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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南下

桑領一時怔住。

他接到平王密令,說不必與蕭羿交好。

可也沒說要與他衝突。

如今這形勢,怕他根本不用做什麼,那些流民和百姓就能用唾沫性子淹死他了。

“要糧。

我桑領確實是沒有。

那蕭國公覺得該怎麼辦吧?”

他道是曲彬怎麼就一聲不吭乖乖就範了。

還以為是黔驢技窮。

沒想到,後手卻是在這兒呢!

兩千石軍糧,殺了他也沒有。

八成是兩人合起夥來杜撰的。

只是想不通,他只離開了兩日,蕭羿怎麼就和曲彬穿一條褲子了呢?

“很簡單,你把曲知府交給我,本公替你押回肅州。

順便問問平王殿下,我那兩千石軍糧的事,還作不作數了!”

蕭羿扶著馬車,略顯虛弱。

昨晚上曲彬得了沈墨染提醒,覺得桑領可能已經與胡人勾結。

那就勢必要陷害他至死,不讓他活著到肅州告狀。

曲彬是想借蕭羿之手,將他救出桑領的魔爪。

他好回肅州稟報此事。

若是桑領真與胡賊有染,勢必不會輕易放人。

蕭羿都準備好他若執意不鬆口,就以言而無信之名動用武力了。

可誰知桑領直接揮了揮手:

“如蕭國公所願。

罪犯曲彬,就麻煩公爺派人送回肅州了!”

竟是直接就答應了?

蕭羿有點納悶。

難道曲彬的猜測是錯的?

桑領在敵襲時不在曲城大營,真只是巧合?

可他剛敵襲完就折了回來,這怎麼解釋?

不過,既能保下曲彬無虞,他這趟也沒算白走。

“多謝桑將軍通融。”

又寒暄了幾句。

桑領便派人從城內推出一輛囚車,

裡頭正是昨日的曲城知府,今日的階下囚——曲彬。

曲城的很多老百姓,昨夜裡之所以能逃出來,多虧了府衙放的煙花預警。

因此對這位知府大人還是十分感激的。

見他形容狼狽,紛紛上前慰藉;

“曲大人,一路走好!”

“曲大人,您可要好好的。

曲城老百姓還等著你回來呢!”

“曲大人,我們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兩個雞蛋你拿著路上吃……”

桑領看他一個囚犯竟然這麼受愛戴,心下不是滋味。

不耐煩的呵斥了一聲:

“曲城百姓趕緊核查戶籍進城,流民趕緊撤出曲城五里之內。

午時一過,立馬徹查!”

蕭羿體力不濟,已經上了車。

聽見桑領呼和,吩咐了程陽幾句。

城陽於是學著桑領的模樣扯著嗓子大喊:

“城外的災民聽著,若是無處可去,大可以尾隨蕭家軍前往建州。

國公爺雖不能保證什麼,但絕對會給大家一個棲身之所!”

此言一出,流民營裡立馬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

雖然知道建州不如肅州安穩。

但是鎮國公答應收留他們,就比這曲城強!

“這下可有救了!”

“鎮國公真是太好了!”

“我們有地方去嘍!”

……

歡呼的人聲一浪高過一浪。

直喊得桑領臉黑成鍋底。

喊得等待進城的曲城百姓,都想棄了自已原籍,跟著蕭家軍一起南下了。

沈墨染卻是一臉平靜,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這幫流民不瞭解情況,不知道前路難行。

她可是看過許星瀾給的地圖。

西南地區是一片大山,險峻非常,鮮有人至。

這也是蕭羿封到西南,卻要繞行曲城的原因。

建州更是氣候溼熱,毒瘴橫行……

對急需休養生息的流民來說,不是很友好。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

除了跟著蕭家軍走,似乎也沒什麼別的選擇了。

沈墨染與常煙客沉默的對視了一眼,心情都很沉重。

蕭家軍一萬人短暫休整,終於趕在午時之前開拔,踏上了南下建州之路。

沈墨染一家和其他所有聚集在曲城門外的流民一起。

尾隨在軍隊後面。

浩浩蕩蕩大約四五百人。

流民們雖然依舊是流民,但終於有人願意接收他們,所有人又都燃起了新的希望。

開始的一段路程,走的還算相安無事。

他們拉車的馬兒在逃出曲城的半路上,被震天響的鞭炮煙花聲給驚了,跑得無影無蹤。

這會兒又恢復了用兩條腿走路的光景。

不過好在知兒的毒已經解了。

雖然身體還有點虛弱,但已經沒什麼大礙。

路清川父女兩個走投無路,也要跟著一起去建州。

許星瀾跟著保護。

見知兒倒騰著小短腿走的吃力,便建議他上車坐著。

沈墨染看了看路清川,不知道叨不叨擾。

“沈姑娘,你帶著你娘和弟弟一起上車吧。

相逢便是緣分。

此去建州千里迢迢,咱們兩家也好搭個伴。”

路清川客氣的邀請。

然後又憂心的瞅了一眼車內。

“小女在豐州受了驚嚇,一直不曾開口說話。

沈姑娘開朗,也好幫我多勸勸。”

原來是有事相求。

路清川這個爹當的委實不容易。

一邊承受著喪子失族之痛,一邊還要掛念驚嚇過度的女兒。

沈墨染便不再客氣:

“多謝大叔了。

我會盡力開導路姐姐的。”

聽說路雲書已經十五了,已經及笄並且開始議論親事。

按照原主的年齡是該稱呼一聲姐姐的。

於是,沈墨染就帶著知兒和白素素,一起上了路家的馬車。

馬車從外面看著寬敞,裡頭的空間卻相當逼仄。

因為大半個車廂都堆滿了雜物。

衣裳、被褥、糧食……

沈墨染竟然還看到了算盤和一摞厚厚的賬本。

不過也能理解。

路家是商人之家,祖祖輩輩辛苦打拼,算盤和賬本就是他們謀生工具。

捨不得丟棄也是人之常情。

車廂角落裡坐著一個姑娘,看見有人進來,如驚弓之鳥,迅速把頭埋進了被子裡。

“路姐姐不必害怕。

我們是同行的流民,也是跟你爹爹一起去建州謀生的。”

沈墨染柔聲說。

可是那姑娘裹在被子裡一動不動,若不是還能看見起伏呼吸。

根本就看不出那還有個人。

白素素自覺是個長輩,有義務照顧一下這個受驚的小輩。

“路姑娘不必緊張。

我和我一雙兒女都沒有惡意,只是想搭你家的車歇歇腳。”

路雲書依舊把頭埋在被子裡。

甚至全身開始微微顫抖。

沈墨染和白素素對視了一眼,頗感無奈。

她們是想勸。

可是也得人家願聽才行啊。

對於這種拒絕交流的,她們實在束手無策。

這時,一直沒做聲的知兒突然叫了一聲:

“咦~

你在讀詩經?

我爹給我大哥講課的時候我也聽過!”

他最近已經識得很多字了,正想親自看一看書中到底是怎麼寫的。

可是路雲書明顯是不想接他的話茬。

書掉在一邊,依舊裹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知兒便自已爬過去把書拿了過來,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白素素本想教兒子未經允許不要動人家東西。

可看知兒求知若渴的讀書,也不好再訓斥。

見路雲書只顧自已發抖,完全沒有要理她們的意思,也便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