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不能喝這玩意。只能用布在裡面浸溼，然後把多餘的擰回瓶子裡，最後嗅這塊布。如果你喝了，那就死定了。”

在Lolly向顧客介紹著小丑牛奶的功效與風險時，Victor正打量著完全集市的古怪貨幣。方便起見，集市的所有商家都使用一樣的貨幣，貨幣兌換商支援將這種貨幣兌換為幾乎任何東西。儘管奇怪的是，他們認為Lolly的富勒趣元比Victor的美國美元價值更高。

集市的法定貨幣是一種活墨水，印在羊皮紙上。墨水在不斷的變化中，永無止境地形成著一系列抽象的優雅圖形，緩慢地發生著顏色上的閃爍和變化，幾乎讓人昏昏欲睡。這種貨幣有七種面額，取決於上面印有多少墨水。這使得Victor認為儘管是紙質貨幣的形式，但它其實是一種非官方的流通商品，但他不明白為什麼墨水這麼值錢。

“相信我，我不希望任何人受傷，死了的主顧可沒法當回頭客，”買奶的人點點頭，點出近百張墨票。“順便表達下感謝。我一般從巴比倫大淫婦的雜貨鋪買樂子，但自從他們改名叫 超自然雜貨+ 後我就再也不去了。很顯然，和聖經有關的引申和“反性主義”那一套還是沒逃過政治正確和思想警察的魔掌。去他媽的白左。”

“啊哈，”Lolly侷促地點了點頭。“那個，我實際上支援平權運動，所以相對於那些怒氣沖天的白人男性，我更願意支援那些為社會公平而戰的勇士，不過抱歉……給你造成不快了？”

對方盯著她愣了一下，好像準備駁斥什麼，但似乎又打消了念頭，點完了錢。

“九千八，九千九，一萬墨。很高興與你做生意，”他說著，把現金撂下，推著牛奶車走了。

“歡迎再來，”她熱情地揮手告別，並不著痕跡地為衝突沒有升級舒了一口氣。她拿起錢，簡單地捋了一下。“Bailey是對的。應用超巴氏殺菌法後我們的奶量產出有顯著增長。屆時我們會有大量庫存，還可以售出所有盈餘，無數人將會因此而更加快樂。同時它也能挽救更多的生命，聞幾下也不會導致服藥過量是吧。你真的不試試？可帶勁啦！”

“我確定Lolly，”Victor點了點頭。“MC&D對員工的藥物政策極其嚴格。不管你的小丑牛奶多好，也不值得我為其丟了飯碗。”

“老古板，”Lolly打趣道。“現在我們可以倒出功夫逛逛集市了。我來這兒已經不下百回，但從沒覺得無聊過。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現些什麼。”

不必多說，完全集市是徹頭徹尾的古怪。天空一直是灰色的霧靄，集市永遠地籠罩在一片瘮人的霧氣中。木製的攤位和石頭搭起的商店好像已有不少年頭，但集市上的許多商品和住民又似乎來自未來，或者不屬於過去和未來的任何一個時間點。當然，這裡也有Wi-Fi。

洗手間最好還是別說了，旁邊巷子裡經久不散的氨味兒就是它惹的禍。

Victor竭力忽視環境的怪異之處，把精力集中在攤販和他們的貨上，巡視著任何MC&D可能有興趣購買的商品。

“單極子！出售磁單極子！各種量子與奈米技術的絕佳配料！可用作質子衰變催化劑以獲得完美的能量轉換，或放入粒子加速器製造嬰兒宇宙！也可以用在整蠱指南針上！”

“立即報名參加我們的ε波清醒夢課程，成為睡夢與清醒世界的雙料大師！我們三小時的全面課程將解放你體內沉睡的綠型潛能！這就是ε波清醒夢；讓夢想化為現實！”

“泉水！我從阿斯特拉罕泉採到了泉水！治癒所有疾病，返老還童！獲得自一個O5議會腐朽不堪的現實！”

“這東西聽上去有點意思，”Victor說著，走近攤位並檢視玻璃瓶。“請問，它對於一個由於多次實驗性生命延長術事故而導致生命流逝速度超常人五十倍，不得不持續從年輕的獻祭者抽取生命力能量來維生的人，會有怎樣的效果？”

攤位上的女人茫然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啥？”

