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嫿上神的美眸中金光一閃,隨即朗笑道,
“小仙友不僅喚醒了本神的元神,又將本神的本體歸還,不知小仙友可有所求?”
韶黎聞言淡然一笑,“自然是有事要求上神的,不知上神可知如今仙界的境遇…….”
花了一炷香的時間,韶黎將最近仙界發生的一切都告知了妘嫿上神,但卻並未在她美眸中看見半分動容、
心下了然,這些上古的神邸們,便是這樣的。
因神通廣大、修為高深、見識廣博,在漫長的歲月中,也漸漸磨滅了對一切事物的感情。
“上神,如今仙界堪危,還請上神相助。”韶黎恭敬的朝著妘嫿上神躬身作揖。
妘嫿上神卻淡淡的道,“小仙友,你對本神的諸多相助之情,本神自然是要報答的。
但如今仙界之事,卻恕本神無能為力。
你該知曉,我們作為上神,是不可以私自干涉天道之下的所有事情的。”
“即便,那太雍帝君如今正因那蘭落衣的欺騙,心甘情願的替她受罰,日日被金烏明火炙烤、天雷加身,上神也無動於衷麼?”
妘嫿上神聞言淡淡的望了韶黎一眼,笑道,
“若你不曾喚醒我的本體,若我還是曾經的蘭暇衣,自然是不會無動於衷的。
可惜,如今本神已經恢復了所有的記憶,身為上神,又豈會被一次歷劫中的人、事、物所牽絆?”
韶黎垂眸淡笑道,“那麼,上神欠著小仙的人情,上神預備如何來還呢?”
妘嫿上神望著韶黎道,“看不出來,小仙友你還挺有大愛的,你這是預備浪費本神的人情,來替如今仙界的求助本神?”
韶黎搖頭,“不,小仙求助上神的事情有些複雜,同如今的仙界有些關係…….”
隨後,韶黎在妘嫿上神的耳邊低語了一番,妘嫿聞言,挑了挑眉,“看不出來,小仙友你的圖謀不小啊!”
韶黎微微含羞的低笑,“上神過譽了。”
妘嫿上神卻一擊掌道,“本上神自出生至此,這麼多年以來,從未見過你這樣特別的女仙,很是合本神的胃口,你要求的事,本神允了。
說著,妘嫿上神指尖閃耀著一抹七彩的神光,瞬間沒入韶黎靈府之中,
“你所求的東西,它的大致位置本神是給了,然而到底能不能得到,就看你自個的造化了。
好了,本神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閉關修煉去了,這枚鳳凰臂釧你收好,若是有性命之憂時或是有什麼急事需要找本神,便用仙力催化它,本神自能知曉。”
說著妘嫿上神指尖再度散出一抹神光,神光幻化成一支精美的鳳凰手釧,環繞在韶黎的右臂之上。
隨後,妘嫿上神身影一閃,消失在韶黎面前。
韶黎用神識探了探手臂上的鳳凰臂釧,還有靈府之中,那一方指向明顯的地標,滿足的微微勾唇,緩緩走到榻前,坐下盤膝修煉起來。
那一邊,九重天上,可是熱鬧的翻了天。
青羲帝君急赤白臉的帶著大明孔雀一族的族人們,在天帝的面前大肆告狀。
說是碧波海的龍公主擄了他的母妃,大明孔雀一族的雀皇,要天帝派出天兵去將韶黎擒獲,受那天雷之刑。
天帝聞言皺眉道,“詡兒,你父親因受罰多年,遂你一直是由本君撫養長大。
如今你心悅那西玄白帝的女兒,心性竟變的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真是令伯父太過失望。
你母親早已率領大明孔雀一族叛出我天族,投靠了西玄白帝,更是害的你父親,直至今日還在那臨川受那雷劫之苦,如今你卻妄圖求本君去救她,豈非是強人所難?”
