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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章 送她離開

王時越懶散地坐在沙發上,領口的扣子被解開了好幾顆,衣袖也微微向上捲起。地毯上歪歪斜斜地躺著幾個空酒瓶子,彷彿在訴說著此刻的放縱。他的眼神有些迷離,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透出幾分醉意。

整個房間裡一片漆黑,沒有開燈,靜得讓人感到害怕。只有窗外偶爾會有幾縷微弱的光線照射進來,但那微軟的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開始嗡嗡作響,螢幕上閃爍著“宋雅琪”三個大字。王時越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毫不猶豫地按下了結束通話鍵。然而,電話那頭似乎並沒有放棄,不一會兒又再次響了起來。就這樣,對方不屈不撓地打了五個電話後,王時越終於忍無可忍,他猛地抓起手機,用盡全身力氣將其狠狠地砸向牆面。只聽“砰”的一聲脆響,手機瞬間變得四分五裂,零件散落一地。

他默默地走到桌前,拿起剩下的半瓶酒,仰起頭大口大口地灌進嘴裡。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陣短暫的刺激感。他希望藉助酒精來麻痺自已的神經,這樣才能忘記不再去想她。

王時越把自已關在公寓裡第三天,凌沐川拿著小南給的備用鑰匙來開門。

屋裡的酒味撲鼻而來,王時越不修邊幅的躺在沙發上,絲毫沒有明星的樣子。看著地上的酒瓶,就知道這些天沒少喝。

凌沐川先伸手開啟遮陽的窗簾,讓陽光照了進來。

王時越眯著眼睛,有些煩躁的抬頭看了一眼。看見是凌沐川,沒再說什麼又繼續躺沙發上。

“起來!去洗洗。”凌沐川去拉他,王時越掙脫出來,繼續躺在沙發上。

“幹嘛!失戀買醉嗎?”

“別吵我!”王時越被吵的不耐煩,扯過衣服蓋在頭上繼續睡覺。

“明天秦桑要走了!”凌沐川的話,讓王時越停止掙扎。

但是還是沉默……

“顧念告訴我的,昨天她們兩人見面,明天她要飛敘利亞了。”

“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們分手了。”

凌沐川扯了扯嘴角,然後繼續說道:“和你沒關係的話你就不至於躺在這裡醉成這樣了!”

“我們可是說好了,明天去機場送她。”

凌沐川不厭其煩的在他耳邊叨叨,王時越聽得煩,對他吼了句:“滾!”

王時越內心深處其實並不想放棄,但每當他望進秦桑眼眸,看到她說\"放過她\"時那無比堅定、毅然決然的眼神,心中便會生出無盡的痛苦。他希望她是開心的,快樂的。如果留在自已身旁只會令她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折磨,那麼他寧願選擇放手,讓她追尋屬於自已的幸福。

那一天,他看到秦桑與梁濤並肩而行時,從她身上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鬆弛感。這種感覺,是過去他們相處時從未有過的。那一刻,他意識到,或許只有讓她離開自已,才能真正尋找到快樂。

那麼如果註定要有人承受這份痛楚,那就讓他獨自承擔。因為相比於看到她痛苦難受,他寧願將所有的痛苦都攬在自已身上。

凌沐川看見王時越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於是,給他端來杯水。

“秦桑給你的,另外,她明天上午九點的飛機。”

說完,凌沐川提著手裡的酒瓶出去了。當他關門時,眼神恰好落在了王時越身上。此時的王時越正呆坐著,目光凝視著手中的物品。

凌沐川剛剛將一個信封遞給他,裡面是他送給秦桑的第一個新年禮物,一枚藍寶石,鑲嵌在一朵盛開的玫瑰花中心。那顆藍寶石與旁邊另一顆顏色迥異的寶石相互纏繞,形成了一種獨特而突兀的美感。

王時越凝視著這件禮物,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突然意識到,自已似乎從未見過秦桑佩戴過它。在一起之後,他忘記問這個問題。此刻,這顆藍寶石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王時越把項鍊握在手心裡,雙眼緊閉,嘴角微微的抽搐,在睜開眼睛時他的眼裡佈滿了紅色的血絲。

第二日清晨,太陽剛剛升起,王時越便駕車朝著機場的方向駛去。

此時的顧念正緊緊地擁抱著秦桑,淚水如決堤般不斷湧出,口中也不停地訴說著些什麼。在她身旁,擺放著那隻梁濤幫忙拿來的行李箱,簡約而不失大氣的黑色調,尺寸恰到好處。

今天的她身著和王時越跑步時穿過的那件外套,搭配一雙運動鞋和一頂棒球帽,身後還揹著一隻雙肩揹包。王時越遠遠地凝視著這一切,秦桑眼眉彎彎的,笑著安慰著顧念。

梁濤與一旁的瀟瀟交談著,而凌沐川則在另一側安慰著顧念。沒有人留意到王時越的存在,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顧念的航班開始廣播登機提示。她轉身時,目光偶然間與王時越相遇。她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便迅速恢復了平靜。

他走了過去……

“不是說不來嗎?”凌沐川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調侃道,但他並沒有過多地理會對方。

“好啦,我要進去了。”她的聲音溫柔如水,就像能撫平一切不安與憂慮。她輕輕地拍著顧念的背部,安慰她。

顧念再次緊緊抱住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帶著哭腔說道:“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啊……”

“嗯,放心吧。”她微笑著回應,或許是覺得顧念此時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愛,她不禁笑出聲來。

緊接著,她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然後從揹包裡取出幾條平安符手工編織手鍊。王時越一眼就認出了那些手鍊出自阿奶之手,看著她將它們逐個遞給大家。

秦桑走到他面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將他的模樣深深烙印在腦海之中。她遞給他一根手鍊,這根鏈子和其他人的有所不同,多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三角形香囊。

秦桑略微思考了一下,輕聲說道:“阿奶託我將這個轉交給你。”她的指尖輕輕地滑過他的掌心。

那一瞬間,他心中湧起一股衝動,想要緊緊握住她的手,但最終還是剋制住了自已。

“祝願你……星途璀璨,平安健康。”這句祝福的話語,究竟是出自阿奶之口,還是她?他無從分辨。

說完這句話後,她毫不猶豫地朝著安檢處走去,步伐堅定而果敢。

他強忍著內心的衝動,逼迫自已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甚至不敢輕易挪動腳步,更不敢眨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瞬間。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他才緩緩轉過身來,低頭凝視著手中的那條手鍊,喃喃自語道:“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