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看出狐狸的目的。
身邊蕭容予周身散發的冷意,已經不容忽視。
我轉眸看向他,果然對上一雙黑沉,飽含不滿的眼。
“嬋兒挺喜歡這舞?”
我心虛地解釋:“只是看個稀奇……”回應我的,是蕭容予唇角勾起的一抹冷笑。
他忽然起身,冰冷的聲音響徹大殿。
“停下.”
簡短的兩個字裡,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壓。
伴樂頓時停下,狐九折腰的動作做了一半,尷尬地停在半空。
一片寂靜裡。
所有人都能看出蕭容予的心情並不美妙。
百目放下手裡的酒盞,問:“殿下,可有什麼不周到?”
蕭容予鋒銳的目光刺向狐九:“此人此舞有傷風化,本座眼裡容不下.”
狐九臉色頓白。
他飛快抬眼望向我,水波縈轉的眸中三分祈求七分驚怕,可憐極了。
很快他又垂眸,委屈地說:“這是狐族的舞蹈,斷不是什麼有傷風化的東西……殿下若不喜歡,小妖退下便是.”
看似服軟。
實則暗暗責備蕭容予心胸狹隘,針對狐族。
我眯起眼,有幾分不爽。
這狐狸長得人模人樣的,做的事可讓人厭惡。
欺負到蕭容予頭上,難不成當我會因為這點小把戲和蕭容予生出嫌隙?狐九已經默默往門口挪了。
“慢著.”
我站起身,阻止了他。
頂著蕭容予驚訝裡帶著不悅的目光,我對上了狐九滿含期待的半張臉。
“將軍,您有什麼吩咐?”
狐九顫了顫眼睫,楚楚可憐的淚水好像不受控制一樣落下。
迎著殿外落下的光,漂亮極了。
可我沒少見蕭月華裝哭,比起她來,狐九的段數還低了些。
我心裡一陣反感。
深覺剛才為他多思索了幾秒是浪費時間。
我冷冷地反問:“本將軍的夫君,也是你能暗中詆辱的?”
狐九嚇得瞪大了眼,眼淚也忘了流。
不等他反應,我抬手,法弧攻向他。
在場,除了蕭容予和百目,沒人能顧阻止我。
而他們兩個,自然都不會出手。
於是,法弧穿過了狐九的身體。
短短几秒後,血液從狐九身上飛出。
他一半肩膀與身體分離,倒在地上時,才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
“好痛,好痛啊——”狐九叫著叫著,口裡的人聲就變成了獸吼。
我不管旁人驚駭的目光,拉住身側蕭容予的手,看向百目:“族長,這狐妖目的不純,我幫你出手教訓,你不會介意吧?”
百目面上沒有絲毫波動。
好像我處理的並不是她的子民。
“無礙,此人本不是我安排的,他冒犯了將軍和殿下,是我的疏忽,還請將軍勿怪.”
說著,她揮揮手:“還不把人帶走?”
這下,妖侍們才有所行動。
將狐九連同他的殘肢,以及地上的血跡清理乾淨。
很快,殿內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百目探尋地看向我:“將軍,歌舞繼續?”
到底是身在妖族,該給百目面子。
否則,剛才我也不會只是對狐九略施小懲,沒要他的命。
不過這也足夠了。
“不必,我與容予先回去休息,多謝族長款待.”
我話音剛落,蕭容予沒有片刻停頓,將我帶離了宮殿。
蕭羽喬跟在我們身後,一路無話。
回到靈脈山上,蕭羽喬識相地尋了個藉口走了。
我則環住蕭容予精壯的腰,將他逼停在山上的靈霧中。
我抬起眼,尋著他的眸子:“還在生氣?”
雖然沒進宮殿,不過我也不怕旁人看見。
反正是在妖界沒有熟人。
誰看見誰尷尬。
而且,我已經受不了蕭容予一路的沉默了。
蕭容予垂眸對上我的視線,眸中的紫光在霧中若隱若現。
他說:“我沒生氣.”
我可不信。
“要是不生氣,怎麼不說話?”
我踮起腳,在他唇邊吻了吻。
若是平時,蕭容予定會回吻。
可現在,他就像石像一樣。
抿著微涼的薄唇,沒有動作。
我又親了兩口:“我剛才不是處理了他嗎?你不要在意了,我心裡只有你.”
相處這麼久,哄他的話我已經是信手拈來。
蕭容予捏住我的下巴,將我拉開了些距離。
他居高臨下地睥著我,眼裡難得流露出幾分冷漠。
“可你一開始看得出神,嬋兒,他就那麼好看?”
他幾時對我這樣過。
我心裡有幾分慌亂。
我半真半假地解釋:“……我當時就是在想,狐九和顧臨淵挺配的.”
蕭容予低哼一聲:“真的?”
“那是自然.”
我眨眨眼,打算堅決不承認有被狐九驚豔到幾秒。
雖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愛看美人更是世人通病。
但是蕭容予當前,我動了這些心思那是罪大惡極。
未免他之後氣不過去滅了狐族,我絕不能讓他知道。
我比起三根手指:“我對天發誓,我只喜歡你一個,以前是,以後也是.”
“如果說謊,我……”毒誓還沒出口,便被蕭容予粗糲的指腹封住了口。
他眯起眼:“好了.”
低沉的聲音纏著眼裡黑暗的沼澤,讓他看上去像個勾引人心的惡魔。
實際上,身為冥王的他,比任何惡魔還要危險。
我卻忍不住為了他這份危險的誘惑軟了身子。
“容予.”
我不自覺喚著他的名字,唇因此在他的指腹上嚐到了鹹澀。
我忍不住伸出舌尖,又捲走了幾分那惑人的味道。
蕭容予眼裡的危險頓時變了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