青羲帝君聞言倔強道,“伯父,您對我有養育之恩,只是母妃她對我也有生育之恩。
如今母妃被那蠻不講理的海公主擄了去,我怎能無動於衷,她畢竟是我的骨肉至親啊,還請伯父允小侄帶領天兵去將母妃救出。”
天帝聞言厲色道,“仙界的天兵,從來只對魔族而出,永遠不會對著同族操戈相向。
本君若是應了你,你欲如何,是打算帶著天兵們去攻打海域,引起仙界的紛爭?”
青羲帝君聞言身形一震,隨即還是滿臉希冀的望向天帝,“伯父————”
天帝冷冷的道,“帝卿詡,你太令本君失望,此事不必再議。”
說著,天帝的身影便消失在大殿之中。
青羲帝君見狀,臉色越發的委屈倔強,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滿臉不悅地一甩袖,轉身便走。
他不曾發現,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上後,天帝和應黎帝君二人,皆一臉冷肅的再次出現在殿中,望著他遠去的身影。
“殷兒,你這弟弟如今真是魔怔了,將來,為父可如何向你叔父交代啊…….”
應黎帝君道,“就他這個沒腦子的模樣,遲早會在那對母女手裡吃虧,讓他漲漲記性也好。”
天帝聞言,俊雅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捨,
“他到底也是因為神魂不全,才會被那對母女所蠱惑。”
應黎帝君聞言臉色越發冷厲,“若是沒有少昊帝君在其中謀劃,就憑那母女倆還真沒有那本事。”
天帝聽到少昊帝君的名字,本能的臉色一緊,
“唉,也不知道,萬年前的那場劫數,對如今的仙界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
“是福是禍,都躲不過,這是天命!
我們得到了什麼,必然也要失去些什麼,如此,天道才能平衡。”
天帝聞言,重重的嘆了口氣,俊美的臉上,滿是愁緒。
突然,應黎帝君眸中靈光一閃,他朝著天帝道,“父君,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著,應黎帝君的身影便消失在大殿中。
天帝見狀,曉得定是海域七公主那裡又有什麼事了,才會讓他那向來冷心冷情的兒子,如此的急迫。
想到這裡,天帝才終於寬慰的笑了起來,兒子終於開竅了,這是好事啊,他要同愛妻好好的分享一下這事。
應黎帝君身形一閃,便已出現在韶黎的寢殿之中。
韶黎見狀,立刻上前笑著道,
“冒昧請帝君前來,是想同帝君商議一下,帝君可否借小仙一枚跨階玉符,小仙在下界有些急事要辦。”
應黎帝君聞言輕輕皺眉道,“你要到下界去?
到底是有何急事,令你如此心心念念,非要下界不可?”
“帝君可知,那少昊帝君竟能令仙魂入魔,成為魔器的器魂,用來對付我們這些仙人。
此前,那蘭落衣便將一枚魔器用來對付小仙,裡面正好是小仙曾經的一位摯友,他被剝去了仙身,仙魂入魔,成為了魔靈,本仙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救回。
本仙曾在下界遊歷多年交友廣博,此番自是急著要下界去看看,其餘的舊友是否安好。”
應黎帝君聞言俊眉微皺,眸中靈光閃爍,
“你可知曉,仙界的仙人在下界歷劫歸來之後,便要同曾經歷劫之中所有的一切徹底的割裂開來。
這也是避免仙人因歷劫太過沉迷而陷入走火入魔之境,如今,你竟同本君說要重回歷劫之地探友?”
韶黎見狀急急地道,“帝君,小仙並不是沉溺歷劫。
實在是,西玄白帝一派行事太過瘋狂,小仙實在是怕,他們不知何時又會派人去禍害下界,小仙只是去看看而已,若舊友們無事,小仙便即刻回來。”
“帝君,拜託————”
韶黎心急的拉住應黎帝君寬大的袖袍,輕輕的晃了晃。
應黎帝君見狀,原本冷肅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下來,
“你想去也可以,不過得本君陪著。”
“這……
帝君您乃是開天之主,由您坐鎮這仙界,那少昊帝君才不敢在仙界放肆。
若是您離開了,怕是整個仙界都不得安寧。”
應黎帝君見韶黎不想讓他同行,甚至連敬語的用了,臉色越發的黑了,冷冷的道,
“仙界的其他的仙尊、帝君們也不是吃乾飯的。
怎地,這仙界是離了本君就不成了?