“我在幫我的一個老闆問，”Victor回答。

“你說的那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對普通人的效果，”她回答說。“有10ml和500ml兩種規格在售。小瓶裝能殺死所有病原體，寄生蟲和癌細胞，並增強你的再生能力，自愈所有損傷，包括斷肢。它還具有溫和的恢復效果，但每瓶需20~30年逐漸起效。它會清除牙菌斑，衰老細胞和任何令你衰老的廢物。還能糾正細胞核與線粒體中的DNA突變，將端粒恢復到年輕時的長度。每小瓶五千墨，每大瓶二十五萬。”

“還是比美國醫療保險便宜，對吧？”Victor笑道。“我買一小瓶。我們會拿回實驗室做些測試，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們後期會大量採購。你有名片嗎？”

“年輕人，介不介意我幫你節約些時間？”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可以以個人名義證實這個產品非常給力。我如今活了一又四分之三個世紀，嘗試了各種延壽方法，沒有一種像阿斯特拉罕泉水一樣溫和有效。我強烈推薦，尤其在與另一些更具侵略性的方法，比如同白色蠕蟲抗爭這種比較時。那個欲肉教徒跟我說我控制不了那些小傢伙，但我聽信了嗎？沒有。不過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Victor和Lolly齊齊轉過頭看向這位健談的不速之客。他是一位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長著濃厚的深棕色頭髮和鬍鬚，身穿一件破舊的長風衣，頭上戴著一頂壓扁的大禮帽。

“你看起來很眼熟，”Lolly說，她微眯起了眼睛。“你是集市的常客？”

“近來才是，小姐，近來，”他隨便地點了下頭回應。“我一直在試著跟一些不幸失去了聯絡的朋友重新搭上頭。這裡是多元宇宙最繁華的外維度熱點區，當然，排在圖書館之後，不過我被列入永久黑名單了。太多規矩了，而且餐桌服務少得可憐。說真的，那些蜘蛛人反正每天在圖書館走著也是走著，讓它們幫忙給我帶支蒙特克里斯托1能死嗎？

話說回來，小姐，剛才是你在賣小丑牛奶？”

“是的，不過不好意思已經沒貨了，”Lolly回答說。“我自己留下的部分不算，但顯然我得用。”

“沒關係小姐。我只是好奇你是否是一位真正小丑，不安馬戲團來的？”

“是的，沒錯。你以前去過我們馬戲團？”

“是啊，儘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當時我好像沒見過你。”

“嗯，馬戲團相當有歷史。它比我得大一百多歲。我打賭你肯定見過Manny。有個顛倒臉的人可沒那麼容易忘；而且他一開始就在馬戲團，很早很早之前。”

“其實，也不太準確，”男人開口說道。“原諒我這麼話多，但我碰巧聽到了你們與另一位先生談話的末尾，我很好奇你是否是一位叫Icky的小丑的情人？”

Lolly露出了一個自豪的笑容。

“是噠，我是領班的玩伴。你知道Icky？”

男人在聽到Icky成為領班時，臉頰一陣抽搐。

“我確實知道。甚至比你知道的多。更久，至少。事實上，你甚至可以說沒有我就沒有今天的她。”

當意識到為什麼這個男人看上去如此眼熟的時候，Lolly的表情瞬間寫滿了恐懼。她七歲時就每天看著他的畫像。他下巴上的小鬍子依然微微卷起，頭上壓扁的帽子繡著皺巴巴的HF字母組合，而他褪色的紅外套後背上還留著一件領班服。

“Fuller，”她輕輕地低語道。男人朝她咧開一個大大的微笑。“Victor，跑！離開這裡！”

“哎哎淡定淡定Lollipop小姐，沒必要這麼緊張，”Herman說著。“你就是Lollipop，對吧？噢，我也聽過你。Icky可愛又受寵的助手。我相信你們肯定把馬戲團經營的風生水起。我只是僅僅想了解一下最新資訊，比如你這種新事物。不如到我的住處來點小丑牛奶和動物脆餅？我有些吼猴脆餅：相當美味。”

“離我遠點！”Lolly尖叫著，死死地盯著他。

“先生，您嚇到她了。請您離開，”Victor把手放在Herman的肩膀上，說道。Herman對他一吼，然後一股像液氮一樣冰冷的空氣就吹到了Victor的手上。手立刻被凍住了，Victor痛苦呻吟著倒在了地上。

“吹自我冰冷的內心，”Herman拍著肩上的霜，喃喃道。“而且我還吸了薄荷。”

