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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韶黎的憂傷,蘭殘音的往事

此刻,韶黎龍身上的金色能量終於完全吸收完畢。

韶黎的龍身不再撕裂生長,新生的龍身上,大片新生的嫩肉,還有無數的斑駁傷口,那傷口皮開肉綻、深可見骨,佈滿整條龍身,可怖的很。

殷瞧著心疼的不行,不斷的運起仙靈力,一遍又一遍舔舐著韶黎的傷口。

韶黎身上的傷口在殷法力之下,終於慢慢癒合。

但殷的龍舌上卻血跡斑斑,那是韶黎傷口上所帶的元煞之氣被龍舌舔走後,在它體內肆虐的痕跡。

殷卻似乎毫無所覺一般,淡然自若的繼續用仙靈力梳理韶黎微微長大些的龍身,替她疏通經脈加固血肉,好像那條受傷的龍舌並不是長在它的口中一般。

身體慢慢恢復著,韶黎也終於醒了過來,一睜眼,便看見殷那無比溫柔的眼神。

韶黎下意識的朝著它笑笑,殷只覺彷彿有千樹萬樹的花兒在它眼前剎那間開放,此刻它的眼中,再也沒有比韶黎開心的笑容更美的東西了,哪怕此時的韶黎根本未化成人形。

韶黎蜿蜒到殷巨大的龍首旁,用嫩嫩的小龍角頂了頂殷的臉,又習慣性的蹭了蹭,

“殷,你終於來了,方才我同那蘭落衣打架,我打不過她,她的法寶好厲害,我都快疼死了!

原來龍身長大時,也是那樣的難受,又麻又癢又痛的,殷你以前也是這樣嗎?”

韶黎現在總會不自覺的衝殷撒嬌,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曾經同月卿殷情熱的時候,她都不曾如此過,對著蘭卿詡那就更不會了。

獨獨對眼前的殷,許是因為她在快要死去時被殷所救,又或者重獲肉身時,新得的肉身乃是由殷陪著親自孵化出來之故?

韶黎自己也不知,她只知道殷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就很安心也很快樂。

殷寵溺的應著,溫柔的用龍舌舔舐著韶黎,無聲的安慰著她。

殷的龍口中自成一個小空間,空間裡十分柔軟舒適,韶黎此前是有些排斥,被殷像小奶娃似的,老是叼在嘴裡的。

但是此刻不知怎麼地,她一點也沒有反抗。安靜的團在殷微張的龍口中,只覺得越發的安心。

突然,韶黎看見了殷的龍舌上,那些斑斑駁駁的傷口立刻驚道:“殷,你的舌頭上怎麼都是血,痛不痛?我去取些靈泉來替你療傷。”

殷聞言龍口一閉,阻止了韶黎,淡淡道:“無妨,不過是少許怨煞之氣,過段時間它們便會自行消退。”

怨煞之氣?

韶黎突然想到之前蘭雪詞用來困住她龍身的,那個擎天雪絲冠上便都是元煞之氣,果然,她龍身上原本纏著的那些怨煞之氣,都是殷幫她除去的。

殷為了替她除去那些怨煞之氣,竟將那些元煞之氣全部渡到了它自己的體內。

韶黎的眼眸瞬間溼潤了,從她遇見殷開始,殷就一直對她這麼好,殷從來對她無所求,卻處處為她著想,處處對她無微不至的好。

當時,她在半死不活的時候,在懸崖底下遇見了殷,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韶黎沉默了片刻,終於忍不住重新溝通了樹母小世界,她想問靈樨要點木靈精治療殷龍舌上的傷勢。

靈樨見到韶黎時,猛地朝著韶黎的靈體撲了過來,緊緊的將她摟住。

“太好了,阿黎,你真的沒死,嚇死我了,我以為你這麼久都不出現,一定被那雀皇給殺死了,嗚嗚嗚……”

韶黎滿眼笑意,溫柔的摟著靈樨,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慰著靈樨。

“別怕,靈樨,我,終究是活下來了,險之又險,但還是熬過來了。”

靈樨聞言哭的越發的大聲了,她知道,阿黎口中的險之又險,定是九死一生,無比艱難。

天知道,那時阿黎徹底關閉了樹母小世界,獨自一人去對抗那樣強大的大羅金仙,靈樨幾乎都絕望了。

靈樨發洩似的哭了一陣,然後才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淚,

“阿黎,你受苦了,我卻除了哭,什麼也幫不了你,嗚嗚…….我真是沒用!”

