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龍皇尼德霍格。”富山雅史對路依依的表現很滿意，他提高了音調為路依依介紹這幅畫，“他是龍族最偉大的存在，是所有龍族的皇帝。”

“我知道它，黑王尼德霍格，北歐神話中咬斷世界樹的黑龍，可是這幅畫？”路依依左手食指按住太陽穴，她感覺頭有點暈。

“這幅畫？這幅畫的顏料據說是用龍血……”富山雅史還在說些什麼，但路依依已經聽不到了，在她眼中，畫裡的巨龍眼睛開始轉動，並鎖定了她。

畫中的巨龍好像活了過來，它目不轉睛地盯著路依依，面對那雙眼睛的威壓，她感覺自已身上好像背了一座山，已經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這就是黑王尼德霍格的威壓嗎？感覺自已是如此的渺小，想要跪下臣服。

她感覺自已身體裡的什麼東西正在甦醒，在幫她對抗黑龍的威壓，不過這種幫助只是杯水車薪，要她形容的時候就是在搬一座山的時候，來了只螞蟻來幫忙，有它沒它都大差不差。

在路依依與畫中的黑龍對峙的時候，火車進入了隧道，車廂裡的光線在進入隧道後完全消失。她剛想鬆口氣，一雙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睜開。又來？路依依被嚇得後退一步，但預想中的威壓並沒有降臨。在火車駛出隧道時，路依依終於看見了那雙黃金瞳的主人，那是一個穿著西裝，如同瓷娃娃一般漂亮的小男孩。

“你，你好。”路依依嘗試和他打招呼，男孩沒有回應她，而是將目光投向窗外。順著他的目光，路依依看見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場景：無數生靈跪倒在地，龍族，人類，還有許多她只在神話書的插圖上看見過的存在，他們安靜地跪在裸露的大地上，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座座立在那裡的雕塑，這樣的“雕塑”一眼望不到頭，似乎大地上的所有生命都在向她跪拜，整個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路依依被眼前的畫面整的心裡發毛，她想詢問男孩是怎麼回事，才發現男孩已經不見了蹤影。她猛地轉頭，看見剛剛的男孩已經出現在一座刺破天空的雪山上，他居高臨下地俯視下面的眾生，金色的眼眸中不帶有一絲情感。

一個想法像閃電般劃過路依依的大腦，她所看到一切生命都是在向這個男孩跪拜，他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是這片天地唯一的皇帝，那直達天際的冰山就是他的王座。

他只是張了張嘴，聲音卻響徹寰宇，路依依說不出聲音究竟是從哪裡傳來的，好像是從所有方向傳來，又好像是在她的心裡響起。

“歡迎來到，龍的國度，路依依。”他說。

“依依，依依。”路依依感覺有人在晃動自已的身體，她下意識地甩開那人的手。等她回過神來時，富山雅史正在地上尋找他的眼鏡，楚子航在一旁擔憂地看著她，至於那幅畫已經重新掛上了帆布。路依依趕緊將富山雅史的眼鏡撿起還給他，和楚子航一起扶他起來。

“我沒事。”富山雅史嘴上這麼說，坐在椅子上的時候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看樣子是傷到屁股了。

“對不起，我看到那幅畫的時候失神了。”路依依給富山雅史鞠了個90°的躬，日本人應該是這樣鞠躬的吧？也不知道富山老師能不能原諒她，要是不能原諒她，她估計就要帶著到校第一天就暴起傷害老師的名頭度過接下來的四年了。

“沒事，沒事。”富山雅史擺擺手，“你能說說你經歷了什麼嗎？”

“我看到畫中的龍活了過來，他盯著我看。”路依依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那個男孩，和她看到的詭異場景。

“你陷入了靈視？和黑王尼德霍格對視？”富山雅史又吸了一口冷氣，也不知道他是因為震驚，還是因為疼的。

“我剛剛有沒有做什麼壞事啊？”路依依有些心虛地看看四周，周圍的東西看起來還算比較完好，但是桌子上茶壺和茶杯的位置好像發生了移動。希望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她想。

“額。”

“你剛剛忽然亮起了黃金瞳，表情有些痛苦，然後走到鏡子前對著鏡子裡的自已說了些什麼，把自已的衣服整理好就坐到座位上，過了一會，你閉上了眼睛，我們這次敢嘗試上前喚醒你。”在富山雅史還在斟酌著如何開口時楚子航就把發生的事直接複述了一遍。

“那這些東西？”路依依指了指桌子上發生位移的茶壺和茶杯。

“你坐到位置上的時候給自已倒了一杯茶，喝完後還拿著茶杯把玩了一會。”楚子航沒有絲毫隱瞞。

師兄啊，有點時候不用那麼老實的，路依依幽怨地看了一眼楚子航，她有些後悔去問自已陷入靈視後發生了什麼。現在她乾脆趴在桌子上，把臉埋進臂彎裡，雖然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但是聽楚子航這麼詳細的講述，她已經能想象到剛剛的畫面了，少女的羞恥心直接爆炸了。

“依依。”楚子航叫她一聲

“別叫我，讓我安靜地待一會。”路依依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生無可戀。

富山雅史回頭看了一眼掛在車廂另一邊的已經重新用帆布遮擋的畫，那幅畫他看過了很多遍，也給無數入學的新生看過，但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因為看見這幅畫而陷入靈視的。路依依的血統已經高到這個地步了嗎？僅憑一幅畫就啟用了身體裡流淌的龍血。

“路依依同學。”過了幾分鐘，富山雅史開口，“還需要我為你繼續入學引導嗎？”

路依依抬起腦袋，想到了什麼，“富山老師，你是心理輔導委員對吧？”

“是啊。”富山雅史看著路依依有些期待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能消除師兄和你關於我靈視期間那段時間的記憶嗎？”見富山雅史遲疑，路依依連忙改口說，“只消除我的也行。“

“可以是可以，但這不符合校規。”富山雅史婉言拒絕，“而且這種情況不應該瞞報，學院要確認你的身體情況，確保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