“警衛！”泉水商大喊著，跑去呼叫支援了。

Lolly緊咬著牙關，眼睛裡燃燒著熾紅的火焰，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戰錘大小的木槌，朝Fuller衝去，兇猛地揮舞著。Herman毫不費力地閃避了每次打擊，像個王牌拳擊手一樣搖擺晃動。

“靈動如蝶，出擊如蜂，陰人踢膝，事半倍功！”Herman躥到她身後來了一記膝踢。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木槌脫手而出。當她抬起頭時看到Herman正俯視著她，扛著大錘子，就像在打槌球似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Lolly使出渾身解數起身逃跑。

“值得一試，”Herman自語著，拉出一個對講機呼叫道。“看來我們得使用下下策了，Tom。我會把她趕到你那邊。”

“明白，”Tom在無線電裡回覆。

“在那兒，就是他！”泉水商人指著Fuller喊道。她身邊是一位身著皮甲與連帽披風的蒙面護衛。Fuller環顧四周尋找著潛在的武器或是能分散注意力的東西，他看到旁邊有人在賣批判番茄。

嘿，你們聽說過那個丟了Valkzaron抄本的欲肉教徒嗎？他大聲問道。“他信的亞恩也沒啥用嘛。2”

番茄立即以一個致命的速度射向Fuller。他則以閃電般的速度逃之夭夭，毫不留情地讓守衛，商人和Victor淹沒在雙關語帶來的洪流中。

Herman從混亂中離開，緊追著Lolly，在攤位和小販間輾轉騰移，奔跑於蜿蜒的小巷裡。沒花多久他就追上了獵物，她發現他追至時，一頭扎進美食廣場試圖甩掉他。她跪倒，爬行在人列和桌子下面以躲避他的目光。

Herman立刻開始用木槌敲翻桌椅。食客們一片驚慌，他打翻了幾罐健怡幽靈，裡面的靈魂像蒼蠅一樣飛來飛去，讓所有人都驚恐萬分。

這馬上引起了美食廣場法官的注意，其從星巴克標誌的底座上一躍而起，落在Fuller頭頂。這個戴著眼罩的傢伙，身著錦緞長袍和塗粉假髮，聳立在Fuller身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危險咆哮，表明他應該清理他的造成的爛攤子並賠償其他用餐被打攪的顧客的損失，差不多這個意思。

“嘿，如果你是法官，那為什麼木槌在我手上呢？”Fuller一邊問著一邊敲在了法官頭頂，像敲西瓜一樣。它軀體的剩餘部分癱了下去，也沒有再生。“答對啦！在你臉上加拉格爾！等等，我在幹什麼？媽的，Lolly！”

Lolly已經從混亂的美食廣場消失了，她跑到了一條偏僻的廢棄小巷裡。絲毫不敢停下，她跑著拿出手機，撥給Gary。

“嘿嘿，這裡是赫曼·富勒的……”

“Gary，我是Lolly！我遇上麻煩了！我在完全集市，Fuller也在！他在追我！”

“什麼？”

“我知道這附近有條到圖書館的通路，我試試能不能進去。告訴Icky和Manny還是別的什麼人我需要幫助！告訴Icky我愛她，告訴所有人我愛他們！”

下一刻Lolly就被吊到了一個網裡，手機摔落在地。

“Lolly？Lolly？Zoltan，找Icky和Manny來，告訴他們Fuller在集市，他在追Lolly！”

Gary聽到電話對面Fuller大笑著，朝戰利品蹦蹦跳跳地走去。

“小孩小孩你別愁。

不用害怕不用慌。

我也不想傷害儂——現在。

直到你成了我快樂，快樂小木偶。

噢，我快樂，快樂的小木偶，”

Herman唱著，彎腰撿起手機。“Gary老夥計，是你嗎？聽著，我很抱歉上次的談話。那時我壓力有點大，但現在我好多了。你沒往心裡去吧？”

“你失了智嗎？你知道自己抓了誰不？Icky會出動全馬戲團追你來把她救回來！”

Herman只是笑著，點了螢幕上的紅色按鈕。

“巴不得，”他說著把手機放進了口袋。

“什麼？”他聽Gary問道。

“哦媽的，我沒結束通話嗎？該死的現代手機。紅色按鈕是‘結束通話電話’吧？”

“點一下掛不斷的，我把它設成了得按住一秒，這樣就不會意外結束通話了，”Lolly回答道，她在網裡上上下下地掙扎著。

“啊，謝謝，”Herman說，然後成功地結束了通話。“幹得不錯Brenneman先生。”