韶黎聞言,伸手擦去靈樨臉上的淚珠,

“靈樨你怎麼會沒用呢,曾經你無數次在那些艱險的歷練中陪伴著我,替我療傷,這對我很重要。

這次,只不過因為敵人太過強大了,所以我們才暫時的分離了,眼下,我不是好好的麼,別哭了,再哭我也要跟著傷心了。”

靈樨抽噎著,“阿黎,你別騙我了,你的肉身,是不是沒了?”

韶黎聞言頓了頓,“是啊,我的肉身被雀皇徹底的毀滅了,不過沒事,如今我又得到了一具新的肉身,給你看看吧。”

說著,韶黎意念一動,龍身便出現在樹母小世界之中,那樣小小的一條紫藍色的幼龍,懸浮在空中,靈樨望著,眼淚又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阿黎,你受苦了,要得到這樣一具龍身,不知你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韶黎立刻手忙腳亂的替靈樨擦著眼淚,“這具龍身,我得來的還算輕巧,並未付出什麼代價,我在那場大難之後,有幸認識了殷,是它幫我的。”

說著,為了安慰靈樨,韶黎出了樹母小世界,意念一動,將殷巨大的龍身也移到樹母小世界中來。

“殷,這是我的樹母小世界,你進來看看吧。”

殷不過一個閃神間,便被韶黎拉進樹母小世界中,它望著眼前廣闊無垠卻仙氣繚繞的小世界,愣了愣,然後對韶黎說道,

“阿黎,你不該貿然將我進來。

你可知,這樣的一方小世界,即便是在仙界之中,也是極其稀有的,若是被別人知道了,你會有性命之憂的,明白麼,以後不可如此魯莽。”

韶黎聞言笑了起來,殷,總是這般為她著想,從來不會對她有任何的索求,哪怕讓它看見了樹母小世界,它也只是第一時間提醒她其中的危險。

“阿黎,它可比天禧宗那個強多了,你這回的眼光真不錯。”靈樨細細打量著殷,在韶黎耳邊輕聲道。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而且,是殷主動出現在我的身邊的,那時的我,何其的幸運。”

“幸虧他出現救了阿黎,不然,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靈樨開心的道。

“是啊————”

韶黎微微嘆息,“當時已經瀕死的我,何其有幸遇見了殷,這恐怕是我這輩子運氣最好的一次了。”

韶黎把殷拉到白玉樓閣的靈泉池中,那池中全是太真五行神樹的樹汁,應該能驅除殷龍舌上的怨煞之氣。

待殷泡在那靈泉池中之後,韶黎又問道,

“靈樨,嬰寧和君倚之前被那雀皇傷的很重,如今傷勢可有恢復?”

“阿黎你放心,小世界裡有神樹樹汁還有我的木靈精,它們的傷勢早就好了。

只不過,小世界徹底關閉後,遲遲都不見你再開啟,它們都以為你已經隕落了。

這兩隻受了刺激,覺得都是因為它們太弱了,才會救不了你。所以發了瘋似的修煉,如今它們都在天樨神樹那裡閉關呢。”

靈樨指了指那棵天樨神樹巨大的樹冠上,懸掛著兩團巨大的靈力。

韶黎遠遠望去,隱約望見兩團光蘊中,正閉目修煉的嬰寧和君倚。

頓時心生愧疚,都怪她,因為一時的私心,沒有及時的溝通樹母小世界,讓靈樨他們都為她擔心。

“靈樨,對不起,其實,之前我已經可以開啟樹母小世界了,但是那時我只剩靈體,怕你們擔心,就沒有聯絡你們,早知道,我應該一恢復神智就告訴你們的。”

“阿黎,不必道歉,我們除了傷心和愧疚也幫不了你什麼,那時的你,肯定特別的痛苦,我們都懂,只要你還活著,比什麼都強。”

韶黎聞言,按捺下心中的愧疚,將被雀皇打落山崖之後的事情,一一同靈樨道來。

靈樨聽的直呼好險,隨後,靈樨又偷偷的朝著白玉樓閣裡的那條五爪金龍瞧了瞧,

“阿黎,我能感覺到這五爪金龍特別的強大,比那個月卿殷厲害多啦,阿黎,恭喜你。”

