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想到這些的?還是說,你覺的我也是個尸位素餐的普通官僚.”
胡楊小心的提醒:“領導,電話說這個不好吧.”
羅鵬程好似並不在意:“呦呵,和安全域性的小子混了幾天,警惕性還高起來了.”
胡楊還是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和平年代也有鬥爭。
這您應該比我更明白.”
羅鵬程說道:“我還不用你個毛頭小子教育.”
胡楊說道:“我哪敢,領導咱還是先說哪兩個方案吧.”
羅鵬程說道:“兩個方案,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求名,一個求利.”
胡楊心裡微微一動。
中國語言內涵豐富博大精深。
在官場中更是體現尤其明顯。
一字之差就可能代表完全兩極的態度。
而這個求字,卻不是官場的常用字。
換句話說,這句話並不是以上下級關係說的。
胡楊對這位頂頭上司的評價一直都不錯。
是一個難得的,有能力有手段也願意幹實事的幹部。
但說道兩人的關係,胡楊一直認為是維持在上司欣賞一個有能力下屬的程度。
但他今天的反應,明顯是已經超過了胡楊的判斷。
事有反常,雖然未必有妖,卻肯定有因。
自己不在北京這段時間,肯定發生了什麼。
胡楊沒有表露心思,而是嬉皮笑臉的說道:“領導,不能名利雙收嗎?”
羅鵬程很乾脆的回答:“不行.”
胡楊嘆氣:“那您說吧.”
羅捧場說道:“求名,那就寫份報告署咱們倆的名字,送到上面去。
只要打幾個招呼,就可以促成一次冶金、機械還有農機系統的大會戰。
結果對各方面肯定都會是好的。
你和我也都會得到上面的表彰.”
署名這事胡楊當然不會誤會羅鵬程是要竊取他的功勞。
沒有他羅鵬程署名,那報告肯定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
甚至更有可能被某些人直接拿去換個署名發出去。
很多時候,領導為了保護下屬,老教授為了保護學生,都會採用這種方式。
當然,也有些人真的是存了不好心思,但相對還是少的。
求名這個方案很穩妥。
幾乎不存在任何風險,還能在各個系統內提高一下知名度。
以後只要胡楊還在體制內混日子,這必然將是履歷上一條漂亮的記錄。
但如果真的想求名,擁有三十年朝前記憶的胡楊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做到。
但這些都不是胡楊想要的。
重生一次機會如此珍貴,只為一己之私利就太過浪費了。
胡楊說道:“那另一個方案呢?”
羅鵬程好像並不意外,略帶笑意的說道:“沒看出來,你這麼愛錢.”
胡楊也笑了笑:“不是愛,是缺,缺很多.”
不知是不是在品這愛錢和缺錢的區別,另一邊羅鵬程沉默了好一會才又說道:“關係我幫你找,但剩下全靠你,但同樣收入也全歸你.”
胡楊有些不確定的問:“我的身份,這麼做合適嗎?”
羅鵬程說道:“談不上合適,但也沒什麼大問題。
短期內風向不會有大的變化。
重點是要把事情做的足夠個人.”
胡楊眼神一亮:“您是說申請個人專利?”
羅鵬程肯定道:“對,年初剛剛出臺的專利法會在明年四月一號正式實施。
你可以提前去去備個案.”
胡楊說道:“可是嚴格說來,高頻感應堆焊應該並不符合專利的申請條件.”
羅鵬程說道:“其實能不能真的申請到專利並不重要。
備了案就夠了,將來就算不批,也不是你的問題。
法令公告到實施這段時間是很微妙的.”
這麼一說,胡楊的心裡就算有了底。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領導您就不擔心我找不到這麼多錢?”
“缺錢和沒錢不是一回事。
你儘快銷假回來.”
“好,我爭取三天後回去.”
