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王意誠逐一給胡楊介紹。
年齡最大的那位是保機廠的書記侯木椿。
年過五十,但中氣十足。
另外兩個位中,一個是分管生產的副廠長韓曉斌。
身材很高大,面板黝黑,看得出年輕時應該也是有把子力氣的人。
還有一個是廠辦公室主任趙立洋,戴著眼鏡梳著分頭,一看就是知識分子出身。
侯書記笑著誇胡楊:“小胡不錯啊,年紀輕輕外語能努力就這麼出眾,是那座大學的高材生?”
胡楊靦腆的笑了笑:“沒上過大學,這都是在部隊的時候學的.”
侯書記說道:“還是部隊培養人啊.”
另一邊,坐在凱文旁邊的潘娟,也把這段的對話一絲不苟的全都翻譯了。
馬克立刻好奇的問道:“胡,你做過軍人?”
胡楊用英文回答:“是的,做過一段時間。
是陸軍,在後勤倉庫工作.”
關於軍人的背景,胡楊不想在他們面前談論。
立刻找了一個和菜有關的話題扯了過去。
因為有外賓在,所以這酒並沒有喝起來,很快就說道了明後天的活動安排。
廠辦的趙立洋主任看了一眼胡楊,後者立刻放下筷子。
趙立洋說道:“明天是週末,準備安排兩位外賓到虎山參觀一下.”
胡楊按照原文翻譯了一遍。
兩個美國人反應不同,凱文的反應很普通,倒是馬克看起來很有興趣。
出於禮貌和教養,兩個人都放下了手裡的餐具。
趙立洋翻開小本子,開始介紹這個虎山的情況。
“這個虎山啊,位於我們保定市西部,曲陽縣最北部,因其山頂的一塊巨石頗似蓄勢待發的猛虎而得名.”
只翻譯了兩句,胡楊就開始感覺頭大。
如果你問一個翻譯最怕遇到的什麼詞,毫無疑問就是成語。
“虎山,一直深藏於太行山中,峰巒起伏,多年來人跡罕至,自然生態保持了原汁原味。
山中氣候溼潤,空氣異常清新純淨,細霧蒸騰,迷濛如雨,似著上輕旅紗衣.”
胡楊硬著頭皮翻譯前一半,後一半就完全自由發揮了。
核心的意思還是傳達清楚了,至於細節部分他就自己看著辦了,反正也沒有人聽得懂。
可能是胡楊發揮的有點過了,就連凱文都開始有了興趣。
外賓能有這樣的反應,作為組織者的趙立洋自然是高興的。
連帶著對翻譯胡楊的印象也更好了一分。
廠子出兩輛麵包車,參加這次活動的人員包括領導班子以及部分家屬。
這樣的好機會胡楊不會錯過。
所以他在晚餐過程中,不經意的讓其他人發現他有些的東西不能吃。
然後胡楊就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出,自己因為身體原因正在吃中藥的事情。
稍一討論的,胡楊表示自己雖然很想參加這次活動,但身體原因只能遺憾的錯過了。
因為只是日常活動,所以潘娟一個翻譯應該足以勝任了。
趙立洋最終總結道:“那既然這樣的話,小衚衕志就留下來好好休息,身體還是最重要.”
胡楊趕緊說道:“謝謝領導的關心.”
胡楊留了下來,至於他那個名額誰由誰頂上,那就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了。
第二天清晨,接人的麵包車就停在了招待所門口。
胡楊也來到了門口,向離開的人和車招手。
一切都在胡楊的預料之中,只是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麼快。
像往常一樣胡楊回到自己的屋子,洗漱之後去食堂吃早飯,然後回招待所。
喝過中藥之後,胡楊主動把碗送到了前臺。
和幾個姑娘閒聊了就幾句,就打起了哈氣。
他打著哈氣說道:“我這副藥,其他都挺好,就是喝過之後困的厲害。
我得回去睡個回籠去.”
