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落在手邊。
我才發覺時間早已過去很久。
我將書放下,看向支著下巴的蕭容予:“我還得很久,你不必一直陪著我.”
蕭容予逆著光的臉上浮起一抹笑。
“我不陪著你,還能去哪?”
這話讓我語塞。
我們回來,為了不改變不該變的歷史,確實不和別人接觸的好。
我正想著。
蕭容予起身,推開了書房的門。
他一手扶門,邊側身看我:“該用早膳了,我去讓鬼佣傳膳.”
我不想吃。
不過沒等我開口,他已經快步離開。
不多時,他就回來,拉著我離開書房。
速度快的我只能勉強將手裡的書卷扔回桌上。
我不免抱怨道:“吃飯哪有正事重要?”
對我們來說,不吃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蕭容予一本正經:“生活就是柴米油鹽.”
“嬋兒是我的妻子,自然是一起吃飯最重要.”
他倒是把人間那套玩的比我還明白。
我無言反駁,只好跟著他坐在餐桌旁。
精緻的點心一盤盤端上來。
我夾了個春捲,問道:“羽兒不在嗎?”
蕭容予答:“宅子只有我們.”
估摸著羽兒要麼在冥魔兩界,要麼上學去了。
這樣也好,要是讓他知道符文的事,免不了要問。
心裡惦記著書卷,我吃得格外敷衍。
剛嚼一口,就想起了符文的萬種演變……“砰——”清脆的聲響讓我回過神。
轉眼,就看見蕭容予用筷子夾著蟹粉包放在我面前的食碟上。
“嬋兒,好好吃飯.”
他叮囑的語氣,活像個照顧毛孩子的長輩。
我失笑:“你這操心的,就差喂到我嘴裡了.”
聽聞,蕭容予挑眉,將包子送到我嘴邊。
“嬋兒想,為夫自然做到.”
我被他逗笑,咬了一口。
這下,蕭容予是一發不可收拾。
喂這喂那的,真把我當寶寶了。
在他將一顆紫蘇楊梅放到我嘴邊時。
我往後靠了靠:“好了,你自己吃吧,真不用餵我.”
“嬋兒不喜歡?”
蕭容予唇角斜挑,將筷子收回。
那顆楊梅被他銜在整齊的齒間。
他的唇色淡齒白,深紫色的楊梅點綴其間,顯得格外惹眼。
甚至還有幾分誘惑。
我瞧在眼裡,不由失神。
就在這恍惚的幾秒裡。
他一手撐著桌面靠近,一手抬起我的下巴。
俊顏一側,便捕捉到我的唇。
楊梅滾落進我口中。
酸酸甜甜,攪亂了心跳。
他越吻越是猛烈。
比在霍家的那個吻還要深長。
我幾乎被他奪走了全部的氧氣,分開時,軟軟地靠在椅子上。
我不滿地問:“你幹嘛這樣?”
蕭容予坐回原位,又變成了端端正正,矜貴優雅的模樣。
他側頭,弧度好看的唇輕張,楊梅核便落進三彩白玉盅裡。
這時,他才看向我。
嘴邊掛著一抹玩味的壞笑。
“吃飯走神可不是好習慣,我幫嬋兒改改.”
改改?把我按在餐桌前吻,就是他口中的改改?我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又不能在這時候挑釁他。
畢竟家裡無人,他眼裡危險的光還沒褪去,誰知他會不會更進一步。
於是我咬牙說:“吃飯!”
接下來,我認真乾飯。
再不想讓他挑出什麼錯來。
一頓吃完,蕭容予還挺無恥地來了一句。
“你看,我的方法很有成效.”
我瞪了他一眼。
撂了筷子,起身去書房了。
……“謝謝款待.”
宋清淨將筷子放下,對上首的霍老爺子幾人笑笑。
霍老爺子剛過了七十大壽,人看上去卻是精神矍鑠。
聽聞大笑:“謝什麼,宋大師你前幾年幫過我老霍,是霍家的恩人,一頓早飯還跟我們客氣!”
“也都是舉手之勞.”
宋清淨邊說邊起身:“店裡還有事,我先告辭了.”
聽聞,霍老爺子看向霍紹齊。
“紹齊,你去送送宋大師.”
霍紹齊依言起身。
他笑看向宋清淨,說:“宋大師,請吧.”
到底是主人家給的面子,宋清淨也不好推諉。
他向霍老爺子抱拳:“那我就先告辭了.”
霍老爺子笑著點頭。
宋清淨這才離席,同霍紹齊一起離開餐廳。
穿過客廳,到了玄關,兩人一路無話。
就在宋清淨換鞋的時候,霍紹齊突然說:“宋大師,你喜歡嬋嬋吧?”
宋清淨的動作一頓。
他沒有立馬回應。
而是默默穿好鞋後,才轉身看向霍紹齊:“你喜歡嬋嬋?”
霍紹齊一笑:“沒錯,我很欣賞她,如果有機會,我會和她表白.”
宋清淨皺起眉:“她已經結婚有孩子了.”
霍紹齊手扶在玄關的立櫃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描摹著立櫃雕花的紋路。
“我知道,但誰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不是嗎?”
“如果他們倆好好的,我會祝福,如果嬋嬋以後受了委屈,我不會不管.”
宋清淨眉頭皺得更深了:“蕭容予和她,是絕對不可能分開的.”
“為什麼?”
“你不用知道.”
宋清淨挪開眼,伸手去拉門:“我勸你別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免得在蕭容予那裡自取其辱。
他們的感情,不是你能想象到的.”
話落,他推門離開。
霍紹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不會像你一樣,醉酒後才敢說自己愛她.”
“都是對手,你太懦弱了!”
霍紹齊這麼說,或許多少有種惺惺相惜,又怒其不爭的憤怒。
宋清淨卻對這些話沒什麼反應。
頓也不頓地離開了霍家。
霍紹齊不明白。
他卻很清楚。
想要從蕭容予手裡搶走喬念嬋,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事。
而他自己,更是做不到。
想著,宋清淨輕嘆一聲,蕭瑟的秋風很快捲走這聲嘆息。
連悲傷的時間都沒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