韶黎聞言,有些靦腆的笑了起來,殷對於她來說,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存在。

韶黎盤踞在靈泉池旁,安靜的陪著殷。

而殷,時不時的睜開眼眸,望向韶黎,彷彿要確定她的安全似的,哪怕,這是在韶黎的樹母小世界中,它也似乎不太放心的模樣。

靈樨望著這番景象,在一旁暗自笑的不行。

阿黎這回,終於找到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

此時,殷的龍眸之中金芒一閃,望著泉邊的韶黎,漾過一絲寵溺和笑意,它的阿黎,總是捨不得他受傷的,以前就這樣,如今還是沒變。

之後,殷更加片刻不離韶黎,還時常將她叼在龍口中。

韶黎忍了多次,終於向殷抗議,它這樣一直把她當奶娃娃似的,她的龍身何時才能長大。

殷聞言淡淡的道,“阿黎便是永遠不長大也可,我會永遠在阿黎身邊保護你。”

韶黎聞言無語的抿了抿唇,龍身不能成長的話,她就遲遲不能修成人形,不能修成人形她的修為就無法突破渡劫境晉階至仙級,不能達到仙級,便無法打敗雀皇,這怎麼可以!

韶黎之後又多次同抗議,讓殷帶著她繼續歷練去,但殷依舊我行我素,遲遲不提歷練之事,彷彿是被之前的事嚇到了,不願意韶黎再有任何的閃失。

韶黎氣的不行,好幾天都不再理睬殷,不同它說話,也不讓它靠近她。

於是黑孔雀族的族人們,最近時常看見一條威武軒昂的五爪金龍,天天飛上高空吞雲吐霧、打雷閃電......

最近的渺靈島上,雨下的特別多,引得整個渺靈島上的眾多孔雀們,紛紛好奇的猜測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韶黎倚靠在碧仙武螺居的視窗,愣愣的看著被她氣的不行,又捨不得傷她一星半點,只能自己去空中騰雲駕霧發洩折騰的殷,心中有些酸澀。

她知道殷都是為她好,她太過心急,龍身的成長不是那麼容易的,需要很多時間和機遇。

像她這樣拼命的歷練,只為儘快成長是有些拔苗助長了,但是,她還欠著卿詡一條命呢,她無時無刻不想著手刃那蘭落衣,替卿詡報仇。

而且她最恨的就是這天道規則,她的無數次的生死危機,都有那天道規則的摻和,反抗天道規則韶黎從來不覺得有錯。

既然,像蘭落衣那樣的大羅金仙,能降臨金元界這樣的小世界而不被天道所懲罰,那麼,她想要突破以往龍族的生長極限,又有什麼不可以!

殷縮小了龍身從窗外飛入,看著韶黎又在望著天空發呆,他的心裡也不太好受,他知道他最近對阿黎有些保護過度,讓阿黎生氣了。

但是它實在是沒有辦法,每次看見阿黎傷的皮開肉綻它就心疼的不行。

更別說此次,那隻白孔雀膽敢將阿黎傷的這般重,若不是怕自己嗜血的殺生,會給阿黎帶來因果,它都恨不得將整個大明孔雀族給燒成灰燼。

都是這狗屁的孔雀族,之前害的阿黎失去了肉身,如今,又害的她剛得到幼小的龍身,又傷的如此重,差點就被打斷了生長過程,從此只能停留在幼生階段,真正是可恨至極。

阿黎受了這麼多的苦,它越發捨不得阿黎再經受任何一點危險。

但阿黎不願,她心急的想要龍身成長,它不能阻止阿黎的想法,便只能將她圈在自己身邊,不讓她再去涉險。

可是眼見著阿黎一日比一日沉默的樣子,它的心裡也不好受,所以它只能使勁的折騰自己……

這日,殷剛準備飛上雲霄,便被蘭殘音喊住:“尊者、尊者且慢,可否請尊者借一步說話。”

殷轉頭,聞聲望向站在石臺前的蘭殘音,頓了頓,然後緩緩降下雲頭,飛至蘭殘音身前,冷冷道,“何事?”

殷縮小龍身盤踞在石椅上,蘭殘音朝它一揖,“小修冒昧打擾尊者,請尊者小酌一杯如何?”

