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染問過那個賣訊息的，可不可以幫忙牽線，讓曲家把牛黃賣給她。

不管要價多少她都會想辦法。

可得到的回覆卻是：

門都沒有！

想來也是，既然被當做傳家寶供了起來，肯定是有什麼特殊意義。

而且人家是曲城最大的藥商，也根本不缺銀子。

可想到知兒才這麼小就要忍受這麼痛苦的折磨。

沈墨染又實在於心不忍。

想來想去，為了救回知兒。

也只能鋌而走險了。

可這並不是件可以速戰速決的事。

她才來曲城，人生地不熟。

對家大業大的曲家更是一無所知。

怎麼也要先了解一下情況再做決定。

於是她先回去，帶家人找了間客棧住下。

找個機會摸摸曲家的底。

白素素一直擔心知兒的身體，忍不住問牛黃的事有著落了嗎？

沈墨染只好含糊應付。

說她已經有些眉目了，只是還要等幾日才能敲定。

常煙客看她一臉悶悶不樂，知道事情恐怕不順利。

於是找了個機會將沈墨染叫出房間，試探著問：

“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

沈墨染沒繃住，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常煙客沉默半晌。

道：

“知兒的身體已經等不得。

此事雖風險極大，但也必要盡力一試。”

他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沈墨染的肩：

“放心，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沈墨染心中稍定。

多一個人出力，就多一份勝算。

何況她還有空間加持。

一定會將知兒救好的！

兩人正商量要如何潛入曲府。

就聽得客棧大堂裡突然一陣喧鬧：

“聽說了嗎？

鎮國公帶著蕭家軍，來咱們曲城了！”

有個穿灰袍的食客興高采烈的道。

他的同伴剛坐下要點餐，聽到這個訊息瞪大了眼睛。

“唬人的吧！

人家蕭國公這次勤王有功，肯定在京城接受封賞，怎麼會來肅州這種貧瘠之地？”

雖說比起大周其他地方，西北還算安穩。

但這裡畢竟是邊境地區，土地貧瘠氣候惡劣。

自是比不上中原富饒。

沒想到灰袍食客滿臉異彩，好像掌握了什麼別人不知道的大秘密。

“你還不知道呢！

當朝天子小肚雞腸，雖被蕭國公所救，但是一點兒都不記人恩情。

他還受著傷呢，就以西南胡人入侵，邊境無人駐守為名。

將他發配到建州戍邊。

京城去西南，途經我們建州。

如今蕭國公的軍隊，已經到咱們曲城門外了！”

朝廷昏庸，百姓困苦。

大周子民對皇位上的昏君敢怒不敢言。

可在肅州，因為有平王坐鎮，他們倒是對天子沒那麼敬重。

“你說的可當真！

鎮國公蕭羿真的到了曲城門外？”

旁邊正在吃飯的食客聽到蕭國公的名號，瞬間激動了起來。

立馬放了筷子探頭來問。

灰袍男子信誓旦旦：

“千真萬確！

我剛從城門那兒趕來。

蕭家軍在城門外整齊肅列，知府大人已經帶著眾官員出城迎接了！”

鎮國公蕭家。

自大周建朝以來就是百姓心中的戰神。

這些年無論哪族來犯，只要聽說是蕭家軍出征，百姓就知道一定能大勝歸來。

且蕭家家教嚴明，對待百姓又十分親厚。

因此即便是平王治下，大家對蕭國公也充滿敬佩。

此刻聽說蕭家軍正到了曲城門外，食客們都想去一睹戰神風采。

紛紛放下筷子呼啦啦往外湧。

“走走，快去看看蕭國公長什麼樣子。”

“是啊是啊，聽說國公爺相貌堂堂，又力大無窮，武功高強，一槍能殺死十個胡虜。”

“咱們今天也有幸一睹戰神真容！”

不到一盞茶功夫，原本熱鬧的大堂已經空無一人。

連店小二和客棧掌櫃也跑去看戰神風采了。

沈墨染和常煙客面面相覷。

原主是個被嫡母養廢了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除了後院裡那點事，其餘都漠不關心。

鎮國公的名號她聽過，但也沒一回往心裡去。

反倒是沈墨染，對這位大周戰神有過一點印象。

首先是他在靖王謀反的關鍵時刻，從稱病不出的狀態帶兵勤王，將原本已成敗局的昌順又送上了皇位。

要沈墨染說。

這位也是個愚忠的。

皇帝昏庸成這樣，反了也就反了吧，還勤什麼王？

如今卻被恩將仇報，發配到邊疆戍軍。

也不知他後悔了沒？

其次就是他們到陵水縣的時候，遇到一夥逃難的災民。

即便是知道也不安穩，但他們說只要蕭家在，百姓就有一絲保障。

冒著風險也要去京城試試。

沈墨染當時就覺得這個鎮國公蕭羿，不管是不是對皇帝愚忠，起碼對百姓應該是極好的。

如今再看他對曲城百姓們的影響。

對這位鎮國公也倍加好奇。

於是對常煙客道：

“常伯伯，要探查曲家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進去的。

不如……

咱們也去看看大周戰神？”

常煙客正有此意。

聞言想也沒想的答道：

“好，走！”

兩人一道出了客棧。

隨著大批的人流，一路往城門走去。

沈墨染身形嬌小，練了一個多月的武，身法也比一般人要靈活。

很快就擠到了人群的前列。

可到了城門外才發現。

曲城知府的確是率眾官員都出了城，但卻不是迎鎮國公進去的。

兩方守軍肅穆對立，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曲大人，肅州雖是平王治下。

但曲城，也是大周的曲城。

而今災民顛沛，流離失所。

你不主動庇護也就罷了，還射箭驅趕。

這……

有些說不過去吧！”

對面一男子身穿鎧甲，端坐馬上，氣質凜然。

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戰神，鎮國公蕭羿了。

原本，沈墨染覺得能憑一已之力對大周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

又在百姓中有如此高威望。

應該是個滿頭銀髮的老者。

再不濟也該是個閱歷豐富的中年人。

可誰知。

他是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

長眉入鬢，鼻若懸膽，薄唇緊抿似刀刃。

想是從小帶兵的緣故，他周身縈繞著淡淡的肅殺之氣。

明明是一個人，卻如千軍萬馬般氣勢磅礴。

只是眼神中不經意間透出的疲憊與滄桑，證明他似乎很累。

而且受傷了。

“鎮國公世代世襲。

老國公在十年前對抗胡虜的時候不幸戰死。

蕭羿以年僅十歲的年紀，帶兵復仇，生擒敵國大將呼延皓。

一戰成名，順襲爵位。

可也因為能力太強，招了昌順皇帝嫉恨。

近些年一直稱病不出，休養生息……”

看沈墨染一臉驚訝，常煙客追過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