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傍晚。
荷塘盛放著朵朵荷花,初夏的雨水夾雜著清爽的氣息,雨後的荷花掛著晶瑩的雨珠,蜻蜓歡快地在荷花之中探尋著。
盛雲清坐在六角亭中,微涼的風吹動那清透的薄紗衣袖,她品著果盤裡的葡萄,看著夜瑾辰寄來的書信,訴說著滔滔不絕的思念。
她的指尖輕輕撫著他寫過的筆墨,腦海中依稀浮現出他的模樣。
深夜在軍帳之中,男子俊逸的臉被吹曬得有些黑了,鬍渣沒有來得及刮,那精緻的鳳眸透著疲憊的血絲,甚至還未來得及卸下盔甲,便利用那匆匆休息的時間為她寫了好幾頁的信。
“這麼忙就不要寫信了嘛。”盛雲清輕聲一嘆,認認真真地看著信紙上的每一個字。
信中寫了近來戰況一切安好,夜瑾辰接連打無數次的勝仗。
她輕輕揚起唇,稍稍是放心了些,最近入夜時,她睡夢安穩,倒是沒有夢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每月今日,她都能準時受到他寄來的信,如今收信已成了她的習慣。
她將信紙小心翼翼地整理好放回信封中,讓冬凝拿去收好。
春蕊從遠處跑來,帶著欣喜的笑容,道:“大小姐,二小姐有喜了!”
聞言,盛雲清眼前一亮,道:“真的?快備馬車,我要去首輔府。”
春蕊笑臉盈盈,早就知曉盛雲清的想法,道:“已經備好了!”
太子府。
梔星一身素雅的青衣,走到了夜景年的門前。
“殿下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一個侍衛面無表情地將屋內的丫鬟拖了出去,丫鬟哭得可憐,雙腿軟下,被侍衛提著胳膊直接拖走了。
梔星略帶緊張地蹙起眉,緩緩踏進了屋內。
站在屏風外,她望著屏風旁被雜碎了的瓷器,精緻的屏風也被從裡面劃破了幾道口子。
她低著頭道:“殿下,有何吩咐?”
夜景年聲音低沉著道:“那賤婢太蠢笨,你過來,伺候本宮沐浴。”
聞言,梔星的心跳猛地一突,嚥了咽口水,道:“是。”
霧氣繚繞的浴池之中,夜景年手肘靠在石壁上,閉著雙眸,有些不耐地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梔星嚥了咽口水,跪坐在他的身後,挽起袖子,手輕輕在他的太陽穴上按著。
“殿下,你許久不曾傳喚我了。”梔星輕聲道。
“傳喚你做什麼?”夜景年聲音懶懶。
梔星垂眸,沉默了半晌。
自夜景年被皇上下令不準出府之後,她對於他確實也沒有什麼作用了,她整日無所事事地待在房內,偶然在庭院中散步,夜景年瞧見了,也只是一眼劃過,沒有過多的交際。
她好不容易才摸清他那古怪不按常理出牌的習性,預測著他什麼時辰要去什麼地方,裝作偶遇,卻也換不來他對自己多說一句話。
如今喚她過來,只能做些丫鬟做的工作麼?
近來他又納了幾門侍妾,從前不會多看她,現如今自然也是不會了。
她輕輕咬了咬唇,讓自己恢復清醒。
“殿下,梔星不會吃白食的。”
夜景年不答她,開口道:“肩。”
“是。”梔星將手輕輕滑落,卻見到他脖頸處一道被劃傷的印記,驀然蹙緊了眉,道:“殿下,你受傷了。”
她拿起身邊架子上白淨的帕子,輕輕按在他的傷處。
夜景年側首,另一手牽過她纖細的手,打量著她的指尖,粉紅的指甲有些長。
自那一夜,他將傷痕累累的她從燁王府帶回來後,就再也沒有碰過她了。
梔星僵住了身子,被他握住的指尖發著抖。
“比那賤婢短點兒。”夜景年鬆開她的手,道,“以後不準留長指甲。”
方才那丫鬟定是手抖,才失手用指甲劃傷了他的。
想罷,梔星輕聲應下:“是。”
待止住了血,她才鬆下一口氣,將帕子放到一邊,專心給夜景年按摩著。
“父皇派人通報,明日本宮便可出府了。”
聞言,梔星眼前一亮,雀躍地揚起了唇,道:“殿下,那可真是可喜可賀。”
“可喜什麼?可賀什麼?”夜景年蹙起眉,道,“本宮本就不該受困於此,你也不想想是為了什麼?”
聞言,梔星咬了咬唇瓣,有些愧疚地低著頭,道:“梔星有罪,以後定然不會再連累殿下了。”
夜景年緩緩睜開眸子,道:“聽聞白千辭竟被盛雲清給做掉了,堂堂國公府嫡子,竟落得人頭落地的下場,那女人可真是個厲害人物。”
梔星蹙起了眉,道:“梔星一定會好好對付她的。”
夜景年輕哼一聲,道:“本宮要對付的是夜瑾辰,那個女人如何,與本宮無關,北疆那邊,本宮已經安排了人手,暫時不需要你出馬了。”
梔星的眸中劃過一絲沮喪,暫時不需要她了,他也不會再找她了麼?那今日……又是為何?
她又不是專業伺候沐浴的侍女……
她確實不是,那蚊子一樣的力道比不上受訓過的丫鬟專業,卻撩得夜景年有些發癢。
若不是近些日子頻繁瞧見她出現在自己眼前,擾得他心煩意亂,他也不會傳召她過來。
他的喉結滾動,聲音有些喑啞地道:“傷口,好了麼?”
聽到夜景年的關心,梔星有些竊喜,不自覺地揚起了唇角,道:“回殿下,已經好了。”
“下來。”
“啊?”梔星的心漏跳了一拍,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本宮不喜歡說第二遍。”
“是。”梔星嚥了咽口水,低著頭,顫抖著脫了鞋襪和外衫,猶猶豫豫地下了水。
夜景年長臂摟過她的腰肢,她驚呼一聲,險些嗆了水,下意識朝他身上貼了過去。
夜景年將她扶好,手背輕輕撫上她光滑的手臂,揚起了好看的唇,道:“本宮讓你tuo了麼?”
語落,觸及到的肌膚髮燙了起來,梔星臉蛋羞紅,抬手摟住自己的肩,心跳得厲害,眼角有過緊張溢位的淚水,唇齒顫抖地道:“梔星錯了,這就穿上。”
正想起身,腰肢卻被夜景年按下,他看著她的模樣,戲謔輕笑一聲,道:“繼續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