本君看你是不喜本君跟著,既如此,你也不必去了。”
聞言,韶黎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帝君,小仙有重要的事,必須要去。
原以為帝君您算是小仙的摯友了,這才來求助於你,若您不同意的話,小仙另外再想辦法也成。”
應黎帝君望著韶黎冰冷的臉色,不禁心中一痛,隨即道,
“除了本君之外,整個仙界還有誰能令你隨意穿梭下界那些壁障,還是說你想以身試法不成?”
說著,應黎帝君滿臉無奈的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韶黎的手腕處點了點。
頓時,韶黎的手腕處出現一個金色玄奧的符文,那金芒一閃而逝。
此刻,韶黎的靈府之中,徒然多出了一道強大的符文,便是那可以隨便穿越各界界壁的法寶。
韶黎神識探入靈府之中,欣賞了一會兒那道強大的符文,開心的朝著應黎帝君道謝,
“多謝帝君。”
應黎帝君冷哼道,“謝就不必,你不要動不動便對本君甩臉子就成。”
韶黎聞言尷尬的笑了笑。
自從經歷過月卿殷之後,她確實對男性的態度十分冷漠且沒有耐心,當然正在她靈府之中沉睡的殷除外。
這時,紅裳突然一臉驚惶的跑了進來,
“公主,不好啦,九重天的青羲帝君帶著大批的仙兵來攻打我們碧波海啦!”
韶黎聞言臉色一冷,“帝君,你們家這個戀愛腦的帝君,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正常點?”
應黎帝君聞言臉色陰沉,“有些難,畢竟當年他甦醒之時,便被那蘭落衣坑了一把,後來又被西玄白帝之女姬月夜迷惑住了,神智至今都不算太清醒。”
韶黎聞言瞭然,“怪不得,那青羲帝君總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身為四方將軍之一,本來就修為不凡,卻被姬月夜那樣一個虛偽惡毒的女人給騙住了,對她那樣掏心掏肺的,實在是有些滑稽。”
應黎帝君聞言點頭,“當年,青羲的分魂從下界迴歸正要甦醒,卻碰巧遇上那姬月夜闖進他的寢宮,打攪了青羲的神魂融合,令他的主意識混沌不堪。
那姬月夜還無恥的說,是她喚醒了他,一臉她是青羲救命恩人的模樣,青羲就這樣被她騙過去了。
那蘭落衣還在一旁慫恿蠱惑,而神智混沌的青羲自是深信不疑,從此便對那姬月夜情根深種。”
“我與父皇為他卜了一掛,卦象顯示,這乃是他的劫,一時半刻並沒有什麼法子能解。
所以,暫時也只能任由他這般了。
好在姬月夜那女人心氣高的很,一邊吊著青羲,一邊又同別的仙尊、帝君眉來眼去,一時還不能將青羲禍害了去,我們這才決定暫時按兵不動,任由那姬月夜折騰。”
應黎帝君在說到當年青羲帝君分魂迴歸的時候,韶黎的腦海中閃過當年她在下界修煉之時,有一回神魂被牽引至仙界的事。
隨即,她又在心中否定到,不管如何,那青羲帝君並不是蘭卿詡,屬於蘭卿詡的那抹意識已經死了,死在了下界。
如今那青羲帝君再是荒謬瘋魔,也與她沒有半分關係。
此刻,青羲帝君正帶著孔雀一族的仙人們,大肆地在碧波海的龍宮裡喧譁惹事。
龍宮內吵吵嚷嚷的,此刻的青羲帝君,已經揮劍劈碎了龍宮大殿中的好幾株絕美的紅珊瑚樹,看的一旁的青裳心中一陣激憤。
這可是龍王、龍後和皇子們特地尋來送予七公主的,都被這勞什子的帝君給打碎了,真是造孽喲。
韶黎匆匆趕來,見狀,指尖立刻仙光一閃,一道法訣打到還在劈砍的青羲帝君仙劍上,將那仙劍打偏了去,
“青羲帝君好大的威風,竟敢來我碧波海造次,怎麼,帝君是想代表天族同我龍族開戰麼?”