說著,蘭殘音端起玉壺替殷面前的酒杯滿上,酒是上好的靈酒,殷昂起龍首,龍口輕輕一吸,一杯瓊漿下肚。

便聽蘭殘音道,“尊者,小修曾經有過一個同胞妹妹,她甫一出生,便長的玉雪可愛,家中眾人皆對她愛之甚深。

就連從來不苟言笑的家父,在見到她時,都能不自覺的寵愛與她,對於小妹的要求,家人們無所不從,小修也是。

且小修因為時常擔憂妹妹的安危,從來同她形影不離、護她左右,生怕她遭受一丁點傷害。

怕妹妹修煉太累了,便替她找了晉階的靈丹,給她服下,免去她修行的辛苦。

歷練太兇險,更是從不曾讓她出去,偶爾一兩回,也是族人們陪著,護著她,不讓她受任何磨難。

就這樣,家人們滴水不漏的保護著妹妹,一直到她18歲那年,妹妹長大了,長的花容月貌、絕美傾城,性子也很好,溫柔善良。

但就是因為從小到大以來,我們將她保護的太好,讓她的性子,有些不諳世事。

那一年,妹妹無意間救了一隊出來歷練的人族,其中有一男修,見我妹妹長的絕美可愛,非要將她討回家去當姬妾。

妹妹原本心悅於他,但聽聞他只讓她當姬妾,立時便不願了。

當時十分湊巧的,家人們皆不在她身旁,就只有兩個修為不高的丫鬟陪著而已,連個厲害的奴僕也沒帶。

於是,在雙方的糾纏中,兩個丫鬟皆被那男修打死,妹妹拼死反抗奈何修為雖高,卻沒有任何實戰經驗,輕易就被那男修給擄走,後來更是被當成爐鼎吸乾了所有修為後被棄屍荒野。”

說到此處,蘭殘音俊美的眼眸腥紅狠戾,“尊者你可知,我妹妹身在渺靈島內,也不曾踏出島外一步,更何況島內還有這麼多同族在,妹妹緣何會被那男修輕易地擄走?”

殷聞言道,“恐怕是你族中出了奸細,出賣了你妹妹。”

“不錯,那奸細便是我父親的正妻派來的,我母親原是父親的妾室,嫡母嫉妒父親喜愛妹妹甚多,便出手了。

雖然嫡母狠毒刻薄,可若是當年,我同母親不要如此地溺愛妹妹,讓她經歷風雨,嘗過苦痛,有了一身可以保護自己的本事,憑那男修是根本擄不走她的。

若是妹妹自身本事夠強,嫡母的詭計也半點奈何她不得。

可惜,我同母親都明白的太遲了,後來父親雖然帶著族人們,將那男修的整個家族都屠戮殆盡以報妹妹血仇,可那又如何,妹妹終究是死了,她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蘭殘音說完,也不再言語,像是回憶起這段悠遠,卻令人揪心的往事令他十分神傷,而殷卻明白他此番所為何來,“你是想替阿黎說情?”

“不,尊者錯了,小修只是想勸誡尊者,不要讓恩人她,重走我妹妹的老路,雀皇是什麼樣的修為,又是怎樣惡毒兇狠的性子,想必尊者也很清楚。

恩人既然同她有了血仇,這仇遲早有一天要清算的。

當那一天來臨時,若是恩人不夠強大,便會再次被蘭落衣擊殺。

尊者您能保證,時刻都能待在恩人的身邊保護著她嗎?

就算您能,依雀皇的性子,也會想盡辦法,將恩人的所有依靠全都弄走,再來對付恩人。

屆時,若是尊者你一時不察離開了恩人,導致恩人再次落在雀皇的手中,那時,恐怕恩人再也沒有第二次可以活下來的機會了…….”

蘭殘音話未說完,便見殷迅速的騰空而起,往韶黎的住處而去。

蘭殘音唇畔露出欣慰的笑意,希望恩人能永遠平安快樂,永遠也不要像我的妹妹那樣,遭受著傷害,悽偟的死去。

此刻的韶黎,正團成一團,依然盤踞在窗沿,望著碧藍澄淨的廣袤天空發呆。

最近,殷連黑孔雀族的海邊狩獵也不許她參加了,真是無聊的緊。

韶黎除了在碧仙武螺居中發發呆,然後進樹母小世界,去看看還在昏迷中的君倚和太阿,陪靈樨聊聊天,就再無事可做。

突然,殷從視窗飛了進來,繞到韶黎面前,“阿黎,我錯了,別再生我的氣好嗎?從今往後,你想去哪裡歷練都成,我都陪著你。”

聞言,韶黎的眼眸頓時亮了,“真的?”

他們兩人都冷戰這麼多天了,韶黎也不是個小雞肚腸的人,火氣早消了,只是不知如何同殷開口而已。

她也明白,殷是被她之前受傷弄怕了,才會對她保護過度,她知曉殷的苦心,心裡其實並不怪它。

只是不能出門的日子委實無聊,龍身也遲遲不能成長,心中十分焦躁,這才同殷冷戰的。

她身為一介修士,不可能永遠都同殷時時刻刻不分離,總會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殷亦如是。

這回殷終於回心轉意不再攔著她了,她自然高興的不行,龍身一甩,立刻坐到殷的龍首上。

韶黎低下頭蹭了蹭殷巨大的腦袋,好久沒坐了,真是想念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