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白素素和歹人對峙的時候。

沈墨染就發現她剛辦完貸款手續搬進去住的一百二十平的大house也跟著穿越了。

不過是個別人看不見的空間。

眼見情況危急，那個被舉報殺傷力太大的袖箭就起到了作用。

只不過沈墨染沒想到竟讓徐大一箭斃命！

她在影片上做的測試也只不過穿透了五個蘋果，兩個裝著水的假人，還有一層實心木板。

而已……

至於不偏不倚的穿透心臟。

沈墨染表示測試時要穿透蘋果，也是需要準頭的。

她可是練了好久呢。

“染兒！

別害怕，別害怕！

姨娘在呢！”

白素素先反應過來。

白著一張臉哆哆嗦嗦將沈墨染擁在了懷裡。

沈墨染也確實嚇壞了。

剛才看到美人娘就要被猥瑣男欺負，腦袋一熱就打了他一梭子。

可沒想到要真的殺人。

如今看到徐大那一大坨倒在血泊裡，睜著眼死不瞑目的樣子，委實是有點震撼的。

但看到平日裡柔順又膽小的美人娘在這種時候卻能壯著膽子來安慰自已。

沈墨染強迫自已鎮定下來。

既然已經穿越了，那就要接受現實。

殺人固然不對，但她也是正當防衛。

而且如今這兵荒馬亂的，每天餓死或被搶被殺的流民無法估計。

官府們忙著擔心皇帝秋後算賬，又怕哪家擁兵自重的王爺造反殃及自身，根本無暇政事。

她殺了個人，估計也無人問津。

“娘，我沒事！”

她拍著美人孃的後背安慰。

眼見著周遭有看見事情經過的流民緩緩靠近，盯著地上的徐大躍躍欲試。

沈墨染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她強忍住各種情緒從地上站起來，將白素素也扶了起來。

“娘，快走。

那些流民好像要過來了。”

原本還眼神空洞的流民，在看見她們被歹人欺負時無動於衷。

如今看到死了個人，卻都一個個興奮起來。

大到鬚髮花白的老者，小到不足十歲的孩童。

都像是聞見了血腥味兒的鯊魚一般，隨時準備衝過來分吃獵物！

太可怕了！

對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裡的沈墨染來說。

實在是太可怕了。

白素素本來就臉色發白渾身發抖。

待看見圍上來的流民們透著精光的眼睛，臉色更白了。

“對。

走！

我們快走。”

母女兩個相互攙扶著，哆哆嗦嗦的往前走。

沈墨染的後腦勺還在劇烈疼痛。

她伸手捂了一下。

一低頭的空檔，看見穿透了徐大身體的那支短箭。

於是伸手撿了起來。

這是個人吃人的亂世，她這袖箭一共就六枚，可有大用呢！

可上面黏糊糊的一層血！

沈墨染左右看了看沒有能擦的東西。

隨手撩起層層疊疊的襯裙擦乾淨上面的血跡，收進袖子。

到底是富貴人家。

流民們都是破衣爛衫，衣不蔽體。

她身上還是穿紅著綠，光鮮亮麗。

若不是如今的場景不合適，沈墨染倒是覺得身上這套古裝還挺好看的，足以撐起一套寫真了。

待走出去十幾米遠。

周遭那些蠢蠢欲動的流民便再無顧忌，一哄而上。

花白鬍子的老者和不足十歲的小童同時摸上了徐大腰上的荷包。

然後立馬爭搶起來。

“老頭兒，是我的！”

“誰先拿到就是誰的，你家大人沒教你要先來後到？”

“你……

為老不尊。

剛才明明是我先抓住的，你仗著力氣大從我手裡搶！”

“好了好了，省點力氣吧。

這東西你拿著又沒用。

快看看他有沒有吃的……”

爭搶看似激烈，然而他們的說話聲虛弱又沙啞。

被這初春的冷風一吹，就消散在漫漫黃沙裡了……

母女兩個顧不得留心後面的進展，加快腳步回了沈家營地。

沈崢雖不是什麼大官，但家丁護院還是有幾個的。

這也是流民們不敢接近營帳的原因。

母女兩個一口氣進了營地，跟看守的護院打了個招呼，就直奔東頭最偏遠的小帳篷。

可是還沒走到。

斜刺裡突然閃出兩個人來，擋住了去路。

沈崢的另一個妾，名叫流玉的，帶著她的閨女沈墨涵，剛巧也往她們的帳篷走。

看方向應是從大夫人那裡回來。

“咦？

沈墨染！

你怎麼還能回來！”

沈墨涵比沈墨染還小一個月，但兩個人平日裡明爭暗鬥，誰也不服誰。

從來都不管她叫姐姐。

大夫人樂得看她們姐妹相爭。

於是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聽不見。

沈墨染此時卻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什麼叫“還能回來”？

“怎麼，你是盼著我回不來了！

還是說，你知道我不應該回來？”

這母女倆看見她就像是見了鬼的表情，難道這裡頭有貓膩？

沈墨涵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

被她姨娘拽了一把。

流玉本是章氏的陪嫁丫鬟。

嫁進沈府後為了平衡後院，塞給沈崢做了妾。

生了沈墨涵一個閨女。

“染兒別跟你妹妹一般見識，她就是胡說呢。”

她收斂了表情將白素素和沈墨染打量了一番，故作驚訝：

“染兒不是去河邊打水了嗎？

怎麼這會兒才回來。

這身上……還帶著血？”

白素素向來不愛說話，聞言慌亂的斂了斂自已的裙子，將上面的血跡遮住。

沈墨染身上也有血跡。

擦短箭擦的。

“多謝玉姨娘關心。

那邊有流民在打架，我們經過時不小心沾上了，還把打回來的水也灑了。”

她鎮定的說。

流玉用納悶的眼神看了看她，眼見是不太信。

“哦，那你趕緊回去換換吧。”

她好像不願意多聊，拉著沈墨涵就要走。

可沈墨涵心有不甘，看著沈墨染一套做工考究的留仙裙被她就這樣糟蹋，有點發酸。

“母親難得賞你一套好衣裳，也不知好好愛惜！

要是讓她知道你這麼糟蹋，回頭一定打你……”

“墨涵！”

話未說完，被流玉疾聲呵斥了一下，趕緊拽著走了。

沈墨染低頭看了看身上這套顏色鮮亮的留仙裙。

若有所思……

在這個餓殍遍野滿地流民的地方，穿這麼一身去打水。

那不就是個會移動的活靶子？

這章氏——心太黑！

“娘，我們走！”

沈墨染一邊盤算著，一邊去拉自已的美人娘。

然而白素素卻愣住了。

“你……你叫我什麼？”

她這個女兒，從小就被大夫人以教養為名，收在身邊教育。

可實際上就是對她進行錯誤引導。

這些年一直嫌棄親孃的出身，也從來不會給她好臉色。

姨娘都很少叫，更別提直接叫娘了。

“娘啊。

你生我養我，不是我親孃是誰？”

沈墨染早就叫過了，只是那會兒剛殺了人神經緊張，白素素沒注意。

她既然穿過來了，可不能再繼續當糊塗蛋惹親孃傷心。

“哎……哎！”

白素素激動的眼淚都下來了，但還是忍不住提醒：

“以後還是叫姨娘吧，免得大夫人聽了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