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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帶著木盒離開殿內後,顧臨淵有那麼十來秒都在考慮。

要不然讓蕭靈把東西送過去算了。

這對完成任務之王,魔界模範下屬來說,是很不尋常的想法。

可……他上次還下定決心,不再和陸蕪晚有交集。

猶豫了會,最終還是對將軍的忠誠戰勝了一切。

這是將軍交給他的任務,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反正也就是到地方,交東西,然後走人。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路上,顧臨淵故意放緩速度,不斷地給自己做心裡建設。

要是讓人知道,連上刀山下油鍋都不怕的顧將軍,如今卻這麼怕見到陸蕪晚,一定會驚訝無比。

所幸,顧臨淵一向善於隱藏情緒。

少有人能從他幾乎不變絲毫的表情上,窺見他內心的變化。

因而當他板著臉又來到陸蕪晚殿前時。

看見他的妖侍沒察覺到半點不對,規矩地行禮:“見過顧將軍.”

顧臨淵目不斜視,問:“陸大人可在裡面?”

妖侍答:“陸大人正與獨大人在院中.”

顧臨淵照舊簡潔地回應:“還請通傳.”

妖侍應聲而去。

院中,陸蕪晚一襲淡金色的束胸長裙,烏髮如瀑,略帶慵懶地坐在妖樹下的玉桌旁。

她指尖把玩著一片落花,聽到妖侍的腳步聲,緩緩抬眼:“何事?”

她的聲音端重,又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人心悅誠服。

妖侍恭恭敬敬地說:“顧將軍求見.”

陸蕪晚指尖的力度一重,殷紅的花瓣頓時被碾碎。

她蹙了蹙眉:“他來做什麼?”

妖侍一愣,答:“屬下不知.”

獨千秋若有所思地看著陸蕪晚。

陸蕪晚是十足的優雅規矩,不管發生什麼,總是禮數週全。

一舉一動都像是精心測量好的,很少有失態的時候。

而聽到顧臨淵的名字。

她的指尖多了一片殘花,臉上的笑意也困於眉宇間。

可見顧臨淵對她而言不同尋常。

陸蕪晚也注意到了獨千秋的目光,她拂去指尖那抹色彩,重新掛上了得體的笑。

她轉頭吩咐妖侍:“請他進來吧.”

“是.”

妖侍轉身離開。

獨千秋多少帶點揶揄地問:“陸大人,要不我先避嫌?”

陸蕪晚只當聽不明白,落落大方地道:“你也是族長的得力部下,魔界與妖界的事你也聽得,只管留下來就是.”

她將事情上升到兩界之間,聞不出分毫私情的味道。

獨千秋笑笑:“那就從命了.”

這時,一抹黑影闖入了色彩淺淡的院中。

他身著勁裝,步履生風,正是顧臨淵。

他停在五步遠的地方,略一低頭:“陸大人.”

自從上次顧臨淵給她治傷後,他們也有幾日不見了。

陸蕪晚本以為她這幾日控制著不想他,對他的情愫也沒了。

可當看到他的時候才發覺,她哪有死心?不過是強迫自己麻木。

可他明明就不在乎她,甚至可以看著她去死!陸蕪晚只覺得自己可笑,為一個如此冷漠的男人不可自拔。

她沒讓心中的波瀾在浮現在臉上,看似平靜地問:“顧將軍來有什麼事?”

顧臨淵看著面帶笑容的陸蕪晚,只覺得呼吸不暢。

她看上去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甚至都看不出受過傷。

可那天她的眼神,她的質問都在此刻盤旋在腦海裡。

讓顧臨淵開口回答時,都有些艱難:“我……”他頓了頓,才剋制住即將脫口的目的之外的話。

將手裡的木盒遞出,顧臨淵挪開眼沒再看她。

他板著臉回答:“這是將軍給陸大人三人的禮物,以此感謝你們在妖界的照顧.”

他的語氣沒有起伏,不過是轉述了喬念嬋的話。

陸蕪晚一聽就明白。

她沒有觸動他分毫,他還是那樣冷漠。

“好,替我謝謝將軍.”

她招手,用法力將木盒從顧臨淵手中託到身邊。

她邊開啟邊問:“將軍為何現在送來禮物,可有什麼喜事?”

平日無事的話,也不會專門送禮過來了。

或許,喬念嬋肚子裡的小公主有動靜了呢。

想到那個沒出生的小傢伙,陸蕪晚心裡多了幾分柔情。

新生命總是讓人充滿期待。

沉默幾秒後,顧臨淵答:“將軍打算離開妖界,回人間,此為辭別之禮.”

明明他的語氣和語調都和剛才一樣,此時卻顯得格外冰冷。

陸蕪晚臉上的笑意凝固。

她失態地抬眼,尋到了顧臨淵冷漠的雙眼。

“你們要走了?”

她眼裡複雜的情感掙破了層層遮掩,被顧臨淵捕捉。

他明白,陸蕪晚對他還有感情。

因此,他內心更是糾結愧疚,也很……心疼她。

陸蕪晚是那麼優秀的女子,喜歡上誰,本來應得到光明正大的寵愛。

但以他的立場,卻連明著安慰她都不敢。

顧臨淵只能沉悶簡短地回答:“是.”

這次他走了,下次再見面,也不知道是何時了。

身為百目的二把手,陸蕪晚自持身份。

是不可能隨便尋個藉口,自降身份去找他的。

所以,此刻的離別,在她心裡格外沉重。

或許……只要他有一點在乎她,之前因為身份所迫的愧對,她也能原諒他。

趁著心裡的慌亂,陸蕪晚破天荒地打破了自個的尊嚴。

她深深地看著他,問:“你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獨千秋意外地挑眉。

這可不像是陸蕪晚會說出來的話。

看來,她同顧臨淵之間果然有些貓膩。

一陣沉默後。

顧臨淵並沒有開口。

陸蕪晚閉上了眼。

看來,他真的不在乎她。

又或者說,他對她的在乎,比不過他對那個心上人的忠誠。

這樣的話,她還能奢望什麼呢?陸蕪晚揮揮手:“你走吧,代我向將軍說句一路順風.”

顧臨淵點頭:“是.”

說完,他轉身離開,毫無留戀。

陸蕪晚只覺得他轉身時,衣袍掀起的風像是巴掌一樣打在她臉上。

她堂堂妖族二把手,倒貼一個男人,卻絲毫不被在乎。

真是奇恥大辱!一時間,不知難過和羞恥哪種情緒更多。

她站起身,背對著獨千秋,才沒有讓她看到控住不住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