Herman的幫兇從陰影中走出。即便在昏暗的燈光下，他也不願意往上看。他很瘦，而且不對稱，似乎有一部分缺失了。他的臉頰和眼睛深深地凹陷，臉上傷痕累累。他的頭髮一片灰白，眼神中流露出的光表明他曾見過無數可怕的事物。

“等等，Brenneman？Tom Brenneman？Manny跟我提到過你！你是那個試圖綁架Elisa的人，不是嗎？”Lolly問道。

“我是要救Elisa！”Tom吼道，他來到她面前。“你知道顛倒臉人為此對我做了什麼嗎？他把我丟給了你們那幫人！我……我現在還能聽見他們的笑聲，你懂嗎？我輾轉難眠，剛一睡著就尖叫著醒來。你還想聽其他的不？你的Icky也在，和其他人一樣猙獰。我倒是想看看在你知道她對她的反對者所做之事和對我做的事後，她在你心目中是不是還那麼完美。”

“Icky對怪人殺手和叛徒的手段我很清楚，”Lolly毫不猶豫地說道。她像吹口香糖一樣用口水吹成一個泡泡；越來越大，最終跟氣球一樣炸開了，澆了綁架犯一身唾沫。“看來你沒被充氣，這才輕易逃了出來。”

“你覺得這就完了？還遠遠沒結束。在那之後我對Icky和Manny就頗有微詞，所以當他們與Fuller敵對時，我就站到了Fuller身旁，然後他們把我們倆扔進了維度之間的黑暗！我們在黑暗中捱了好幾年，所有Manny指使來治我的邪惡小丑臉都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他拉近了網，豎起拳頭。

“放鬆Tom！放輕鬆，”Fuller說道。“記住：她是誘餌。我們帶她回午後場，等馬戲團的人來我們就可以復仇了。瞭解不？”

“明白老闆，”Tom點點頭，鬆開了網。

“把網降下來。我們得動身了。”

“這網究竟是用什麼做的？”Lolly掙扎著問道，她感覺到這網在壓制她的魔力。

“噢，就是點奇術電導合金而已。Ed & Al's賣給我一盤60英里長的軸線，99,000墨。能批發購買真是棒極了。”

“我知道，呵呵。就像上週我購了一大盆戒酒硫。我在一頭大象身上用的！”

網粗暴地掉到了地上，Tom撿起來背在背後。

“走前面吧，Fuller。”

“你們要把我帶去哪兒？沒有萬花筒你是怎麼來的？”Lolly在他們穿過小巷時發問。

“親愛的你覺得是誰造的萬花筒？我對通路無所不知，萬花筒只是一個用來建立通向任意門戶的臨時通路的裝置。這就是為何它需要汽笛風琴奏樂。那是讓你透過的Knock。當然，我還加了其他安全措施，比如在沒有有效金鑰情況下拒絕傳入通路，護佑著全馬戲團不被外部建立的通路入侵，而金鑰我早就沒有了，所以我大概當初有點慎重過頭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自己仍然可以建立通路，這既是為何我能來到這裡。也是我們怎麼回午後場的答案，如果我能找到它的話。這些巷子都太像了。”

“你一直說的這個午後場是什麼？”Lolly問道。

“我可不想破壞這個驚喜，但我向你保證它是最……”

“LOLLY！”Icky驚慌的叫喊聲迴盪在集市上。

“……這就不好了。”

“ICKY! ICKY 我 在 這 兒！”Lolly高喊著回應。

“他媽的，快走Tom，快走！”

這對小丑演員有些隨機地沿著小巷快速行走，但總是遠離Icky憤怒的尖叫聲。

“LOLLY! LOLLY 你 在 哪 兒？”

“在 小 巷 裡！跟 著 我 的 聲 音！”

“老闆，我們跑不過她。我們得把這女孩丟下，趁還有時間趕緊溜，”Tom說。

“丟個屁！我不會現在就放棄，不會在離奪回我的馬戲園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放棄！”Fuller厲聲說道。“躲進一幢建築物就好。石牆足夠厚實，可以隔音，無論這臭丫頭嚷嚷得多響她也找不到咱們。”

Tom抓住他看到的第一扇門的把手，但它被鎖上了。下一個一樣，之後也是。

“FULLER！”

