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了。
他還是沒來找我。
神秘人真的這麼難纏嗎?竟然讓堂堂冥王都覺得如此分身乏術?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幫得上他。
我帶著重重心事勉強打起精神,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這時綠翹進來了,手上端著今日的早膳。
有奶茶、饢餅,和養胃的南瓜小米粥。
應該是她早起特意為我做的。
綠翹見我醒了,過來幫我穿戴好,伺候我用早膳。
喝奶茶的時候我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她的眼神有點呆滯,眼下也發青。
明顯也是沒有休息好。
我放下了手裡的杯子,問她:“綠翹,昨天是不是沒睡好?”
綠翹舀粥的手一頓,微微點頭:“奴婢擔心陛下還會來,特意早起了許多.”
“後來陛下確實到了昌宜宮門口,不過好像又被國師叫走了.”
把話說完後,她還是不緊不慢地盛好了一碗粥,小心放在我面前。
我嚐了嚐味道。
正想順著她這句話吐槽始皇,但是突然想到了一處關鍵。
對了,國師!神秘人透過控制國師才好幾次攔下了始皇。
說不定我也可以借國師來分散神秘人的注意力!現在我被困在宮裡,能做的不多。
不過不管有用沒用,做了再說!我匆匆放下碗,按住了綠翹的肩膀,吩咐道:“綠翹,我要去見國師一面,你去傳步輦來,咱們現在就走.”
綠翹一臉為難:“可是,陛下昨日才禁足了公主,怕是傳不來啊?”
我一激動,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
“那便去準備一身宮女衣裳,咱們溜出去.”
“萬一被發現……”“放心好了,被發現又怎樣,我到底是夫人!”
綠翹雖然還是擔心,到底照著我的話找來了身衣裳。
我換上後,用薄紗蒙面,帶著綠翹從宜昌宮後門出去。
皇帝的禁足令是後宮的事兒,看守也不嚴。
我隨便尋了個辦事的理由,便被放出去了。
沒有步輦,我們只能徒步趕去。
宜昌宮離天師樓距離可不近,等到了天師府門口,我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薄汗。
沒有法力加持,這具身體還真是孱弱。
我抬手擦了擦汗,看向天師樓門前的侍衛:“我要見國師,還請通傳.”
侍衛拔出長槍攔在了我面前。
“閒雜人等不能進天師府!”
要是和他們在這兒攀扯一通,少不了費上很多時間。
我乾脆摘下面紗,昂首道:“本宮是皇上新封的夫人,要見國師一面,你們敢攔本宮?”
我說得理直氣壯,侍衛顧及我的身份,多少有些猶豫。
其中一名侍衛態度比較強硬,搬來了始皇的原話。
“陛下之前交代過,沒有他的批准,任何人都不能進天師樓.”
“正是陛下命本宮前來問話,你們不讓本宮進去也行,煩請進去通傳國師.”
“就說陛下最相信國師,只是日理萬機,又不想讓國師特意跑一趟,故命我前來,商量要事!”
兩名侍衛面面相覷,像是拿不定主意。
我怒道:“都說了是要緊事,若是耽誤了,你們擔得起嗎!還不快去!”
被我一嚇,兩人破防了。
剛才和我頂嘴的那個拍了拍同僚的肩膀,把他給推去傳話。
沒過多久,那人小跑著回來了,一臉歉意地朝我行了個禮,然後把門口讓開。
在他的身後跟來了一個門童。
門童矮矮小小的,剛才跟在侍衛後面我都沒看見。
他站出來以後朝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剛才是侍衛多有得罪,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國師已經答應見夫人,夫人這邊請.”
“好.”
一進天師樓的大門。
我便看見國師背對著我,負手而立在大殿的正中央。
從殿門外打進來的光線剛好延伸至他的腳下。
還是一身黑衣,給我的感覺卻和之前不一樣。
這一次,他周身都環繞著一股無形的威壓,好像容不得人靠近。
他肯定不是這幾天突然靈竅大開,脫胎換骨。
我敢肯定,神秘人現在就附在他的身上。
我試探著往前邁了一步。
他沒有反應,根本不忌憚我。
“看來我猜得沒錯,是你操控了始皇和國師.”
國師驀地轉過身。
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嘴角還掛著一抹詭異的笑。
那不是一雙正常人的眼睛。
眸子是死氣沉沉的灰色,沒有瞳仁。
他看著我,卻又像什麼都沒看。
明明是謀劃了一切的幕後兇手。
我卻可笑地在他這雙眼裡看見了——神性。
就在這時候,殿門被一陣陰風合上。
碰撞之後發出一聲“砰”的悶響。
大殿內頓時冷了下來。
寒氣逼人,令人毛骨悚然。
國師這時候才幽幽開口,聲音沙啞,碾著我的耳膜:“知道還來見我,難道你不怕死嗎?”
那股聲音像是能直擊人的內心,我忍不住渾身一震!心中,卻燃起了興奮。
“我總算是見到你了!”
……與此同時,佘山山腳下。
蕭容予和三位判官立在林中。
他們已經到這裡兩個時辰了,為的就是測算佈下六道閻羅的準確位置。
崔玉堂忽然發現了不對勁:“殿下,佘山上神秘人的氣息變弱了.”
蕭容予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天。
天色似乎都比剛才明朗了不少。
“之前已經確定了位置,想必是他離開了.”
楚飛白冷哼一聲,不屑地看了看山頂的方向:“嘖嘖,在這個時候離開,難不成是知道我們來找他,所以怕了?”
一旁的崔玉堂搖了搖頭:“也許是他大意了,不過我們也可以趁這個機會,抓緊時間將六道閻羅布置好。
如果他還敢回老巢,那便是自投羅網.”
“他不在,便開始吧.”
蕭容予說著半閉上眼,紫氣流出,柔和地融入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