青羲帝君本來還一臉怒意,如今被韶黎疾言厲色的一番怒懟,頓時愣住了,隨後他喃喃的道,
“七公主言重了,本君今日來,不過是想請七公主放了我母親的,別無他意。”
韶黎聞言眸光冷厲,“哦,可是本仙看帝君的態度,可不像是求人的樣子呢!”
韶黎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指,指著原本華美的大殿上的一片狼藉之色。
青羲帝君被韶黎說的一怔,隨即道,“只要七公主願意放了我的母妃,今日在你殿中損壞的一切,本君雙倍賠償。”
韶黎聞言冷笑一聲,“青羲帝君身為天族將軍,當知以令母的所作所為,便是送上那邢臺去接受五雷轟頂之刑都是輕的......”
“你、放肆!本君的母親豈是你這小小的海公主可以置緣的。”
韶黎望著青羲帝君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只得分出一縷神識透過鳳凰臂釧與遠方正在修煉的妘嫿上神溝通了一番。
妘嫿上神答應幫她解決問題,便分出一縷神魂凝成一道虛影,出現在青羲帝君的面前,“吾兒,還不快快醒來!”
妘嫿上神這句話帶著強大的神力,瞬間如同洪鐘一般在青羲帝君的頭頂炸響。
頓時,青羲帝君原本分外執拗的神情一怔,隨後,俊眸中靈光乍現,眼瞳中原本一直盤踞不散的迷霧漸漸的消散了去。
隨後,青羲帝君一臉孺慕的望向天空中的那道妘嫿上神的虛影,重重的跪了下去,
“母親,您終於歸來了,孩兒終於找到您了。”
原本神色清冷的妘嫿上神,在聽到青羲帝君的這聲飽含著深情的母親時,終於忍不住落下了淚來,
“吾兒,你受苦了,此前本神遲遲掙不脫那妄念,倒是讓蘭落衣那毒婦鑽了空子,替換了本神的身份,禍害了吾兒……”
此刻,母子相認的動人場面分外動人,應黎帝君與韶黎自覺的躲了開去。
龍宮外焰色的珊瑚樹下,應黎帝君深深的望著樹下那抹絕美的身影,低喃,
“原來,一切的因果,真的都要透過你才能解開!”
站在遠處的韶黎並沒有聽清應黎帝君的低語,她此刻正在想,原來妘嫿上神才是那青羲帝君的生母,而原先的蘭落衣只不過是又一次無恥的搶走了她的兒子而已。
怪不得在金元界時,那蘭落衣從來不曾對蘭卿詡和顏悅色過,甚至還對他格外的冷淡刻薄,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真的不是蘭卿詡的生母。
韶黎震驚著這令人無奈的殘忍真相,心中卻又忍不住為曾經的蘭卿詡叫屈。
蘭卿詡不過是那本體下界歷練的一抹分身,承受了所有的苦痛災妄,卻得不到一點生母的慈愛,還早早的死在了下界。
韶黎下意識的召出一直蘊養在丹田中的,那條已經碎成幾段的炫月煥日鏈,放在手心輕輕摩挲著。
這時,炫月煥日鏈中一縷殘存的神識,悄無聲息的受到那邊青羲帝君的吸引,緩緩地脫離炫月煥日鏈,暗自飛向青羲帝君的靈府……
韶黎沉思著,卻並沒有發現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