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上班，七點半毛遂民就陪著我到了磷銨車間把我交代給了一個叫杜春明的小班長，這杜春明滿臉的憨厚。

毛遂民說：“小杜，市委郝書記要在我們廠體驗體驗，上兩個班，我就把他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的照顧他啊？”

杜春明一笑說：“老毛，你交代的事情，沒有問題。”

然後毛遂民就走了，

毛遂民一走，我說：“班長。”

杜春明一笑說：“郝書記，你別叫我班長，叫我小杜就行，我們班裡人也不叫我班長。”

我說：“好，小杜，你給我安排一個什麼樣的活？”

杜春明說：“郝書記，我們班今晚原料崗位缺一個人，要不你當一晚班長，我頂原料的班怎麼樣？”

一聽原料缺人，我興奮了，因為我知道這裡的活怎麼幹。

我說：“這怎麼行呢？你是班長，我知道，你頂班原料，其實原料你也不幹，你還是操心班裡的事情，我頂原料的班，我會幹。”

杜春明說：“那好吧！”

說著杜春明帶著我到了班長室，這班長室裡也已有幾個人了，他們是等人，等人到齊了說幾句算是開班前會，安排好了才去接班，杜春明對大家說：“今天我們班來了一個新成員，就是市委郝書記，他要在我們車間幹兩天。大家歡迎。”這些人一聽都鼓掌。杜春明說：“郝書記，你也說幾句。”

我說：“我也沒有什麼說的，我來郝家溝調研，中午吃飯，我給毛遂民飯錢，老毛說什麼也不收，我也是幹兩個班頂頂飯錢。大家可要照顧我啊！”

那些人說：“沒問題。”

杜春明對一五十多歲的老工人說：“老耿，今天郝書記幹原料，跟你幹，你可要好好照顧郝書記啊！”

耿建國說：“沒有問題。”

杜春明說：“那大家去接班吧！”

於是我跟著耿建國到原料崗位。在原料休息室內我見到了這原料的所有人。有球磨工兼職組長耿建國，上料工梁二和我。我沒有想到這裡竟然只有三個人。組長耿建國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梁二倒是挺能說的。

梁二說：“郝書記，雖然以前不認識，也沒有啥交往我其實是最感謝的就是你。”

我說：“你感謝我什麼？”

梁二說：“郝書記，我們幾個都是下崗職工，要是你不來同城市當市委書記，我們也就幾萬塊錢打發了，可是你一來就不一樣了，我們這幾個人中耿建國在縣城有房子，我和班長小杜都沒有，我們家都在農村，我們也都三十多歲的人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老人現在還身體健壯，不用我們管理，可是孩子就不行了，現在村裡沒有學校，我和班長都在縣城裡租房子住，一個月幾百塊錢的房錢也是一筆不小的開資，本來就不富裕，再加上這下崗就是要我們的命，還好你來我們同城當市委書記，給我們這些下崗職工買房補貼，我家弄了一套一百零五平方米的房子才要了五萬塊錢，以前買房子這樣的好事我可從來沒有想過，交鑰匙那幾天我興奮的都睡不著。”

我說：“是嗎？你們都交了鑰匙了。”

梁二說：“是啊！李為工是我們車間的，他知道我們的情況，就先給我們修了幾套。”

我說：“這小子，還徇私舞弊呢？”

梁二說：“郝書記，你可不能這樣說老李，他是照顧窮人，你想想我早住幾個月就少交幾個月房租，我們不僅感謝他，也感激你啊！要不是你，他就是個屁，他再有本事誰知道呢？”

我說：“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

梁二說：“其實最應該感謝你的是小王。”

我納悶說：“小王，哪個小王？”

梁二說：“郝書記，就是你替他上班的那個小王啊！我們這裡就三個人，老耿是組長，另外就是小王和我了。這小王啊！有一個女朋友，怎麼也結不了婚，為什麼呢？就是沒有房子丈母孃不同意。現在好了，小王十三年工齡，又湊了點錢，也買房子了，這不他明天就要結婚了。”

我說：“小王也不小了吧！——有十三年工齡也三十多了。”

梁二一笑說：“郝書記，小王哪裡有三十多啊！其實他才二十六。”

我說：“二十六就有十三年工齡，那他十三歲就上班了。”

梁二小一笑說：“是啊！他父親也是我們廠的老臨時工，有病，廠裡讓他看門，在崗位上突發腦溢血死了，後來廠裡照顧他，小王十三歲就上班了，剛上班的那幾年是在醫院伺候病人，在醫院伺候病人一直伺候了五年，十八歲了他才到磷銨車間乾的。”

我說：“是嗎？”

梁二說：“郝書記，其實老耿也挺感激你的，他家也分了房子，上個月才娶了媳婦，現在他當公公了。”

我說：“是嗎？老耿娶媳婦我沒趕上，小王明天結婚我倒是能去湊湊熱鬧。”

梁二說：“好啊！明天我開車拉你去。”

我說：“你有車子。”

梁二一笑說：“剛下崗那會，我是想開出租的，就買了一輛七座的宏光五菱，沒跑幾天，郝家溝建廠，我就來郝家溝上班了，每天老耿建國，小王，小杜都是我拉著上下班的。”

我說：“這樣你消耗也不少吧！”

梁二說：“無所謂，我下班在大街上跑幾趟活就有了。”

梁二白天跑出租，晚上上班累了，到了九點的時候他就說他先睡一會讓我先幹，他說原料這活是分開乾的，兩個上料工，一個人幹六個小時，他讓我先幹其實是照顧我。他躺在那裡很快就鼾聲大作，等到了晚上兩點多的時候，梁二醒了，他讓我睡覺，他幹活。

第二天早晨我六點半起床，打掃衛生然後又去洗澡，換衣服。八點鐘我們回來交班，交班後開班後會，班後會沒有什麼說的，就是班長杜春明問誰去小王家。還有幾個人去，我，杜春明，耿建國還擠了幾個人坐梁二的車去，其餘的有幾個是騎摩托車去的。小王家偏僻，不過路都硬化了，我們相跟著，前面幾個人騎著摩托車開道，我們幾個坐著汽車後面跟著。