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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殷郎,你看看我

第一次在回憶裡見到殷明月穿月白以外的顏色。

明明是喜慶的鮮紅。

在他遊魂般呆滯的神色襯托下,卻像血一樣觸目驚心。

失去愛人,他無疑是悲痛的。

不過我對殷明月卻沒什麼男女之情。

殷明月死後做了判官,早就被蕭容予抹去了記憶。

沒有我的血,他也看不了這段關於我的記憶。

我戳了戳蕭容予的胸膛:“你這算不算是濫用私權?”

他低哼一聲:“嬋兒想讓他記得?”

我忙撇清關係:“當然不是.”

又轉移了話題:“接著看吧.”

蕭容予倒沒為難我。

他手一揮,畫面往前躍了不少。

“接下來就是閆芳芳和殷明月的過去了.”

這也是我本來要看命簿的目的。

我打起精神來。

畫面裡。

殷明月一身素白的粗麻壽衣,形容消瘦,臉上還掛著兩個大黑眼圈。

他正在那一世我的靈堂裡給我燒紙。

靈堂內,只有他一人。

紙錢燃燒的火焰將他的臉映成橙紅色。

卻映不暖他眼裡一片死寂。

“嬋兒,再有一日,我就得回朝了.”

他緩緩開口。

可回應他的,只有火苗吞噬紙錢時的噼啪聲。

殷明月也不在意。

他看著眼前的靈位,就像是愛人還在身邊一樣。

他露出一抹慘淡的笑:“嬋兒,原諒我沒辦法陪你一起走,不過你等等我,很快的,等我為國為民盡忠盡善後,我便來找你.”

“我不會再娶,你永遠是我的夫人.”

越說,他的聲音越是顫抖。

但他沒有哭。

或許早就哭幹了眼淚。

第二日,殷明月穿著一身官服,乘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看到他對我那樣深情,我到底有點不自在。

我隨口找了個話題:“殷明月在那時是什麼官?”

蕭容予答:“大理寺卿.”

我笑笑:“斷案的啊,倒是很符合他.”

蕭容予一笑:“嬋兒不是知道麼?殷明月的傳說?”

被他拆穿,我老臉一紅。

蕭容予握住我的手,輕聲道:“嬋兒不必擔心,我如今是不會再計較這些的.”

他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只要嬋兒在我身邊,什麼苦難我都不覺得苦.”

我回他一記深吻。

……下朝後,殷明月獨自回府。

他的府邸外還掛著黑白的祭字。

殷明月進入府內,溫了一壺酒坐在院中的老梨樹旁。

梨花正開,素白悽楚。

他剛喝了一口,一道女聲響起:“殷郎,何苦一人獨酌?”

殷明月嚇了一跳,手裡的酒差點晃出酒杯。

他轉身一看。

一個身穿鵝黃短褂,搭嫩綠繡花裙的姑娘,正向他走來。

姑娘的髮髻上還簪著幾朵漂亮的芍藥花。

她是一抹濃烈鮮明的色彩,闖入了到處裝飾著素白的地界。

殷明月皺起眉:“沈姑娘怎麼來了?”

我看了眼命簿,沈靜婉,是閆芳芳在殷明月那世的名字。

來者應該就是她。

果然,姑娘嬌俏地笑了:“靜婉奉家父之命前來,送殷郎升官之禮.”

讓一個姑娘來送,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可見沈靜婉來的別有目的。

而那目的從她姿態的嬌羞,眼裡的傾慕不難來看,不難明白。

殷明月只做不知,客氣拱手:“那就謝謝沈大人好意了,時候不早,殷某讓下人送姑娘回府.”

“來人……”沈靜婉打斷了他的話:“欸,等等.”

言畢,上前替他斟滿了酒杯,兀自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沈靜婉將酒杯奉給他:“靜婉知道殷郎情深,一時半刻走不出過去.”

“不過,那事兒已經過了三年。

殷郎,你也該走出來了,或者,讓靜婉陪你走出來,好嗎?”

這話,就差挑明她喜歡他了。

殷明月立馬起身,和她拉開距離。

臉上滿是疏離。

“沈姑娘,嬋兒走後,我已決心不再娶,還請姑娘不要將心思放在我身上.”

沈靜婉一愣。

忽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手又將酒杯摔到一邊。

她站起身,逼近殷明月,眼眶泛紅:“殷郎,我們也是從小就認識,我不比她來的晚,為什麼她喬念嬋可以,我就不可以?”

殷明月皺著眉解釋:“這不是早晚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沈靜婉指著自己:“想娶我的大有人在,我都拒絕了!我等你等到現在,為什麼你不能看看我?”

說著,她拉住了殷明月的胳膊:“殷郎,你看看我!我是戶部侍郎的嫡女,我不比喬念嬋差!”

殷明月拉開了她的手,堅定地說:“沈姑娘,我一生只娶嬋兒一人.”

“喬念嬋已經死了!”

沈靜婉怒喊一聲。

隨後,她推了一把殷明月,捂著臉跑走。

古代男女之防森嚴,沈靜婉卻獨自一人出現在殷明月府上。

還這般不顧禮儀,可見是愛他愛到沒有理智了。

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樣的過去。

殷明月沒看她的背影,而是拎起了酒壺,對著壺嘴猛灌了幾口。

我有些唏噓:“怪不得閆芳芳第一次見殷明月是那種反應呢.”

蕭容予對此沒什麼興趣。

反而問我:“那你這一世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感覺?”

我想起剛開始被他嚇得不輕。

我尷尬地咳嗽一聲:“那當然是覺得,這個男人好帥啊.”

我隱瞞了那些負面情緒,挑了句好話說。

蕭容予眸中含笑看著我。

好像已經看穿了一切,但不說破。

他又調快了畫面的進度。

這回,我看到一身輕紗的沈靜婉。

那暗紅色的輕紗,遮掩著只穿了肚兜和短襯的身子。

白皙的面板在輕紗之下半露不露。

我不由捂住蕭容予的眼睛。

“不許看.”

蕭容予也沒掙扎,低笑:“好.”

所幸沈靜婉很快在外面披上了一件從頭遮到腳的斗笠。

看著斗笠的青布遮住春光,我這才鬆開手。

我不由喃喃:“她這是要去幹什麼?”

蕭容予不語,默默將我攬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