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我回過頭,身後大堂的出口黑洞洞的,只有隱約光亮落在堂內。
看上去安寧平和,可那光外的陰影,卻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危險。
正如葒村給我的感覺。
這時,遠遠傳來幾聲低吼。
狂躁,壓抑,聽上去就是一頭猛獸。
我回過神,看向靈蛇:“你聽到沒?”
靈蛇皺起眉:“聽到了.”
獸吼還沒停下,這樣的聲音打破了葒村表面的平靜。
露出黑暗中的幾分詭譎。
我們來調查,自然不能錯過任何線索。
“走,我們去看看.”
說著,我們循聲而去。
吼叫聲是從前方穿來的。
我們繞開大堂,從一條泥濘的小路走出了葒丫家。
所幸路上沒人,我和靈蛇得以不被打擾的辨別聲源。
過了會,靈蛇得出結論:“聲音是從後面那座山上傳來的.”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遠方鴉青色的山。
這座山與我們來時的山相對。
卻要矮上不少。
山上隱約還有幾片整整齊齊的蔥鬱,看上去應該是葒村人的農田。
山離葒丫家挺近。
“走,去看看.”
我們沒用法術,只靠步行,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山腳下。
上山的路早被葒村人踩平,我們不費力氣地往上。
越走,野獸的聲音越是清晰。
不過這時已經變成了夾雜著溼潤咀嚼聲的低喘。
只聽聲音,眼前似乎就浮起血肉模糊的場景。
我屏住呼吸,輕悄悄地向前。
聲音越來越近。
我們卻被雜亂的樹籬擋住視線。
只能透過交雜的樹枝,隱約看見幾團模糊的黑影。
那邊傳來的血腥味和骨頭被嚼碎的嘎吱聲,讓人毛骨悚然。
我們停在樹籬的陰影裡。
靈蛇看著我,眼裡帶著詢問。
不用說,我也知道她在問我下一步怎麼辦。
樹籬外的,有可能只是普通的野獸。
也有可能是葒村背後的真相。
我們不能用法術。
踏出樹籬,難免會被發現。
我們還沒掌握到葒村更多的秘密。
稍有不慎,很可能就救不出失蹤者。
我咬了咬唇,沒幾秒就做了決定。
異常就在身邊,怎麼能不去看?想著,我率先踏繞出樹籬。
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到。
“葒丫?”
被我叫了名字的女孩正靠在一顆歪脖子樹上。
她手裡拿著一根掛肉沾血的骨頭。
骨頭足有她一臂長,看上去像某種大型動物的腿骨。
她養的黑狗正側著頭,齜牙咧嘴地嚼著她手裡的骨頭。
另外兩隻,則在不遠處吃著地上的生肉。
那些肉被咬的看不出原形,也只能看出是某種大型動物身上的。
剛才走出來前,我都做好要戰的準備了。
沒想到看到的卻是葒丫餵狗。
我半是無奈地鬆了口氣。
這時葒丫鬆開手裡的骨頭。
黑狗立馬叼著骨頭,尋了個角落扒拉著啃。
葒丫向我們走來,邊用圍巾擦手邊問:“你們怎麼過來了?”
還好她離開的早,不知道我的託詞。
不然我們肯定會被懷疑。
我不經意地解釋:“有點悶,出來走走,你這些狗長得很好啊,都喂的是什麼肉?”
葒丫擦乾淨了手,也沒管圍巾上的血汙就又圍上。
圍好後,葒丫仰頭看向我們。
她黑漆漆的眼睛彎了彎,嘴角咧開一抹燦爛的笑:“是人肉.”
空氣有幾秒的安靜。
就在我思考葒丫的話有幾分可信度時。
葒丫又自顧自地說:“騙你們的,他們吃的都是羊肉牛肉啦!”
我看向她,壓下心裡的猜疑,笑說:“你這孩子,可別再嚇我們了.”
這趟算是白折騰了。
我們回到葒丫家。
葒母給我們安排了另外的房間。
也是與板房並列的一間。
不過比板房要寬敞,至少有兩張床能睡。
合上門,靈蛇將手裡的竹籃放在桌邊。
“主人,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要不吃點吧,一會該涼了.”
屋內暖爐的熱氣熨平了刺骨的寒涼。
我將發涼的手湊到爐邊暖著,邊問:“你不覺得那飯有問題?”
靈蛇一愣。
隨即開啟了湯盅,仔細檢查。
半晌後說:“倒是沒有毒.”
我挪到她身邊,指尖落在湯盅沿上。
“裡面也沒術法.”
靈蛇眨眨眼,有些不解。
“既然如此,那這湯應是沒問題的.”
我收回手,支著下巴看她。
“如果這不是葒生送來的,那就沒問題.”
“此話怎講?”
“葒生一和我們不熟,二和葒母不對付,卻非要送湯來給我喝,可見這湯一定不對.”
靈蛇挨著我坐下。
咬著指尖,緊盯著黃澄澄的雞湯。
就這樣看了幾分鐘。
她伸長脖子嘆了口氣。
“唉,根本就看不出來嘛!”
我也看不出什麼。
不過,葒生那麼想讓我喝下。
可見這湯能幫他達成目的。
如果喝了,說不定就能知道他的意圖。
我說:“不如我嚐嚐看.”
靈蛇立馬否決:“那怎麼行!”
“沒事,如果這湯喝下去有異常,我用法術把它逼出來就好.”
我說著,手伸向湯盅。
“不行不行!”
靈蛇擋住我的手,“主人肚子裡還有小公主呢,不能冒險.”
大概是怕我堅持,靈蛇端起湯盅:“讓我來試.”
我沒阻止她,點了點頭:“那好,你試試看.”
我沒有在葒村察覺到什麼厲害的存在。
葒生的湯就算有問題,我也有把握能保證靈蛇的安全。
在我的注目下。
靈蛇緩緩喝了一口湯。
嚥下後,她迅速地放下碗。
我們四目相對。
時間緩緩流逝。
幾分鐘後,靈蛇狐疑地開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這倒是出乎意料了。
我將碗端過來:“難道這湯沒問題?”
靈蛇說:“或許是我們多慮了,不過這湯還是不要喝了,以防萬一.”
“我試試看吧.”
我說著,就低頭喝了一口。
靈蛇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不過她臉上倒沒多少擔憂,畢竟這湯在她眼裡基本是沒問題了。
她只無奈地說:“主人,都說了不要冒險.”
我卻沒心思回她的話。
只因這口湯一入喉。
就有寒涼的陰氣滲入經脈。
順著經脈一路襲向丹田。
這湯,的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