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前的男人,也就是伏黑甚爾回過頭看過來,嘴角的傷疤為他增添了一種奇異的野性。
伏黑甚爾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是有段時間沒見了,大小姐。”
啪嗒——
鶴落山月摁下了牆上的開關,整個屋子瞬間變得亮堂。
裡面的陳設也被光照的清晰起來,明亮的白熾燈讓整屋的器械發著冷冽的光亮。
這是一間實驗室。
裡面的男人是實驗品。
……
熟練的抽血收集,組織取樣,敏度檢測……
他們將伏黑甚爾身上插上連線著檢測儀器的管子,提純過的詛咒注入被到他體內。
穿著白袍的人仔細的觀察著儀器上顯示的資料,在夾板上的記錄冊上新增資料。
鶴落山月看著顯示屏上漸漸趨於平靜線條深吸了一口氣。
又消散了。
不管是多少濃度的詛咒,進入他的身體後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咒術師沒有經過術式“變形”過的咒力也一樣。
這個男人彷彿徹底跟咒力無緣,身體自動的將這種東西視為該殺死的異物。
天與束縛、肉體天賦、0咒力的身體……
鶴落山月的眼神火熱,看伏黑甚爾像看什麼珍貴的藥材。
實在是太具有研究價值了。
只要一星半點,只要能獲得一點點的研究成果……
鶴落山月斷言,一定會對咒術界造成巨大的衝擊。
也不枉她費盡心思找到這個人,花大價錢說服他同意實驗。
就他能帶來的價值而言,那幾乎能被稱作獅子大開口的數字也變得微小起來。
鶴落山月美滋滋的翻閱著從前的資料,只要坐在那裡任人擺佈的伏黑甚爾跟她搭起了話。
“別忘了這次的錢噢——”他拖著長音,聲音輕漫。
“嗯。”鶴落山月回道,整間屋子裡只有走路的腳步聲和試管的碰撞聲。
黑色的眼珠轉動,伏黑甚爾沉默的注視著那個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身影。
鶴落山月。
咒具師家族,鶴落山家的繼承人。
她找上自已的時候自已第一個想法就是
——這是個十幾歲的jk嗎?
她似乎對自已深有調查,提出的條件很合伏黑甚爾的心意,抬手顧盼間讓人找不出任何儀態的問題,說辭嚴謹,像是一個精明的商人。
這個女人開出的數字伏黑甚爾很滿意,他也從不多嘴,不會去問這個封建家族繼承人研究的目的是什麼。
這是一場各自遮住眼睛的和平假象。
出了這間屋子後他們的交易就會結束,對方又成為了可以殺死的物件。
伏黑甚爾打量著周圍的人,“喂,大小姐,你很警惕啊。”
什麼?
鶴落山月抬眸,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每來一次就換一次人,是怕透露些什麼嗎?”
鶴落山合上了記錄冊,奇怪的瞟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他們輪休啊?”
啊?
伏黑甚爾疑惑不解。
鶴落山月還在繼續說,“除了週六日,每個月都會有幾天的公休,他們來這裡算是加班,我會付雙倍工資的。”
伏黑甚爾挑了下眉,聲音裡帶著些不確定,“那你算是個體貼的好老闆?”
“那是當然。”鶴落山月理所當然的收下了他的誇讚。
“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還提供了很多其他的福利,五險一金什麼都更是少不了,只有讓人覺得日子過得舒適才會有人跟著你幹。”
鶴落山月看了眼不遠處坐的隨意的男人,難得的多了些話。
……她總感覺伏黑甚爾的生活態度裡透著很濃厚的自暴自棄的氣息。
接任務、收款、大手大腳的花光、再接任務……
週而復始的,過著紙醉金迷,混亂不堪的生活。
也許是不希望實驗品輕易的死去,鶴落山月繼續說道。
“生活要有盼頭日子才能過下去,不管是誰都一樣。”
言盡於此,鶴落山月沒有再開口了。
雖然跟他多些好感度沒壞處,但也不至於讓她再繼續下去了。
……
她沒興趣跟一個喜歡賭博和樂於當小白臉的非術師建立友好的關係。
現在這樣就很好。
“這樣嗎……”伏黑甚爾隨意的回了一下,顯然也沒有太聽進去。
他打量著鶴落山月的臉,仔細描摹著上面所有的起伏與線條。
她長得很像她的母親。
那個柔和的女人,是他少年時候難得的不會對他冷眼相向的人了。
她總是笑著,是淬入骨頭,表裡如一的溫柔。
也許是有著這層關係,他才會答應鶴落山月的提議。
今日份的實驗時間結束,穿著白袍的科研人員收拾著儀器和記錄冊。
眾人圍著鶴落山月報告著今天收穫的資料,她在紙上勾畫起來,制定著下次實驗的方向,秉節持重、不卑不亢,跟她母親相像的只有那張臉。
伏黑甚爾撐著下巴安靜的看著,心裡突然有了個荒唐的想法。
“你說你給底下的員工福利不錯,我把我兒子賣給你怎麼樣?”
鶴落山月抬眼看過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我不從事販賣兒童的業務。”
“我兒子肯定有術式,也許會是禪院家的祖傳術式呢。”伏黑甚爾推銷道。
鶴落山月低頭沉思,分析著裡面的利弊。
這個孩子就像是盲盒一樣,有可能開出SSR。
但對鶴落山月來說,他更有價值的地方是
——他是伏黑甚爾的孩子。
他身體的某些特質會不會隨著血脈遺傳下去,比起還虛無縹緲的術式盲盒,鶴落山月更注重這個。
這是一場可以繼續的交易。
她做出了這個判斷。
“好啊,我給你十五個怎麼樣?”鶴落山月勾唇笑著,張開五指晃了晃。
比意料之中的還要多,這個女人出手向來大方。
伏黑甚爾笑了起來,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沙啞酥麻,“成交,等他六歲的時候他就是你的了。”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會對這個孩子感到任何的懺悔。
他沒有從他的父母那裡獲得過任何的愛,自已也沒有也沒有給予孩子愛的能力。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這個伏黑甚爾自已也是是清楚的。
……禪院家和鶴落山家。
他這個父親只能為自已的孩子選擇一個看起來比較好的未來。
……
當然不是因為他覺得鶴落山月給的比較多。
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