“我們沒時間了！”Tom喊道，隨著Icky歇斯里地的怒吼逼近而越來越恐慌。

“退後！”Fuller下令。他在門口跑了一下，用槌子猛擊多次，但無濟於事。“哦，悲慘的諷刺！Herman Fuller；跨維通路門徑之主，竟被一個世俗的門口所擋。沒關係。無論如何，這一刻是不可避免的，曾經和未來的領班應該以一場決鬥來從篡位者手裡重奪他的馬戲團。Icky！讓我們一決高下！讓我們的演出技術來次實戰考驗！馬戲團的命運將由你我二人偉大的鬥……”

在他說話的時候，Icky從後面跑出來，把他脖子猛扭了180度。她把手裡的身體推開，殺氣四溢地盯著Tom。Tom立即將Lolly扔到地上，舉手投降。

“Icky，這都是Herman的主意。我不想幫忙，但我別無選擇，我……”

Icky抄起槌子一把就砸在Tom頭上，腦袋在空中一直飛到旁邊的建築物裡。大力地撞在牆上碎成一攤，留下一團鮮血和腦漿勾畫的羅夏墨跡測驗圖。

Icky緊接著跪下來解開了網，然後以儘量不傷到她的力度緊緊抓住了Lolly。她無法自制地抽泣起來。

“Lolly。Lolly，”她嗚咽著。

“沒關係，我很好。他們沒能傷害我。他們沒逮住機會。你到的這麼快！你救了我！真令人難以置信！我很安全，謝謝你。Icky，你在顫抖。一切都結束了，試著冷靜下來。深呼吸，好嗎？”

當Icky試著稍稍平復下心情時，Manny也終於趕來了。他走近Fuller的屍體，彎腰檢視。

突然，Fuller開始大笑，他被嚇了一跳。

“我怎麼就沒早點料到這出呢？顛倒臉人和反向頭人！看我們都搞出了什麼花樣！”Herman說著，站了起來。

“Fuller！”Icky尖叫著衝向他，要把他的四肢一條條地撕下來。他翻了幾個筋斗閃避，站穩後把頭掰回原位。

“我可得費不少功夫跟我的脊骨按摩師解釋這事兒了，”他說。

“如果把你切成一千塊再分別埋到一千個不同的宇宙能讓你死透，我會去那麼做的Fuller！”Icky高喊著。“Manny，別幹杵著，抓住他！”

Herman向Manny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Manny站在原地沒有動。

“……Veronica，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收兵。我們不清楚他的能力，這太冒險了。”

“我們不能就這麼讓他溜了！”Icky大喊著，再次衝向Fuller。她的指甲伸長到像一頭野獸，朝他不住地揮爪，但次次都落空了。

“Veronica，沒用的！我也想讓他死，但我們需要策略！”

Icky沮喪地嘶吼，但她知道他是對的。她收回了爪子，退到Lolly身邊以更好地保護她。

“你知道的Herman，你可比我印象中矮了，”她嘲笑道。

“在黑暗中失去了差不多一英尺，”他冷笑著。他從口袋掏出Lolly的手機扔回給她。“還給你。反正丟了它也頂多讓你煩惱一陣。我的動物脆餅邀請依然有效。”

“滾，”Lolly回答。

“啊，誠摯邀請。你殺了我的男僕。我可能是個小人，但永遠不會如此卑躬屈膝為自己的客人服務，”他說。“咱們不久就會再見的。”

他把手放在口袋裡，沿著另一條小巷跑去。Icky鬆了一口氣，抱住了Lolly，摯愛地親吻著她的額頭。

“Victor！我們得去救Victor！Herman凍住了他的手！”Lolly突然想起來。

“我來時遇見Victor了。他沒事。雖然被蓋在了番茄下面，不過還好。他喝下了那瓶買的泉水。我讓他回我們開啟的門徑裡了，”Manny告訴她。

“Manny，你在Herman的思想中看到了什麼嗎？有沒有線索能幫我們找到他？”Icky問。

“確實，”他鄭重地回答。“他在午後場，Veronica。”

“是的，他提到午後場好幾次。那是什麼？”Lolly不禁問道。

“那是他曾經擁有的一座劇院。它曾……算了，你不用知道具體細節，但那裡是他懲罰忤逆之人的一個地方，”Icky回答說。“可Manny讓他在六十年代關閉了。”

“他關閉了它，但他仍然擁有它。他逃離黑暗之後肯定會回到那裡，”Manny猜測。“他一直在殺人，Veronica。幾十個無辜的人，也許更多，都被那臺兇殘的機器操控了！”

“為什麼？”她驚呆了。

“預演練習。他想要我們，我們所有人，整個馬戲團，再一次成為他的東西。讓每個人都與他的機器相連，永遠成為他的木偶。”