蔣翠翠說道:“正好是個休息天,可以多睡一會。
要不要幫你把午飯打回來送屋裡去?”
胡楊一愣:“可以這樣嗎,太麻煩你們了.”
蔣翠翠笑著說道:“不麻煩不麻煩,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胡楊從兜裡摸出飯票,放在前臺桌上,說道:“這是昨天你們趙主任剛給我的小食堂飯票。
我飯量大,菜給我打雙份.”
聽胡楊這麼說,蔣翠翠哪還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菜雙份就是給她們也帶一份。
小食堂的飯菜可是出了名的有油水。
八幾年的普通工人家庭,每個禮拜也就能吃一兩頓葷菜就算不錯了。
而小食堂的飯菜也是出了名分量足。
這一份菜,足夠兩個姑娘吃一頓的了。
回到房間,胡楊靜坐了一會,然後開始熱身拉筋。
微微出汗之後,他脫下了身上的衣服,只留下一條四角褲。
雙手在地上蹭了蹭,薄薄一層灰塵能吸收手上不可見的汗液,能小幅度的增加手指的摩擦力。
胡楊又把一根細鐵絲纏在手腕上,然後做了最後一次檢查,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他終於站到了窗臺上。
這是重生之後第一次任務,胡楊在心裡對自己說:菜鳥,加油。
雙手摸上牆壁的突起,深吸一口氣,雙臂發力,把身體慢慢的拉起。
這是昨天剛剛研究過的路線,過程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比前次用的時間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胡楊就像只大號蜘蛛一樣,爬到馬克的窗戶下面。
寬大的窗臺給了他充足的借力點。
他翻上窗戶,瘦弱的身體非常適合這個逼仄的空間。
雙腳頂住窗框,把自己固定好後,胡楊解下手腕上的細鐵絲,這就是他的萬能鑰匙。
幾秒鐘後,窗戶內的插銷就被鐵絲拔了起來。
窗戶開啟,胡楊並沒有急著進去。
他就蹲在視窗,仔細的觀察屋內的情況。
足足半分鐘後,胡楊才閉上眼睛仔細回憶,確認沒有遺漏任何細節之後,他才終於從踏入了這個屋子。
馬克的屋子還算整潔,當然這主要歸功於服務員每隔幾日的打掃。
從桌上的凌亂的擺放,還有四處散落的菸灰來看,馬克只是一個普通的單身漢。
胡楊徑直走向牆角,那裡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小電視模樣的東西,那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讓胡楊昨晚差點失眠。
插上電源,開機,滴滴滴……cintosh雖然是最早期的蘋果電腦,但這畢竟是貨真價實的電腦。
這樣一臺主機,放三十年後隨便都能賣個幾萬美金。
雙手摸上鍵盤的,胡楊突然感覺有些激動。
最早的系統並沒有開機密碼這種設定,直接進入操作介面。
c系統的操作介面幾乎是一脈相承,即使三十年後的人看來也不會完全感到陌生。
稍微研究了一下之後,胡楊立刻進入狀態開始編寫程式。
已經打好的腹稿,很快便出現在了電腦中。
胡楊把這個檔案藏進了系統檔案中,然後開始執行。
一次ok,胡楊心裡小小的表揚了一下自己。
程式執行正常,胡楊輸入條件,然後開始執行。
16位元的68000微處理器在當時是最先進的,並沒有讓胡楊等太久。
測試也ok之後,胡楊把找到的軟盤一張張插入軟碟機。
馬克這次帶來的所有重要資料,都存在這些軟盤中。
有數控銑床的操控程式,還有斯通公司的一些重要資料。
可能是認為在中國不會有人使用電腦。
除了數控程式之外,所有資料都是沒有加密的。
就算是數控程式,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加密,而只是需要一個小程式作為執行鑰匙。
而胡楊這次的目標,就是這套銑床的數控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