結束通話電話,胡楊用了半個小時消化所有的內容。
理清了所有頭緒之後,胡楊就開著車離開了冶金局直奔鐵西區的一個小旅館。
臨近瀋陽站的一個普通的小旅館門口,站著三個都穿著舊軍裝但風格和年齡都非常迥異的男人。
一個可能是有三十多歲的胖子,一個看著也就二十來歲的壯碩青年,還有一個消瘦的和胡楊有一拼的少年。
胡楊的車就停在他們面前。
胡楊下車之後和他們一一擁抱。
三個人三個年齡段,三種風格,連稱呼胡楊的方式也都不相同。
胖子叫管衝,真的只有三十出頭,他叫胡楊:“老胡.”
青年叫項凌江的年紀有二十七八,他叫胡楊:“楊子.”
少年王少陽,金年十七,他叫胡楊:“胡叔.”
胡楊一一打過招呼後說道:“一路辛苦了,先上車.”
管衝撇了撇嘴:“路上不辛苦,無聊才最辛苦.”
胡楊嘴角微翹:“想忙還不容易,就怕你們以後會懷念無聊的日子.”
管衝頗為不屑的撇了撇嘴,項凌江臉上冷硬的線條微微變形,算是一個冷笑的表情。
至於少年王少陽,連高中還沒畢業呢哪會有時間無聊。
這三個人和胡楊都算有過命的交情。
管沖和項凌江以前也都曾經在第一軍服役。
管衝是作戰室情報參謀,項凌江是警衛連的排長。
他們三個原本沒什麼交集的人,是在團部禁閉室裡認識的。
很多首長都評價管沖天生就是搞情報工作的材料。
二十出頭他就已經是少校參謀了,可見他的能力極為出色。
但少校就是他軍旅生涯的頂點。
做情報工作很多時候需要“變通”。
管衝又不是一個喜歡按規矩來的人。
和胡楊經常會在禁閉室裡相遇。
而之後的很多年裡,他從是重複著功過相抵的迴圈,直到復原也還是少校。
項凌江情況正相反。
他天生就是個軍人的料子。
幾乎擁有優秀軍人的所有的特質。
英勇果敢,意志頑強,不畏生死,作戰技能強大,而且長的還很英俊。
軍旅生涯唯一一次進禁閉室,就是和胡楊一起違反了戰俘紀律。
他們一起殺了幾十個戰俘,因為胡楊和項凌江的老班長,就死在了那場戰鬥中。
但不是在作戰中,而是在受降戰俘的時候。
而這位他們共同的老班長叫王國剛,就是王少陽的父親。
那次戰俘事件中,已經身負重傷的胡楊抗下了大部分責任,被勒令立即復原。
而在不久之後,那場戰場結束了。
管沖和項凌江都申請轉業,項凌江直接去了王國剛老家,照顧他留下的獨子。
胡楊和他算是一直都有聯絡。
胡楊每個月都是把錢匯給他的。
王少陽這個孩子和他父親完全不像。
如果不是王國剛不止一次,給他們展示過兒子的照片,而且是從小到大的好多張。
胡楊他們真的很難相信。
那個鐵塔一般的漢子,會有一個豆芽菜一樣的兒子。
不過接觸一段時間之後,他就都發現這絕對是老班長的兒子。
除了瘦弱的身體,性格上幾乎就是老班長的翻版。
這次胡楊把他們從老家叫到瀋陽,其實並沒有說任何理由,只說需要幫忙。
他們三個便毫不猶豫的趕了過來。
這見了面之後,管衝便忍不住要開口詢問:“什麼事要找我們幫忙,不光聯絡我們,很多戰友都收到了你的訊息.”
胡楊笑道:“不愧是搞情報出身的,訊息就是靈通.”
管衝沒接這記馬屁,追問道:“什麼大事要聯絡這麼多人,快說.”
胡楊說道:“我覺的你們這些人回地方太浪費了。
應該集合起來做點更有意義的事.”
“更有意義?”
管衝重複了一遍,眼神中透出一絲古怪的神情。
項凌江在後座冷冷的說道:“我們這些人,除了在戰場上還有哪裡能讓我們更有意義.”
胡楊說道:“戰爭或許不會再有,但戰鬥永遠都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