“他說我是一個誘餌，”Lolly說。“他知道你會出動全馬戲團把我找回來。這是一個陷阱Icky。我們該怎麼做？”

出乎Lolly和Manny意料，Icky得意一笑。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她回答道。“來吧，回馬戲團。我們要制定些計劃。”

Icky站在萬花筒門前，凝視著她集結起的團隊。大多數小丑，許多怪人，甚至一些演藝團都武裝了起來，隨時準備捍衛他們的馬戲團。Lolly坐在旁邊，麵條先生在一旁護衛，Yume和Ragamuffin在那裡安慰她。

“大約二十年前，我們所有人團結起來，推翻了Fuller，讓我們擺脫了他的殘忍和貪婪，把這個馬戲團奪回我們自己手中，並把它變成了它本該作為的庇護所，”Icky說道。“我們給了Fuller他不配的憐憫，讓他活了下來，現在他已經回返，要讓我們為此付出代價！Manny已經看到了Herman心中扭曲的思想；他要讓我們所有人都成為他午後場裡的木偶。他試圖綁架Lolly來誘騙我們過去！我的Lolly！他試圖帶走我的Lolly！”

她憤怒地大吼著，把拳頭砸在她旁邊的一個小丑形的沙袋裡。

“謝謝Eugene，”她打完後嘆了口氣。

“不客氣老闆，”那個沙袋回答道，變回了他的小丑形態。

“正如我所說，”Icky平復了情緒。“因為Herman這次失敗了，我們並不安全。如果他不能引誘我們到午後場，他就會來找我們。如果他狗急跳牆，他會一個接一個地抓住我們，直到馬戲團重新落入他的魔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要主動出擊，結束這一切！”

小丑，怪人和演藝團爆發出一陣歡呼。Manny走上臺來到Icky身旁，揮舞著一把大砍刀。

“我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在等著我們，但我知道Fuller至少有幾十個為他戰鬥的傀儡木偶，”他宣佈著。“記住它們是木偶。砍斷線，就會掉下來。不要浪費時間攻擊身體；它們已經死了。”

“Herman可能天生沒什麼異能，但在他漫長的一生中，他獲得了比Manny所知的更多的力量，”Icky補充道。“我們不知道他的能力，但他不知道我們有這個！”

她拿出一個小鈹青銅球，舉起來展示給大家。

“我去Essie P旅行的一個小紀念品！一個斯克安垂……”

“斯克蘭頓，”Manny糾正道。

“……斯克蘭頓現實迷你浮標！應該足以削弱Fuller的部分戰鬥力！你們準備好保護我們的家庭免受這種威脅嗎？讓他為他做過的，試圖做的，還有繼續放縱下去他會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人群瘋狂地歡呼。

“我給Fuller準備了一大群亞洲大黃蜂！”Quincy喊著，打嗝打出來好幾只。

“如果有人需要給火炬點火或莫洛托夫雞尾酒，我無限量供應！”Danny指著自己的頭大叫道。

“我們還有火箭筒！”Eugene高呼著，把武器扛在肩頭。

“……再說一次，只能射奶油派的，”Pius提醒他。

“如果使用得當，仍然致命，”Eugene堅持說。

“Manny，把她轉起來，”Icky下令。座標已經設定完畢，Manny用一把巨大的鑰匙開啟了萬花筒。一圈轉完，萬花筒上最大的門緩緩滑開，露出了由馬戲團無處不在的汽笛風琴音樂開啟的白煙繚繞的門戶。“遊樂愛好者打頭！Ripley, Bailey，所有人都動起來！”

黑色，充滿液體的囊泡滑過人群中各色各異的肢體，跳躍著進入了門戶。Icky向Lolly飛了一個吻，然後跳到Manny的身邊，兩人一齊面向發著白光的門徑。

“準備好了，夥計？”她問道，手裡顛著現實穩定浮標。

“我們早就該追蹤他了，”Manny點點頭。他高舉戰刀，然後指著這支小軍隊。“所有人，出發！”

隨著命令落下，小丑，怪人和演藝團的隊伍從赫曼·富勒的不安馬戲團齊步踏出，進入了赫曼·富勒的驚懼機械木偶午後場。

Footnotes

1. 譯註：Montecristo 蒙特克里斯托雪茄，是迄今為止古巴雪茄中最受歡迎的品牌之一。

2. 譯註：kept a better Ion it 讀音同keep a better eye on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