還是特意讓人在庭院中建了一個女兒小時候,心心念唸的鞦韆。
小時候的吳雨萱,就坐在上面等待著爸爸媽媽回家。
現如今那個少女已經離世,鞦韆也寂寞的隨著晚風前後飄搖。
吳雨萱心頭湧起一陣無法言喻的情緒,可是,現在的她連想痛哭一場都做不到了。
突然間,吳雨萱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自家周圍似乎瀰漫著一層宛如輕紗般血色霧氣,將整個屋子籠罩其中。
提鼻輕嗅,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鑽入鼻中。
心中愈發不安的吳雨萱匆匆趕到父母的臥室,父母已經睡去。
溫柔美麗的母親此刻正緊閉雙眼,紅腫的眼眶顯然是剛剛哭泣過留下的痕跡。
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個空蕩蕩的酒瓶和一瓶安眠藥,顯然,她至今都未接受吳雨萱的突然逝去。
而那位堅強無比的父親此刻雙鬢已經泛起白髮。即便是在沉睡之中,他的眉頭依然緊緊皺起。
吳雨萱靜靜地看著父親,眼中滿是心疼。她緩緩伸出雙手,試圖輕輕撫平父親緊皺的眉頭。
然而,當她的手指觸碰到父親的額頭時,自已的手徑直穿過了父親的身體!
她微微一怔,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感。於是,她默默地將手收回,慢慢地融入了父親的夢鄉。
在夢中,吳清泉獨自坐在一片漆黑的辦公室裡,落地窗外隱隱約約能看見許多奇形怪狀、面目猙獰的鬼怪。
它們不斷髮出刺耳的嘶吼聲,拼命撞擊著落地窗。
突然間,吳清泉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猛地轉過頭來,只見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正步履蹣跚地朝自已走來!
仔細一看,竟然是他的女兒離世時那悲慘的身形!她嘴裡還不時傳出陣陣陰森可怖的笑聲,聽起來就像用指甲劃過玻璃一般尖銳刺耳。
面對自已的女兒,這堅強如山的男人再也無法承受內心巨大的痛苦,不禁在睡夢中痛哭起來。
儘管身體因極度恐懼而不停顫抖著,他仍然嘗試伸出雙手,想觸控一下自已女兒那因車禍支離破碎的身軀。
吳雨萱擋在了父親身前。她運用自已這段時間所領悟到的神秘力量,驅趕那些糾纏不休的惡鬼。
與此同時,吳清泉那顫抖和悔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淼淼,真的...是你嗎?\"
\"淼淼,你終於回來看望爸爸了對不對?爸爸好想你啊……都是爸爸不好,以前總是忙於工作,沒有抽出更多時間陪你聊天說話……\"
“自從你上了高中之後,你也不怎麼理我了。還跟劉家那個臭小子談起了戀愛,最後,哎。”
吳雨萱緩緩回頭,記憶裡裡那個不苟言笑,甚至十分嚴厲的父親竟然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無助。
終於,濃厚的陰霾逐散去,陽光重現。
吳清泉緊緊拉住吳雨萱的手,走進了一家冷飲店。那是在他們生活貧困時,只有咬牙才能偶爾帶她來一次的地方。
店裡琳琅滿目的美食鋪滿了整張桌子。吳雨萱心如刀絞,但臉上強裝著笑容。
而吳清泉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滿是對女兒的疼愛與寵溺。
父女倆沉浸在這份難得的寧靜和溫馨之中。
吳雨萱先開口說話:“臭老頭,咱們家,好像遇到麻煩了。”
見父親詫異的眼神,吳雨萱連忙制止想要說話的吳清泉。
著急的補充道:“一定要記住,醒來一定要去找我的朋友。徐浩然,他的電話是188...你一定要去找他。一定要記住。這件事關乎到你和媽媽,一定要記住!”
吳清泉見女兒如此堅持,略帶懷疑的點了點頭。
吳雨萱站起身給父親深鞠一躬,滿是落寞說:“我時間不多啦,走了臭...爸爸!”
見自已女兒轉身離去,吳清泉連忙起身想要阻攔。整個人猛的從床上坐起,脫離了夢境,他的動作也驚醒了一旁的吳夫人。
見丈夫坐在床邊,呆呆的望著牆壁半天,又把臉深深的埋在手掌中。吳夫人也是嘆了口氣,眼眶溼潤。
吳清泉拿過床頭的手機,把夢裡女兒交代的電話號輸入進去,猶豫再三還是按了撥打鍵。
“給誰打電話呢。”吳夫人小聲地問。
吳清泉身體一怔,馬上結束通話了電話。轉身抱住了憔悴不已的妻子,小聲說道:“我剛才夢到淼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